209、無路可逃【大結局】

因為血統的共鳴……我有特殊的方法可以釋放體內的龍血，當我釋放龍血時，我的共鳴感將會超過卡塞爾學院的所有人，因為我在龍血沸騰的時候，已經無限接近死侍，我的鼻子所聞到的味道再也不是什麼人類所可以聞的味道，而是鮮血與黑暗、暴力與權力，還有破壞的暴虐。」

「封神之路。」唐低聲說：「那對人類來說是禁止的方法，你不該使用這種力量。」

「我需要力量，用來複仇。」

「一個不慎，你就無法回來了。」唐看著楚子航，「哪怕全能如柳震，也救不了死侍化的人類，你越是接近那個領域，越是會成為龍的分身，最終被龍因子當中的毀滅衝動所支配，你會成為比龍族更加危險的生物。」

「在那之前，我會先將任務完成。」楚子航輕輕的抽出「村雨」，洞窟上方滴落的水滴忽然變大了，一滴接著一滴，越來越快，越來越頻繁，最終形成了細細的雨。

恍惚間楚子航想起了那晚的夜晚，那個男人開著邁巴赫，揮舞著「村雨」，向著傳說中的神衝鋒。

楚子航皺起了眉頭，因為他感覺他背後的胎記隱隱作痛，像是在燃燒。

雨後的尼伯龍根，帶來的儘是糟糕的回憶。

他伸手抹開角膜上的美瞳，露出永不熄滅的黃金瞳，抬頭直視唐。

「我就直說了……你是誰！？」

「這就是你明明可以選擇跟上路明非、亦或者跟上柳震，卻終究選擇跟上我的原因嗎？自由的出入尼伯龍根……你身上的印記果然特殊。」唐失笑。

他的身體漸漸的緊繃，沉重的呼吸近乎支配了整個空間，薄薄的細雨落下，可在雨落在他身上之前就奇異的消失，白色的霧氣緩緩的流動，唐每次呼吸都會帶起灼熱的氣流，這股氣流輕而易舉的蒸發了雨滴，像是在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層白霧的鎧甲。

「你果然不是單純的人類。」楚子航低聲說。

「我自認為我偽裝的很完美。」唐聳肩，「你是什麼發現的？」

「從師傅對你的態度上來看，我就發覺了。」楚子航說，「他對你太無所謂了，尤其是你被岩層困住的時候，如果你是一樣人，甚至說是一般性的屠龍者，師傅也不會如此放心的。就像是早已料到區區岩層僅僅只是困住你，而不會殺死你一般。那般的岩層我如果不出斬馬刀，也自認為破不開，而如果被困住的是我，光是岩石深入我的肌膚與血肉，就足夠石化我……可你卻毫不在意。」

「原來如此，是我大意了啊。」唐嚴肅的說，「最後問一句，你與我沒什麼深仇大恨，而且正如你所見，我被你師傅看的很死，既然連你師傅都認為我是無害的，就這樣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何？」

聽到這句話，楚子航笑了。

無聲的笑，既不是嘲笑也不是諷刺，而是平靜的笑，像是悲哀，又像是哀悼。

「我是屠龍者。」他靜靜的說，「而你，是龍！」

這句話已經解釋了一切。

濃厚的血腥味布滿了整個空間，唐知道這僅僅是錯覺，因為血腥味並非是來自「現在」，而是「過去」。終究龍與人的關係就是這樣，如柳震那般的世界觀才是真正的錯誤。

柳震總是這樣，他站在更高的地方去看歷史，就像站在山上俯瞰下面的戰爭。那些人螞蟻一樣互相踐踏著失去，楚子航想到這裡再次無聲的笑了，笑柳震的不懂，笑柳震的不理解，因為柳震離人與龍的戰爭太遙遠，感覺不到疼痛，他總是這樣高高在上，衣袖上不沾染一點血跡。

可楚子航不會。

他就在那個戰場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他周圍死去，他在執行部已經呆了一年了，死去的人盡在他的眼前，他們的疼痛圍繞著他，他現在還記得那個開著邁巴赫的男人向『神』衝鋒的景象，一刻都不停在楚子航的腦海當中回蕩。

