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以軒轅祭諸天

一代青帝隕落，天哭地悲，諸天仙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卻能夠從天地間元氣的暴動感受到其中的特別。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青帝的修行法門乃是古法，所以沒有出現天降廢土的曠世奇景。但是青帝身為天庭五帝之一，掌控著東方天界的權柄，青帝隕對於天界造成的影響是極大的。

國不可一日無君，天庭亦不可一日無帝。在眾帝的推舉下，太上道尊的徒孫，芲帝的徒弟，琅琊天尊的兒子，蘭陵星君，正式加冕為青帝。此事，隨著五帝的金口玉言，一起昭告諸天，至於青帝究竟是怎麼死的，卻無人提及。

一些人紛紛揣測，青帝之死或死於四帝聯手，還有陰謀家言：「五帝之間已生內鬥」，亦有人言：「青帝死於千萬年，此青帝不過是一席分身。」流言不絕，猜測不止，別看都是一個個長生久視的仙人，真要論起八卦來，比那凡間的七大姑，八大姨厲害多了。只因仙人長生，總得給自己找點兒樂趣。

但是對於一些人來說，卻是憂心忡忡，四帝喪心病狂到連年齡最小的五帝都殺，那豈不是到了最後，他們這些神君，星君之流也會成為其掌中物，肚中點心，這個問題值得深思。從五帝推行吞土修行法門開始，這個隱憂就已經埋在了天庭諸君的心中。

與此同時，諸天中一些隱藏的大羅卻是活躍了起來，他們在軒轅青峰的遊說下，逐漸了一個同盟，當然這個同盟看起來著實鬆散，有因為不滿五帝的伐天派，有要勢死捍衛諸天的敢死派，自然也有隨時準備跑路的騎牆派。

三千世界，無盡時空，自證唯一，是為大羅。事實上，到了大羅境，只要這天地還在，他們就能永世不滅，哪怕是天地沉淪，他們也有機會在混沌中謀得一線生機。奈何，如今混沌之中有詭異存在蟄伏，這些大羅不得不躲在三十三天瑟瑟發抖。

青帝的死或許在普通人眼裡有許多種可能，但是在大羅心中卻是明鏡兒一般。畢竟沒有誰想要被未知的存在污染，最後變成非仙非人既非我的存在。大羅之上，還有天尊，但是當軒轅青峰告訴眾人，天尊中已經被污染了大半時，眾大羅卻是嗚呼哀哉。

「如此我等何必在此商議，連青帝、天尊都不敵，我等豈不是要被橫推。算了，不如造舟，往那茫茫混沌一鑽，本帝不信他們能找到我？」

這是一尊年歲久遠的大羅，甚至可以追溯到天尊時代的早期，他能安然活到現在，其主要原因就是夠慫，這尊大羅別的本事先不說，那逃命的功夫卻是一等一的，此大羅名為辰躍，又稱辰躍大帝。

「要走你走，我等可不想做那亡界奴，這三千世界，無盡時空哪裡沒有他們的身影。諸位近些日子不會不知道，那過去身所在的時空，被他們滲透的千瘡百孔。諸位還是早些將過去身召回，也好以防萬一。」

「止戈帝君說的極是，逃是逃不了的！諸位，今日我著急爾等來此，並非是要諸位一同赴死，這一戰並非全無希望，只要諸位能協助守住這諸天萬界，那麼上一個混沌紀，我等化界的成果就能顯現。萬界相和，那是萬尊大羅，更何況，芲帝此刻正守在天外天，我等不是沒有贏的希望。」

軒轅青峰陳懇地說道。

「你是說芲帝未死？」辰躍像炸毛的橘貓，絲毫不顧及自己帝君的形象。

軒轅青峰點了點頭。辰躍大帝心中一凜，身為最古老的大羅之一，他深刻知道芲帝究竟是怎樣驚艷絕倫的存在。諸天萬界的設計，萬界拱衛諸天的姿態，甚至百尊建立天道，最後將百尊逼出諸天萬界，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他的身影。在許多老牌帝君心中，此人乃是比南極仙尊更為值得尊敬的存在。

