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蒼貓慌了

四方上下為宇，古往今來為宙，對於虛空的定義是虛無的，什麼也不存在的，但在浩渺宇宙中虛空本就是一種流動的物質，它隨時間而動，隨特殊的空間亂流而動。一尊虛空獸，若是閉目沉睡，往往能從一個地方漂流到另外一個遙遠的界域。

而此時虛空之中正有一人沉睡，在這個人的身旁有一把散發著銀白色光輝的三尺長劍默默地守護著他。在這無上無下，無左無右，沒有時間概念的虛空中，他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突然他猛的睜開了眼睛，嘴裡含糊不清地叨念著兩個字：「無情，無情！」

原來他正是追逐千面劍魔而來的破軍，那一日千面劍魔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擄走了縹緲峰無情殿中的滄瀾派弟子，其中就有無情殿殿主李無情，也正是破軍心心念地人，那一日破軍頭沐風雪，揮劍斬過往，他以劍心立誓一定要找到李無情。

破軍劍劃破虛空，然而茫茫宇宙他終究是失去了千面劍魔的蹤跡，最後更是迷失在虛空之中，在一次穿越空間風暴的過程中，破軍受了不小的傷勢，好在破軍劍一直默默地守著他。此時劍中卻冒出來一個清麗女子的虛影，這個虛影和李無情長得頗有幾分相似，她不是劍靈，亦算是劍靈。

「你醒了！」

那女子語氣淡雅柔和，然而破軍卻是沒好氣地轉過頭去，不知為何每次看到這虛影，破軍腦海中總是糾結萬分，前世的人，今朝的人，為何要長得一模一樣？

面對破軍的冷淡，那女子卻是淺然一笑：「我是你記憶所化，你何必羞於見我。罷了，我進去就是，但此方虛空危機重重，你小心為上。」

直到那女子鑽入劍中，破軍才轉過頭來，他有些糾結的拿起破軍劍，卻是往四周眺望，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憑藉肉身穿越虛空亂流后醒來了。周遭並無星光，也無亂流，和破軍認知的宇宙虛空並不一樣，破軍知道這個世界並沒有所謂的星球一說，一方界域有時候可能是方的，也可能是圓邊的，更有甚至是依附在某種異獸的背上。

這裡是修真的世界，前世的牛頓，愛因斯坦之類的自然管不到，當然破軍也沒少拿前世所學的微薄物理知識去論證仙道，倒是時靈時不靈。面對茫茫虛空，破軍更多的是手足無措，他雖然不用呼吸，不用進食，只需要吸收虛空中遊離的靈氣就能過活，但是破軍卻不想永世困在其中。

但就在破軍準備再一次激發手中破軍劍的躍遷特性時，陡然他感覺到虛空之中有一雙眼睛在看他，破軍猛然回頭，卻發現什麼都沒有。但是那種縈繞在心頭的感覺，讓破軍極為不舒服，破軍對著劍身敲了敲。

「你剛才可看到有人？」

劍中傳來一悅耳女聲：「無人，卻有未知的存在！我的記憶晶體中，對於這種未知的存在感受的只有害怕，害怕，害怕！」

三個害怕好似在表達她的情緒，他們靠記憶為食，但是遺憾的是他們並沒有情緒，破軍皺眉不語，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能夠讓她說出三個害怕了。當真是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作為一個穿越者，破軍向來喜歡用唯物主義的思想去論證一切，在他看來所謂的仙不過是吸收能量，基因層次突破到某種地步的存在。

而所謂的靈體，所謂的異獸都不過是未知的場能，亦或是基因突變的結果，所以破軍始終對於這個世界有一種格格不入，甚至不真實的感覺，而當李無情的出現，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真也好，假也罷！

既來了，就該轟轟烈烈，瀟瀟洒灑活一回，「不是每一個穿越者都是主角」破軍想要把這句話告訴以後的穿越者後輩。

破軍甩了甩腦袋，近些日子他總是愛胡思亂想，想到前世總總，又想到今朝過往，這種感覺很不好。索性破軍盤膝而坐，閉目調養生息，但是就在他準備入定時，前方卻有一個黑影悄然靠近，那黑影伸出一隻烏黑的爪子，一雙紅彤彤的駭人雙眼發出一道道凶光。

