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金銀花

窗外華燈璀璨，顧瑤覺得外面光有些刺眼，遂起身關了窗。

「嫂子，你後天回去，有人接嗎？」

回到床上，只見賀青玉抱著只皮卡丘抱枕，眼睛亮晶晶地問。

「有人接。」顧瑤點了點頭。

「若是有人送就好了。」賀青玉小聲嘀咕。

顧瑤笑笑把被子給鋪了鋪，往身上蓋蓋好。

「嫂子，讓我哥哥送你吧？他應該比較閑。」賀青玉忽然激動地道。

「這個太麻煩了。」顧瑤輕笑，輕搖了搖頭。

兩家還是有些遠的，顧瑤覺得有些不太好。

「那，我想想，好像賀樓堂哥也可以啊，他在家裡，肯定有空的。」賀青玉眼中亮亮的，確定地道。

「也許，我明天問一問。」顧瑤歪了歪頭，也想到了賀樓，感覺這個可能性似乎大那麼一點兒。

溫暖的燈光落下來，兩人挨得很近。賀青玉側眼看著顧瑤光下溫和的眉眼，越發覺得好看。

大概是性格互補的緣故，賀青玉非常喜歡顧瑤的性格，有耐心，溫和善良，讓人一看，心裡便有種熨帖的舒服。

就好像是山野里的一種蘭花，靜靜的，又讓人心生歡喜。

「嫂子，要不，我給小傢伙讀讀詩吧，或是兒歌。」賀青玉看著顧瑤給小傢伙做鞋子，不禁建議道。

「好啊。」顧瑤點點頭，似乎有了些興趣。

「那我開始了，」賀青玉想了想，念道，「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念完，賀青玉自己沒忍住地笑了。

「怎麼樣？嫂子，我念的好不好？」賀青玉獻寶地笑道。

「好，抑揚頓挫的，很有童趣。」顧瑤贊同地點點頭。

「那是，我最喜歡兒歌了。嗯，那我接下來，讀一首詩吧……」

鈴聲漸漸響起，聲音由低到高。是顧瑤的手機。

這麼晚了？賀青玉住了口，有些疑惑。

難不成，是表哥的電話？煲電話粥啊，自己是不是有些亮。做電燈泡可不好，賀青玉開始思考自己趁機溜到廁所的可能性。

或許，可以先到客廳，假借要倒茶的幌子。

「喂，西臣？」顧瑤也有些奇怪，陸西臣這個點給自己打電話。

她記得，距離上次打電話，也就一兩天的樣子。

「在做什麼？還沒睡吧？」陸西臣問。

此時，陸西臣已經回到自己租住的房間了。窗外陽光明媚，窗台上花盤裡的花開得嬌嬌艷艷。

「沒有呢，在給小寶做鞋子。」顧瑤笑著道。

「不過，馬上就睡了。」顧瑤想了想，馬上接道。

「嫂子，我先出去客廳倒點茶，有點渴。」一旁，賀青玉比著口型，沒有發出聲音地比劃著，往門那邊指了指。

「嗯。」

顧瑤雖是有些疑惑，但也只是點了點頭，一邊看著賀青玉出去的身影，一邊注意著電話那頭的動靜。

「嗯。」

陸西臣點點頭，扶著吧台，給自己倒了杯白水，一手從旁邊的小盒子里拿出一個茶包，放了進去。

不過，「小寶？」陸西臣不禁疑惑地道。上次聽到的時候，他就想問了，只是一時叉過去，便忘記了。

「就是寶寶啊，小傢伙每天很乖，也很健康。」顧瑤提到肚裡的孩子，有些歡喜。

「嗯，很好。」陸西臣點點頭，手指放在有些冰涼是吧台上。

沉默了一下，陸西臣又問，「對了，後天回去，想好怎麼回去了嗎？」

「打車，東西已經收好了，可以一點點地搬。」顧瑤點點頭。

「一個人，我不放心。賀樓那天正好有空，我讓他接你一下，怎麼樣？願意嗎？」陸西臣溫和著語氣問。

「自然可以，我只是擔心他不方便。」顧瑤輕笑，聲音溫軟。

聽著顧瑤的聲音從音響裡面出來，陸西臣的眉眼也溫和了許多。

眼中漾著溫和的笑意，陸西臣輕笑的聲音也被顧瑤捕捉到。

有些沙啞，熟悉的好聽。

「你嗓子不舒服嗎？可以喝一些蜂蜜柚子茶，或是梨汁。」顧瑤眉頭輕輕蹙了蹙，頗有些擔心地道。

「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倒是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陸西臣道。