後來武夫崛起，他同武夫行伐天之舉，其實很多人都想不通，作為天道的建立者之一，他為何要親手推翻自己建立的天道。再後來，芲帝被天庭五帝分屍，又被百尊算計，他們都以為這位古往今來最為驚艷的人物就此寂滅，但是沒有想到芲帝並沒有死。

但即便如此，芲帝也不見得能抵禦那未知存在的侵蝕，就連天尊們都沉淪，何況是永不成尊的芲帝？

軒轅青峰知道大家的擔憂，他也不得不做一回長舌婦，說出當年伐天的另一層含義，這也是他最近才知道的。

「諸位，事實上關於伐天一事，其中另有隱情，甚至五帝都不見得知曉，而當時芲帝也不能言明。」

「是何隱情？」

「此事說來話長，且聽我細細道來.....」

軒轅青峰抑揚頓挫地聲音開始徐徐傳來，諸天大羅側耳傾聽。

與此同時三十三天之上的混沌戰場，此時的混沌戰場已經被混沌霧氣侵蝕，眼看就要落下太上天，但是卻有一株青青樹苗始終抵禦著這些混沌霧氣的侵蝕，而在他身後，還有萬顆星辰在閃爍，那些星辰正是帝落時代，大羅化界的成果。但是若細看，就會發現那萬顆星辰中，此刻有大半明滅不定，而有一些甚至直接變成了暗星。

如此看來，下界戰事已經到了岌岌可危地境地，那樹苗不得不分一下一片嫩芽，嫩芽洞穿虛空，直往某處界域而去。

但就在此時，四尊模糊不清的身影從太上天而來，這四尊身影，正是四帝。

黃帝開門見山的說道：「青帝已死，汝徒蘭陵繼位！」

樹苗搖身一變，變成一白衣道人，他笑到：「當年蘭陵夥同爾等一同算計於我，我早已將他逐出師門，當年我連這諸天都不要，區區一個帝位就想來收買我？可笑，可笑！」

白帝踏前一步道：「我們談談！」

白衣道人道：「談可以，你們吐出仙土，幫我一起穩固這諸天。」

赤帝道：「明知註定失敗，又何必在此沉淪，只要我等還活著，這諸天就沒有真正的滅亡。」

白衣道人搖了搖頭：「你等高高在上，可那億萬眾生該如何？」

黑帝嘆了一口氣：「我等自知對不住你！你要守那就守吧，縹緲近日突然問你是否活著，想必是察覺到了什麼。西王母那邊也曾傳話於我....」

白衣道人語氣平淡地說道：「我意已決，你們留下仙土，我准許你們破界而去，你們多是執迷不悟，那就先斬爾等，再破外敵！」

赤帝惱怒道：「白芲，我等敬你師長之誼。你卻大言不慚，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如何殺我等？靠那群龜縮起來的烏合之眾，還是靠武夫的轉世身，亦或是凡間那連仙都不是的星隕劍主？人總要往前看，此乃諸天大劫，我等應該勠力同心。青帝已死，你若入天庭，當為至高青帝，我等唯你馬首是瞻！」

白衣道人笑道：「繞來繞去，原來是來說這事兒的啊！當年，太上道尊在時，曾問我可願做這諸天萬界的天帝。建立天庭，統御諸天，我嚴詞拒絕。百尊高坐在上，我當這個天帝不過是個傀儡，但憑藉我與百尊的關係，這天帝也能逍遙自在，但是我拒絕了！

當年百尊歸位，太上道尊也讓我成就天尊之位，我還是拒絕，再後來，百尊被你我聯手逼出天外天，青帝主動讓位，我還是拒絕了。你們可懂我？想必是不懂的。」

黃帝道：「芲帝，我等知你無欲無求。但是這諸天即將沉淪，或許只有你能引領諸天重新走上正軌！一起走吧！」

白芲冷笑著看著四帝，天庭五帝，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自成循環，這是他們吞土修行的根基，他們想要以五行再衍地風水火，青帝隕落，他們缺了木行，哪怕逃出去躲到混沌之中若不能衍生成界，也不過是喪家之犬。