但是就在他那雙爪子即將觸碰到破軍時，「唰！」一道明晃劍光閃過，一雙爪子頓時被削，但是奇怪的是，那黑影非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連那斷爪的地方也不曾留下一滴鮮血。黑影猛然爆發，卻是想要將破軍裹在其中，黑色的霧氣瀰漫，但是當那霧氣觸碰到破軍劍時。

「滋滋」

卻聽到灼燒的聲音，破軍大呵一聲：「什麼鬼東西？」

破軍揮劍，抽身，翻滾後退，那黑霧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怪不得劍中的她會連說出三個「害怕」。

破軍立定身形，卻是開始好生打量著黑霧，而此時那黑霧也聚攏成型，除開兩隻爪子一雙紅燈籠般的眼睛，破軍只看到一團黑霧，那黑霧成球狀包裹著。黑霧之中發出「桀桀」怪聲。先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發現破軍毫無反應后，卻是轉換語言。

只聽一道沙啞詭異的聲音從那黑霧中發出：「迷途的人啊！我知道你心中的隱憂，來放下你手中的劍，加入我們的懷抱，永恆之光會指引你尋找到彼岸。」

破軍一聽腦海中某人冒出兩個字：「神棍！」

有句話說得好，面對神棍自然要以神棍的方式懟回去。只見破軍手舉銀白長劍，那長劍上發出聖潔的光輝。

破軍如是說道：「神說，要有光！」

「唰！」

一道劍光猛然向黑霧飛去，「吭嘰吭嘰」白色的劍光開始腐蝕黑霧。

那怪物也不甘示弱，卻是揮爪一到幾乎能碾碎空間的黑光向破軍襲來，破軍揮劍便擋，黑光被擋住，但是當破軍定睛一看，卻是有些反胃道：「我槽，老子最討厭蟲子！當年看星河戰爭，那蟲子讓我幾天幾夜睡不著覺。神說，一切蟲子都該死！」

「嘩啦啦！」

破軍劍爆發出一道光柱，破軍卻是把劍當成激光發射器來用，這一次那光柱卻是洞穿了黑霧怪物，但是破軍卻發現，有蟲子正在慢慢地癒合那怪物的軀殼，破軍著實受不了。

那怪物卻桀桀笑道：「半把彼岸聖劍，大功勞！」

破軍方才的一擊，好似對那怪物造成了降智打擊一般，那怪物說起話來卻是不太利索了。

「大功勞，一人，獨享！」

黑霧逐漸消散卻是露出了那怪物的全貌，破軍一看卻是大罵一聲：「娘西皮，果然是頭蟲子，噁心的蟲子，老子要將你挫骨揚灰!」

這些日子來深空迷途的破軍，好似患上了幽閉症一般，他急需要發泄，於是劍手中的破軍劍掄起來就向那怪物衝去。

那怪物頭如螳螂，生有口器，背上有六對薄如蟬翼的翅膀，有八隻腳，有如黑甲蟲般的蟲殼，蟲殼上有怪異的紋路，全身烏黑，紋路顯白。

破軍卻不管那些，他的劍此時已經化作門板大小，劍上銀白毫光迸發，一劍即出，卻是瞬時到了蟲子的身前，眼看就要刺中時，那怪沖背上的翅膀卻高速振動起來，破軍瞳孔一縮，蟲子卻是已經消失在眼前。

破軍猛然回劍格擋，卻是聽到一聲金鐵交戈之聲，原來那蟲子的爪子已經置於破軍的脖子上，如果破軍不回擋這一劍，說不得破軍的人頭已經不保了。

就當破軍準備反擊時，那蟲子卻又瞬時消失。

破軍暗道一聲：「不好，在上面！」

只見那蟲子振動著雙翅口器翻飛向破軍襲來，破軍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眼看就要中招，但是就在此時意外卻發生了。