那個男人是楚子航的親生父親，是楚子航一直以來以為是廢物的男人。

只要那一刻他是那麼偉大，那樣的英勇，像是傳說中的英雄。

可楚子航不想要那樣的英雄，他想要的是一個父親，一個完整的家。

龍族毀了這一切，就在那一刻他便深深理解了人與龍之間的關係，仇恨的連鎖不會停下來，一切的結局不會被改變。人與龍，只要一個種族可以活下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抱歉，師傅，我要違背您的意志了。」楚子航喃喃自語，抽出了村雨。

「你就像是一個殺紅眼的暴徒，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是多麼猙獰嗎？」唐淡淡的說。

「我知道，他們都叫我殺胚。」楚子航平靜的回答。

「酷到我頭皮發麻，楚子航。」

唐深深呼吸，每次呼吸都會吐出灼熱的氣息，他的皮膚下的血管流動的並非是鮮血，而是液體的火元素，他笑了，那笑容褪去了一切的平和與偽善，那是屬於龍王的暴虐！

「是誰給你的膽子向尊貴的龍王衝鋒？凡人！」

唐……不，現在應該叫他諾頓。

諾頓發出了咆哮，咆哮聲擴散到整個洞窟，龍威，隨著龍類精神領域釋放而生的，可畏的威嚴。楚子航雙手握刀，不敢有一絲大意，事實上他不該如此輕易的剝開諾頓的偽裝，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這頭龍王的對手。可他卻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他不確定諾頓與夏彌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

夏彌……這個名字令楚子航心頭一痛。

這可能是諾頓第一次在現代展現身為龍王真實的威嚴，在這之前他一直是人類，是賞金獵人，甚至恢復了諾頓的記憶之後，他也沒有想過真正的戰鬥。他放棄了一切，並承諾在柳震死之前絕不會對人類出手。他以為至少在柳震在這段時間內，他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可他太天真了。

就算他有心放棄，可人類還是不會真的放過他。

因為他是龍王，是尊貴的初代種，是棄族，是滅世的怪物。

果然，人與龍是不會在一起的。

楚子航縱身一躍，強大的腳力使得他在躍出的瞬間就將石地踩下一個坑洞，村雨的刀尖漸漸變紅，極度的高溫在不揮發的完全上靜靜的燃燒，所有的溫度全部集中在刀尖上，整個刀尖都彷彿一道紅色的流星。

言靈·君焰！

楚子航在衝鋒時口中便咆哮出言靈，君焰從來都不是如此靜靜燃燒的言靈，這是代表著君王怒火的言靈，當君焰爆發時火焰將燃燒一切。可這爆裂的火焰卻在楚子航不可思議的微操下完全聚合在刀尖上，此時刀尖的溫度超過了7000°，理論上如此高溫暴露在空氣當中會引發化學反應，氧氣會被瞬間燒光，而且這個溫度也不該是紅色。

理論上溫度超過1000攝氏度就會變為較為明顯的橘紅色，這之後的溫度越高變化的顏色越是明顯，可現在顯然理論已經不可以用來解釋純正的火元素聚集了，在火焰的領域上楚子航已經可以比肩龍王康斯坦丁，他的做法與當時康斯坦丁為了對抗柳震完全操控溫度的手法一模一樣。

現在的村雨才是真正的無物不斷，就算是龍王的龍鱗也能瞬間燒斷！

「龍王……諾頓！」楚子航終於叫出了這個名字。

諾頓露出笑容，他大大的張開雙臂，火焰自他的腳底開始燃燒……言靈·君焰！

一樣是君焰，一樣代表著君王的怒火，一樣是火元素的聚集，一樣的紅色，一樣不可思議的高溫！諾頓伸出手，稍稍探出，手心當中迸射齣劇烈的火花，自火花當中誕生一把深紅色的劍……一把熊熊燃燒的火焰劍。

諾頓揮舞著這把火焰劍，猛然斬下，與村雨撞到一起，這瞬間相同的高溫造成的碰撞瞬間爆炸，狂暴的火焰與大氣發生了劇烈的反應，楚子航的黃金瞳當中清楚的映照了爆炸的發生，狂獵的溫度再也不受到楚子航的控制，爆炸！

轟鳴！爆破！火焰！

楚子航從爆炸當中逃出，他的衣服與皮膚上附上了一層薄薄的火焰衣，他退出了爆炸的中心區，準備迎接洞窟的塌陷。在這般的洞窟當中發生了如此巨大的爆破，楚子航可以確信的說這個洞窟必然會塌陷。

