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十年後

晚上，顧瑤拎著打包的晚飯返回自己的住處。

顧瑤住的地方是很標準的一廚一衛戶型，雖然房間有些小，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入門處，擺了木質的兩層鞋架。客廳擺著一個兩人可坐的沙發，小小玻璃几案上，擺著種了無土培植的開淺粉花朵的植物。旁邊一個盤子里放了一個紫砂壺和兩個小茶杯。牆壁上，還掛著卡通掛歷和幾副可愛貓貓的海報……

廚房裡，小小的地方東西安置得井井有條。顧瑤從柜子里拿出一雙筷子，走到客廳坐下。

打開袋子，顧瑤把一盒一盒的蓋子揭開，食物的香味慢慢在屋子裡蔓延。鮮紅的西紅柿汁水濃郁，酸酸甜甜的味道合著鮮嫩的炒蛋；青青的絲瓜柔軟地躺在飯盒裡，黑色的木耳點綴著。食物的味道讓有些疲倦的顧瑤精神一振，快速地揭開飯盒，抄起筷子便坐在桌前開吃。

飯後，顧瑤把桌子上收拾乾淨，把飯盒洗洗乾淨，收進袋子里，洗過的筷子放在廚房。

說實話，顧瑤不習慣外面打包的盒子，一般都是用自己帶的。她常去的那家小店，裡面的老闆和服務員已經認識她了。

算起來，她在那裡打包晚飯已經兩年了。每次去公司前，她都會在去的路上把飯盒拿過去，連著袋子，裡面有便條寫自己要點的內容。晚上回家的時候，和裡面的人打過招呼，拎著熱乎乎的晚飯回家。偶爾店裡不是很忙的時候，做服務員的小哥還會帶著她點的晚飯在門口等她，然後送她一程，聊聊天。

一切收拾好，顧瑤打開電腦，把白天做的表格和數據完善一下。

檯燈的光線打在桌子上，桌子上的兩盆可愛的熊掌肉植肉嘟嘟的，可愛極了。顧瑤揮舞著手指在鍵盤上，「噠噠噠」地敲擊著，眼神專註。

手邊玻璃杯里的水因為桌面的輕微震動微微漾著漣漪。

「滴答」一聲，信息來的聲音。

顧瑤敲下最後一個字，把電腦關機合上。

手機開鎖劃開，顧瑤驚訝地是，居然是高一的班長張昕發來的。

[張昕:班主任因為要去國外，我們這些班幹部們選擇了5.26日聚會，地點:萌音花園。如果有空來的話，麻煩回復一下喔～]

顧瑤看完，又點開手機頁面上方的消息提示，把所有的看過，劃掉。某一瞬間，她是真的很想去的。

躺在床上的時候，顧瑤翻了翻日曆，發現那天剛好是周六。閉上眼思考時，想了想自己這個月需要做的事情，然後發現，自己好像確實沒辦法讓自己那天不過去。不說自己曾經相熟的同學了，就是班主任，她也很久沒聯繫了。而且，萬一這一次之後，自己就真的沒有機會再見到老師了呢！

最重要的是，這次聚會閨蜜蘇唯也會去，班裡還有她曾經的男神。假如自己不去，她可能要事後念死自己。

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顧瑤終於下定決心，決定這次同學聚會要去。

只是，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的話，是什麼樣子呢？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大概還是很討厭吧。顧瑤勉強牽起嘴角，有些苦澀地想到。

想那人，高中的時候，確實有很明確地表示討厭自己呢。

顧瑤在床上不知翻了多少個身，然後，有些熱了。把手臂從被窩裡拿出來，顧瑤望著黑漆漆的某處，睜大眼睛狠狠盯著。

半晌……

「啊！」顧瑤手臂向虛空一揮，閉上眼睛，放棄思考。

算了，討厭就討厭吧，大不了自己不在他面前晃不就好了。這樣想著，顧瑤還是心裡有些悶悶的，不能釋懷。

雖然心裡煩擾，顧瑤還是很快地睡著了。她日常的工作雖然不是很累，但卻也沒什麼休息的時候，一整天都在忙的樣子。

夢裡，她又遇到了陸西臣。

顧瑤常想，也許是上天要安慰自己吧，現實里無法滿足自己想要見到陸西臣的願望，便在夢裡滿足自己，讓自己夢裡遇見她。

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夢裡的陸西臣依然冷漠，對她不假辭色。此外，因為常在夢裡夢到陸西臣，自己對他越來越愛。有時，顧瑤在想，自己喜歡的到底是陸西臣這個人呢？還是自己想象中的陸西臣呢？那個被自己在記憶里加過工的陸西臣。

不管如何，顧瑤想，自己確實就這樣念著、愛著陸西臣了這許多年。

這次夢裡，是高二上半學期的時候。這時的他們，已經經歷了文理科的選擇。陸西臣選擇了理科，顧瑤因為奶奶的要求，選了文科。其實，也不止奶奶要求的緣故。

顧瑤總感覺，在父親去世前，自己確實聽過父親的念叨，「選文科，選文科好啊！」雖然是自己五歲前的事情了。但是，顧瑤還是堅定地選了文科。她確定，父親是講過的。

兩人一個處在理科班，一個處在文科班。巧的是，兩人所在的班級居然是鄰班。當時，顧瑤的好友謝清一直念叨，「果然是緣分，你們如果不在一起，可真是可惜呀！」那時，顧瑤也是這樣想的。

只是沒想到，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她措手不及，非但沒有取得陸西臣的好感，還讓他自此對她退避三舍，甚至……

大課間的下課鈴輕快打響，同學們如脫籠的動物一樣撒歡兒地跑出教室。

顧瑤也不例外。因著先前看了同一本小說，她和自家同桌牽著手一前一後走出教室，一邊講一邊思考者情節。

校園裡，教學樓前的不知名花朵開得安靜恬淡，散發著的香味讓人陶醉，那是清新蘋果的香氣。

顧瑤非常喜歡，拉著同桌走進去看，青白色柔嫩的花苞清甜可愛，有的禁不住露出嫩黃色的花蕊來。

兩人雖然一路走，一路講，但速度不慢，在整隊跑步前趕到。

跑步后，人群散去，同桌被鄰班同學拉走。顧瑤獨自走著，倒也自在閑適，一路走走停停，欣賞著小路邊葉子的形狀。

顧瑤走著，卻看到陸西臣站在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向這邊看過來。

顧瑤無意識捏了捏手指，腳步放慢，正準備裝作無事地走過去，卻被喊住了。

顧瑤腳步太快，停住時，已在前面，轉過身時，她是有些小興奮的。雖然不敢相信，但是還是有萬一他要和自己在一起的想法。

但是，顯然不是。

「顧瑤，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晃。說實話，煩。」

……

一瞬間，顧瑤的腦子裡一片空白。遠處，陸西臣的表弟賀樓停在一邊在和同學講話，但是他偶爾瞥過來的視線讓顧瑤知道，他是關注這邊的，說不定，他原本就知道陸西臣要做什麼，只是在旁邊看笑話罷了。還有周圍的其他同學，說不定聽了一耳朵在暗暗取笑自己呢……

這一刻，無數念頭湧上顧瑤的腦海，一抹羞恥的紅在她的臉上蔓延，使勁攥著手掌。

顧瑤勉強讓自己冷靜，至少能好好講話。她不確定自己現在的臉有多紅。但是，事已至此，不是嗎？

「好。不好意思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說話時是什麼鬼樣子，自己的聲音有沒有發顫發抖。但是，她儘力了啊！這是她第一次那麼喜歡的男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