只見上方的虛空中，突然裂開了一個銀色的裂縫，裂縫之中一隻大橘貓貓和一把金黃色的大劍墜落，大橘貓正咬著那人的屁股，讓人忍俊不禁。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一人一貓正好在那蟲子的路徑之上。甚至都不需要做什麼，那蟲子就撞到了那把大劍上，剎那間蟲子怪物卻是灰飛煙滅。

而破軍卻是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他看向落下來的人，「臭小子，你怎麼在這兒？」

此時林峰抬頭一看，卻沒想到遇到了破軍師叔，他一把扯下屁股上咬著的蒼貓，卻是對破軍說道：「師叔，你也在啊！」

「這貓不錯，送我好了！」

破軍開門見山就要貓，此舉卻是讓蒼貓火了。

「大膽，貓奴竟敢對本喵無禮，本喵乃是至高輪迴之主，區區貓奴竟敢在此放肆。」

林峰將蒼貓按下去，卻是無奈地對破軍說道：「師叔，你別介意，它就這樣逮誰都叫貓奴。對了，師叔，這裡是何地？方才那怪物又是怎麼回事兒？」

破軍也想告訴林峰這一切，但是重點是他也不知道啊！或許是有人來，亦或許是戰鬥結束的緣故，破軍劍中的那女子卻是又飛了出來。

「小女子見過林掌門！」

林峰見此卻是一愣，這人不就是無情殿殿主李無情嗎？林峰若有所思地看向破軍。

「看什麼看，臭小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峰笑呵呵地拱手道：「師叔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我知道....哈哈..」

林峰給破軍一個我懂得的表情，最後還是破軍好說歹說才讓林峰相信了那女子的身份，當然林峰也將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大概的給破軍捋了一遍，說到上官棋洛時，林峰卻是一陣神傷。他和蒼貓本是追著那神秘存在而來，林峰從那存在的口中得知，他有上官棋洛的真靈。

所謂真靈，林峰曾經在金色圖書館中翻到過，世間有靈之物，真靈先生神魂再育，肉身再成，一般來說真靈很難被損毀，許多魂飛魄散地人，若是在機緣巧合之下，也能在某個特定的環境中通過真靈再次具現。

就像林峰認知的身世一般，他是億萬年前的那個蠻荒少年，億萬年後，真靈不滅脫身輪迴，從而化作了如今的林峰，雖然自己不見得還是那個少年，但是從真靈的本質上來說，他還是他。

所以林峰在那未知存在的鼓動下，不顧慘白的勸告卻是毅然決然地投身空間隧道中，好在蒼貓機靈，一口咬在他的屁股上，讓林峰清醒了過來。蒼貓告訴林峰，他們之所以在三千世界橫行霸道，就是因為有著蠱惑人心的能力，他們並不是通過欺騙，而是將人心中的慾望或者渴求無限放大，從而達到讓人一步步墮落的結果。

林峰如果真的攜帶著星隕劍去到時空隧道的那頭，那麼林峰將是這三十三天的罪人，半道上，蒼貓和林峰一起用星隕劍打開通道，下了黑車，當然這就有了後來機緣巧合幫助破軍的結果。

破軍聽完卻是陷入沉思，聽林峰的意思，那樣的蟲子還有很多，而且就在這片虛空中，這讓破軍十分擔憂，他擔心李無情，但是茫茫虛空他又在哪裡去找尋李無情的蹤影。

而蒼貓卻是和那虛影女子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最後蒼貓又抱著破軍劍，嘖嘖稱奇：「想不到，真想不到這裡居然還有半把彼岸聖劍！貓奴，老實說來，這把劍你從何處得來！」

破軍一把扯過蒼貓，揉扁搓圓，卻是搓的蒼貓眼冒金星：「老子再說一遍，你再叫老子貓奴，老子不管你是人還是貓，宰了你！」

蒼貓一巴掌扇向破軍，一人一貓卻是在虛空中直接打了起來，林峰和虛影女子在一旁看著。

林峰說道：「他們不會出事兒吧？」

虛影女子淡淡地說道：「貓大人自有分寸，破軍大人也只是發泄一下心中的氣憤，打一架就好了！」

林峰：「你認識蒼貓？」

虛影女子：「不認識，卻聽過。」

「什麼意思？」林峰偏頭問道。

「此話說來話長，我們這一族乃是以智慧生靈的記憶為生，生而沒有魂魄，只有靈印，只有吞噬了智慧生靈的記憶，才能衍生成為魂魄，姑且才能算作是生靈。五個混沌紀前，我們本生活在靈界，那裡所有的生靈都是我們的宿主，然而他們來了。