楚子航不知道諾頓會怎樣，可既然洞窟塌陷，那想必那頭龍王也不會好受。不過當然的……他也不會好受。

既然與龍王相互搏鬥，如果連這點志氣都沒有，那還怎麼打！

楚子航屏氣凝神，準備迎接爆裂，可忽然爆炸的火焰向裡層收縮，就像是有一個黑洞在將爆炸的餘波全部吸收。諾頓抬著手，手中閃爍著不穩定的火焰，那是火元素的爆裂因子，這明明可以將洞窟完全炸裂的火焰與氣浪，成為了諾頓手中聽話的寵物。

「這就是你的戰法？不斷用出自殺式攻擊，看看是龍王先死還是你先死？傻的可愛。」

諾頓高舉不穩定的火焰，猛然捏碎，清脆的爆碎聲從諾頓的手心處傳來。

楚子航倒吸一口涼氣……這便是龍王。

就算沒有恢復龍身，就算沒有用出最強的姿態，其對元素的掌控力也遠遠凌駕於人類，楚子航自認為自己的微操能力應該算的上人類的極致，可與龍王相比還是甘拜下風。

楚子航看了眼被燒掉刀尖的村雨，輕輕砸了一下舌，將村雨收鞘。

然後，他握住了背後的斬馬刀。

「果然，對付龍王，村雨還是太勉強了。」他盯著諾頓，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該蘇醒了，龍斬，你的舞台已經準備好了！」

諾頓的眉頭一挑，忽然笑了。

他退後兩步，向楚子航招手。

「孩子，你太年輕了。」

「哈？」楚子航懵了。

刺目的光照在楚子航的身上，他回頭，一輛地鐵列車打著照燈向這裡衝來。楚子航這才發現他在鐵軌上。

楚子航睜大眼睛，黃金瞳當中熊熊燃燒，他握著斬馬刀正準備斬破軌道，可在那之前，暴風忽然纏繞在他的身上，束縛住他的動作……言靈·風王之瞳！

這是序列號74的言靈，當言靈發動時以施放者為中心，控制大量空氣圍繞自身形成小型風暴，從所在空間里數以噸計的氧氣被抽取，被風眼吞噬，而空氣在極度高速下會變得如同固體般堅硬，「一塊」移動的空氣可以打碎人的骨骼。操控能力高者可實現短暫飛行，但難以控制方向，但顯然所謂的『難以控制方向』這個說明對龍王來說是屁話。

這風不但不是從諾頓為中心放出，而是直接以楚子航為中心釋放，徹底的封鎖了楚子航的行動，地鐵列車以驚人的速度衝來，眼看他就要被直接撞死。

「諾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楚子航放出怒吼，高舉斬馬刀「龍斬」，猛然下劈。

暴虐的火焰燃燒在「龍斬」上，與需要小心翼翼對待的村雨不同，龍斬擁有極為驚人的耐熱程度，超過三千攝氏度對這把斬馬刀不痛不癢，楚子航根本就沒有去控制君焰的溫度是否會傷害到武器，而是單純的將其當做一個增傷手段。

龍斬的刀刃上爆發出兇猛的火焰，從遠處看就像是從刀刃上燃燒起了熊熊烈焰，然後一揮而下。

就算以龍王的控制力所釋放的言靈·風王之瞳也無法抗住這極致的暴力，被劈開。

可這時間已經足夠了。

地鐵列車已經來了。

楚子航向鐵軌的一面飛撲而去，列車從他的身旁劃過，因為列車帶起的暴風使得楚子航近乎被吸到車上，在關鍵時刻楚子航將龍斬直接刺入岩層當中，止住了自己的平衡。

他眼一撇，諾頓已經消失不見。

他去哪裡了？在楚子航發出疑問的同時，他看到了漆黑的車廂內部閃耀出一陣微不可查的火花。

是了，這洞窟無路可逃，也沒有隱藏的地方，他要逃走！

「才不會……讓你逃跑！」楚子航大吼一聲，兇猛的踏地，暴血！他的皮膚上浮現出一層龍鱗，骨骼錯位，肌肉變化，牙齒漸漸化為利齒，眼中的黃金瞳深處亮起了燦金色……他進入了「封神之路」。

他一躍而起，硬生生的用龍斬刺入車廂內部，劇烈的風壓近乎讓他直接飛下，可最終他突破了，進入了車廂，風所造成的割裂彷彿重鎚錘中他的全身，可暴血所帶來的奇迹般的體質令他完全無傷。

他抬頭，車廂內黑漆漆的一片，自己終於完成了全部使命。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