白芲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沉默不語，有的人要走，你也無法挽留，白芲決定和他們做一個交易。

「爾等要走，那就走吧！我不會走的，但是這枚木種可以給你們，但是我有個條件。」

黃帝執弟子禮：「請老師吩咐。」

「不得再干涉諸天事宜，天庭人馬交個軒轅青峰，爾等在諸天中挑選種子，去後方建立一個新世界。」

四帝商議片刻，卻是齊聲向白衣道人行禮道：「謝老師成全！」

白芲拋出一物，「此種給我那不成器的徒兒，煉化之後可成大羅，雖然與爾等體量不等，但是卻也構築了最基本的五行循環。」

四帝見此，卻是果斷的交出了五枚令牌，這五枚令牌乃是天庭和天道系統的中樞，如此看來他們早已做好了交易的準備。青帝的死，讓他們不得不下定決心捨棄一些。反正無數年來，他們已經囤積到足夠的仙土，只要蘭陵能成大羅，到時候去混沌中，五人卻是能再開一界。

見東西拿到，四帝閃身而走，不久后混沌戰場中卻是凝聚出一個虛影，那人桀桀笑道：「好算計！故意引爆青帝體內的黑暗之種，再輔以計策，卻是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諸天的掌控權。怪不得當年能逼得我等出走此界。」

白衣道人笑道：「是人皆有慾望，這是你告訴我的。我不過是放大了他們的情緒，他們想要逃，那就逃吧！」

「然後再把訊息和路徑告訴我們？」

白衣道人搖頭道：「不！你們會死在這裡，最起碼也休想再往前踏足半步。」

「那就拭目以待吧！」

白衣道人不語卻是又化作一株青青嫩苗。

..........

太微天五帝宮

此時的五帝宮眾天兵神將正在忙碌著，有力士移山填海，有能工巧匠在雕刻亭台樓宇，還有眾多仙娥正忙著布置一些物件。

赤帝問道：「我等真的要舍下這一片基業嗎？反正木行種已拿到，優勢在我等，何必放棄這偌大的基業。」

黑帝沒好氣的道：「天地間無人敢騙他，我等縱然逃出此界，茫茫混沌，又該何去何從，而即使找到了適合的地域再衍山河，如果沒有他阻攔，我等一樣要被那未知存在追上來。」

赤帝欲反駁，白帝卻是點頭認同道：「不說其他，就說我等離開此界，如果他將我等的路徑告訴那未知存在，我們也是跑不了的。」

赤帝聽完卻是不服道：「正如你所說，哪怕我等遵守諾言，那他依然也可以將我們的消息告知對方。這樣又有何意義？」

黃帝看著遠方駕雲而來的九天玄女卻是篤定道：「他不會的！」

其餘諸帝不語，他們知道黃帝的意思。

........

諸天大羅密謀之處，軒轅青峰卻是講完了秘辛，此時眾大羅才恍然大悟。

有大羅說道：「原來如此，伐天之戰，其實也是和百尊之間的戰鬥。那按照你的意思，百尊之中有許多人當了叛徒！」

軒轅青峰說道：「準確的說被污染墮落了！」

「那都有哪些？」

軒轅青峰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些大羅或多或少和百尊有些聯繫，有些話說和不說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這個卻是不知！但....」話說到一半，天上卻莫名其妙飄來五枚令牌，軒轅青峰攥在手中，只聽令牌上傳來白芲的聲音。

「諸天萬界的統御權交到你手中，時間不多了！」

眾大羅卻是一驚，因為軒轅青峰手中的那五枚令牌他們是見過的，那可是天道建立之初的五枚中樞令牌，持有此令就能統帥諸天，這東西不應該是五帝的嗎？又怎會出現在這裡。

此時止戈帝君恍然大悟，他是芲帝的崇拜者，芲帝的聲音他始終記得。

「一定是芲帝奪來的，諸君至此諸天存亡之際，我等生是這諸天的人，死亦要當這諸天的鬼！諸君可願隨芲帝一同戰那外敵？」

有大羅被鼓動，也有人調侃道：「就怕你鬼都沒得當！」

此言一出眾帝君哈哈大笑，除開辰躍，他此時正暗中思量，這一切來得都太過巧合，青帝一死，芲帝就拿到了五行令牌，身為苟了一個混沌紀的老牌大羅，他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貓膩，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要大事要發生。