「好的，我會的。」

正式說完之後，兩人又聊了會兒天，掛了電話，顧瑤起身，也去了客廳。

每天晚上，她會給自己熱一杯牛奶。這樣，晚上睡下的時候，入眠的會更快一些，睡得也比較安穩。

只是，最近幾次，顧瑤都忘記這個了。有時候時間晚了些，顧瑤便會犯懶，索性不去熱了。

這次，倒是想起這事，顧瑤起身先去了客廳。

倒是沒有見到賀青玉，顧瑤記得，剛剛她就是說要在客廳的。

應該，是在衛生間或是哪裡吧。顧瑤沒有在意。

「嫂子，這裡有一袋貓罐頭。」

不等顧瑤轉身去廚房，忽然耳邊聽到賀青玉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

「什麼？」

顧瑤腳步動了動，四下看了看，這才在角落裡看到了蹲在地上，看著什麼的賀青玉。

見顧瑤看過來，賀青玉把地上的東西一下拿了起來，然後起身稍稍趔趄了一下，走到顧瑤身旁，把東西遞給她。

「蹲的有些時間長了。」看到顧瑤關切的眼神，賀青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了一下。

「嗯。」顧瑤接過小罐子，裡面果然是她下午準備好，讓薛彥帶走的東西。

居然忘了拿嗎？不對，顧瑤搖了搖頭。大概是不小心掉在地上了吧？

雖然罐頭落在地上的聲音挺響的，但也確實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嫂子，這個該怎麼辦呢？」賀青玉側過身，拍了拍手，詢問。

「沒事，哪天我送過去就好。左右不是離得很近。嗯，生產日期也是新的，沒有問題的。」顧瑤看了看罐子上的日期，笑了笑。

「那便好。」賀青玉點點頭。

「怎麼在這裡？」顧瑤問。

她記得，茶餅什麼的，早就不在原來的地方了。屋裡的東西有一點點小小的移位。

「我哦，我以為東西在這邊來著。然後發現在另一邊，正要過去的時候，看到這個，便想到了我們下午搬著的東西。」

「嗯。」顧瑤點點頭，「還是多虧你看到，要不然，這裡是角落，若是你沒有看到，還不知道多久才能看到呢。」

「嫂子說的太嚴重了，我臉都要紅了。」賀青玉被說的臉有些熱熱的。

「我們回去睡吧。」顧瑤拉著賀青玉，回了房間。

因著一個小小的插曲，顧瑤和賀青玉沒有再做什麼，便把燈給關上了。

雖然關了燈，窗外的流光依然有些許地映在窗布上。斑駁的，明亮的光影，像是在上面留下痕迹，耀眼又奪目。

賀青玉在燈熄了的時候，忽然小聲在顧瑤耳邊問。

「嫂子，我們可以聊聊天嘛？」

「當然可以。」顧瑤輕輕點點頭，把眼睛慢慢閉上，享受著柔軟的床被帶來的舒適。

在昏暗的光線里，屋子裡有一種非常靜謐的氛圍。

安靜的時光在閃耀的光斑上流轉，屋子裡，似乎還有淡淡的花香。

「嫂子，這屋裡，是噴了什麼花香嗎？好好聞。」賀青玉不禁吸了吸鼻子，開心地問了一句。

「是我養的忍冬的味道吧？前兩天下雨，我就把它們移到了屋裡，忘記拿出去了，明天拿出去。」

「好好聞，不過，忍冬，好好聽的名字，一定很美。」賀青玉點點頭，也閉著眼睛，使勁吸了口。

「是金銀花，很好聞，若是喜歡，回去可以帶上幾株，拿回去了養。」顧瑤點了點頭。

「謝謝嫂子。」賀青玉有些驚喜地點了點頭，忍不住又抽了抽鼻子，聞了聞。

「嗯。」顧瑤閉著眼睛點點頭，聲音有些低。

賀青玉忽然發覺，就這麼小聲地說著什麼，感覺也不錯。

「嫂子，您對，對，咳，沒什麼。」賀青玉想了想，感覺若是自己說了，便把自己的把柄說出來了。

賀青玉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和顧瑤說。但是，若是說女性朋友，賀青玉想到的，唯一一個算是比較親近是女性長輩了。