至此生靈塗炭，靈界沉淪。我的許多族人被他們奴役，最後我也不得不流亡混沌之中，後來與我有相同經歷的人告訴我，在混沌中有一個組織在反抗他們。而這個組織的首腦之一正是貓大人的前身！」

「他的前身是誰？」林峰眼神明亮。

虛影女子：「掌握輪迴之力的至高輪迴之主！」

林峰問：「最後他也敗了？」

虛影女子點了點頭。此時蒼貓和破軍也分出了勝負，只見蒼貓騎在了破軍的脖子上，破軍義憤填膺卻也沒有辦法。

「好了，貓奴，本喵已經很給你面子了，現在告訴我這把劍的來歷！」

蒼貓用尾部叼著破軍劍，卻是在破軍面前晃來晃去，破軍把臉別過去卻是不語。那虛影女子卻道：「破軍大人，告訴貓大人，或許它能帶我們找到無情殿主！」

此言一出破軍眼神一亮，他揪著貓說道：「你真的能告訴我無情在哪裡？」

蒼貓一爪子將破軍拍飛出去：「莫挨本喵！」

破軍卻是屁顛屁顛地飛回來，他捧著劍對蒼貓說道，「我說，但是請你告訴我無情的下落，破軍萬死不辭！」

「想要為本喵死的貓奴多了去了，你算老幾？」

破軍不語，但是眼神中卻露出真誠，蒼貓最終還是受不了一個大男人眼淚汪汪地樣子，最後卻是揮了揮爪：「說吧，要是答案能讓本喵滿意，本喵就幫你卜算一卦！」

林峰一聽卻是心中暗道：「這貓還能算命？」果然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破軍捧著破軍劍，他深吸了一口虛空中漂浮的靈氣，卻是緩緩道來：「這把劍，來自地球！」

「等一下！地球？你是說一個球狀星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飛機大炮，花生啤酒的地球？」

破軍點了點頭，「你不會也...」

蒼貓作思考狀，卻是示意破軍繼續說，蒼貓認識白芲，白芲說星隕劍是他從混沌中撈出來的，但是它自己在混沌中遊盪了無盡歲月，怎麼就沒能撈一把彼岸聖劍，還有太上那老頭兒說的洪荒與現實又是何意？

為什麼白芲和太上總是對他支支吾吾，天尊之境，難不成還回不到所謂的地球？蒼貓不禁陷入了沉思，至於後續破軍訴說的一切聽在蒼貓耳中卻是無關痛癢，它才不管對方的狗血感情經歷，以及勵志成長故事。

倒是林峰聽得聚精會神，林峰終於知道那麼多的名言金句是怎麼來的了，按照破軍師叔的說法，他是一個穿越者，一個失敗的穿越者。

最後破軍說完了他的故事，卻是看向蒼貓。

蒼貓不知從哪裡找來一個鈴鐺，看得破軍一愣一愣的。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

破軍看著那叮噹貓同款鈴鐺，以及那跳大神一般的咒語，他有一種世界觀崩塌的感覺。

蒼貓沒好氣地看了破軍一眼：「瞪什麼瞪，這鈴鐺乃是白芲那小子送我的先天靈寶，還有這太上老君乃是此方世界唯一的大天尊。讓大天尊幫你找人，小子你可是賺大了！」

但是就在蒼貓晃動鈴鐺的一瞬間，混沌戰場上，一陣雷雲翻動，那株樹苗卻大罵一聲：「蠢貓！」

而此時蒼貓也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它看著前方不斷匯聚的黑霧，蒼貓大叫一聲：「太上老兒你也完犢子了，本喵錯了，本喵糊塗了。那...那....」

這一刻，蒼貓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