而拿到令牌的軒轅青峰卻是知曉其中的來龍去脈，但是他並沒有標明五帝想要跑路的事情，軒轅青峰感覺這五枚令牌的厚重，這是將整個諸天的最高權柄給了他。軒轅青峰不禁想到當初伐天盟的一些舊憶，當然那是武夫遺留下來的記憶。

武夫曾指著蒼天道：「我要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我要成為這諸天的主宰！」

芲帝卻笑道：「那不難，跟著我，我送你！」

武夫道：「我不信，你向來會騙人，這諸天萬界誰沒有被你偏過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大能！」

芲帝：「愛信不信.....」

軒轅青峰想不到，時隔千萬年，那一句笑談卻已經成真，但緊接著軒轅青峰卻搖了搖頭，這諸天都快成為篩子了，諸天統御權拿來又有何用？

而止戈帝君見軒轅青峰手捏令牌，卻是靈機一動，且不管五帝如何，如今五行令牌到手，那軒轅青峰就是諸天的主宰，止戈帝君眼珠子一動，卻是抱拳向軒轅青峰行了一禮。

「拜見軒轅大帝！軒轅大帝，請帶領我等痛擊外敵！」

有心思活絡地大羅瞬間反應過來，凡大亂之世，必然有崛起的機會，此刻表態等將來諸天平定，那就有從龍之功。芲帝不喜權勢，到時候說不定這軒轅真的就能成為這諸天至尊。無盡歲月以來，這些大羅被天庭五帝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如今機會來了，豈有任由他溜走的道理？

「我等願追隨軒轅大帝，蕩寇，匡扶天地正義！」

「我願....」

雖為大羅，可是一個個拍起馬屁來也不成多讓，甚至連猴子也嘻嘻哈哈地學著眾人拱了拱手。

「俺老孫就先提前討個官兒噹噹！騎天大聖，沒得商量！」

「齊天大聖？」

「不，騎天大聖！」

眾大羅一聽卻是哈哈大笑。

而其中辰躍帝君卻悄然地退了幾步，他如今只想逃，但是卻發現眾人的目光看向他。

「這老棒子打架不行，逃跑一流，老子都從下界走了一遭，他還活著，簡直沒天理了！」

說話的大羅乃是當初化界的大羅，如今重登帝位實力卻是又進了幾分，他說出這話，卻是帶著調侃之意，當然怨念還是有幾分的。當初辰躍不僅左右逢源，最後更是逃得最快。這一次說不得一定不能讓這傢伙逃咯，要死大家一起死！

這大羅倒是乾脆：「辰躍，你也是帝落時代的一代帝君，今日你就表個態，若我等都死了，你還活還是不活？」

辰躍訕訕笑道：「這是哪裡話，軒轅大帝在此，我等當旗開得勝，說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大大的不吉利！」

看著忸怩的辰躍的樣子，眾人都笑了，身為大羅面對混沌中的未知存在，他們又怎不知其中危險？但是生又何歡，死又何妨。連家都沒了，連生養他們的天地都將沉淪，他們苟且偷生又有何意義？

誰說老仙無熱血，只因未到應許時。

軒轅青峰捏了捏手中的令牌，他知道武夫不能背負的，他軒轅青峰要來背負，武夫不能實現的，他軒轅青峰要來實現。前途無路，那就劈一條路，前途黑暗，那就一劍劃破黑暗！

陡然間，軒轅青峰手中的五枚令牌頓時發出一陣毫光，五行相生衍變成一把神威赫赫的神劍。

軒轅青峰手持神劍道：「此劍名軒轅，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我以軒轅祭這天地，殺外敵護諸天！」

「殺外敵護諸天！」

「殺外敵護諸天！」

誰也沒想到，伐天之人有一天卻要來護這天，怪哉，奇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