賀青玉很想知道，關於早戀，顧瑤會怎麼看。

賀青玉還是希望，顧瑤能夠理解自己的。也確實，顧瑤待人很體貼，很有分寸。

也正是如此，賀青玉覺得，若是自己真的在感情上需要些建議，需要位女性長輩的建議的話，顧瑤非常的合適。

「……」顧瑤正準備聽後續呢，賀青玉忽然不說了，不禁讓她有些沮喪。

「沒想好說什麼，不過，嗯，嫂子對於感情的事情，怎麼看啊？」說著，賀青玉在床上翻了個身，一側的臉壓在手臂上，哪怕是晚上，也能看到眼眸中的晶亮。

顧瑤抬眼看了一眼，預感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顧瑤下意識地說道。

聲音中帶著些深情，顧瑤下意識地想到了自己和陸西臣在一起感情的漫長馬拉松。

不過，顧瑤轉瞬就把注意力收了回來。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嗎？」賀青玉重複了一遍，思考著。

「嗯，在我看來，是這樣。」顧瑤點點頭，應道。

「怎麼了？遇到感情上的問題了？」顧瑤輕聲問道，那聲音在夜晚柔軟的不像話，讓賀青玉的心也柔軟了起來。

「嗯，算是吧。」

這下，賀青玉缺是不打算在顧瑤面前隱瞞了。

「他人怎麼樣？」顧瑤問。

雖然對賀青玉的早戀不反對，但顧瑤希望，賀青玉找的是一個好的學生。

「他人，很好的。成績特別好，人也好呢。」賀青玉歡喜地道。

聲音裡帶著些甜絲絲，顧瑤甚至在空氣中聞到了甜甜的味道。

果然，十幾歲孩子的心就像是一隻漂亮的玻璃球一樣，裡面盛裝著美好的東西。

顧瑤注意到賀青玉的姿態，不禁開始好奇起來，那個讓賀青玉看起來有了許多改變的男生，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怎麼個好法呢？」顧瑤問道。

「好法？」賀青玉歪著腦袋想了想。

「啊，對了。嫂子，我今天過來的時候，他還問我，今晚要不要一起學習做卷子，我不理解的題，他可以給我講。」

說完，賀青玉的嘴巴緊緊地閉了起來，但眼睛里亮閃閃的，帶著不能忽視的歡喜與開心。

「嗯。那很好了。」顧瑤點點頭。

「可是，我明明沒有說很多。」賀青玉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

「可是，我已經看到了，你對他的喜歡。至於他嘛，需要見面了看。不過，你能在他的影響下，願意好好讀書，也挺好的。」

……我哪裡說不要好好學習了？淚流滿面.jpg.

「嫂子，你見過他的。」

賀青玉原本想斷了這個話題，但是忽然又想到，顧瑤和姜秋確實是見過的。他們，還是在姜秋家裡見過的呢。

「誰？」顧瑤卻是有些糊塗了，有些瞌睡的大腦不禁像是糊了漿糊一般。

「在阮阿姨家裡，我當時也去過的。我喜歡的，就是姜秋。阮阿姨領養的那個，就是我喜歡的人。」

「是嗎？那也好。阮卿的孩子，我相信人品不會壞到哪裡去。」顧瑤兀自點點頭。

「嫂子，你覺得，他怎麼樣啊？」賀青玉聽到顧瑤讚許的話，不禁想要聽顧瑤關於姜秋更多的話來。

「姜秋嗎，那孩子挺好的。據說，他成績特別好。你可要好好跟著他，在學習上面和他取取經，爭取成績上有些進步。」顧瑤道。

「嫂子，大晚上的，說什麼學習呢。我會好好學習的呢，嫂子放心吧。」

「嗯。」顧瑤點了點頭，卻是有些更困了。

「那青玉還想聊些什麼？」顧瑤把臉埋在被子里，然後小聲地問道。

「我想，問問嫂子，您是不是特別喜歡陸西臣表哥吶。」賀青玉問。

「有，喜歡的。」顧瑤稍微清醒了一下，但依然有些睏乏。

「我也喜歡他，想和他一起好好學習，爭取能在一個大學里。雖然，有些艱難，但是我一定會努力的。」賀青玉朝著顧瑤道。

儘管，賀青玉的目光沒有留在顧瑤身上。

像是在和顧瑤分享自己的秘密一般，說完之後，賀青玉感覺自己也舒服了許多。

再看顧瑤，卻是已經沉沉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