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名門大派

003,名門大派

半個時辰后。

香爐鶴嘴,已不再逸出霧氣。震蕩密室的滾滾雷鳴,也漸漸停歇下來。

倪坤緩緩收功,手按心口,默算一陣,滿意地了點了點頭。

「不錯,心跳從之前每分鐘十五次,降到了十二次。精力、體力反而更加飽滿充沛……」

接下來,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氣。

嘶——

伴著他這口深吸氣,密室之中,竟然掀起一陣疾風。風從四面八方而起,於呼呼風嘯聲中,投入倪坤口中。

吸氣成風!

當吸入肺部的空氣,被壓縮至極限后,倪坤又張嘴一吐。

咄!

一束氣流,箭一般自他口中飆射而出,直至四尺之外,擊在一隻黃銅花瓶之上,嗤地一聲,將那黃銅花瓶,刺出一個小指粗細的圓形孔洞!

吐氣成劍!

「之前可吐氣三尺,擊破鐵甲;現在則可吐氣四尺,擊破銅瓶……百年蜃珠果有神效,至少省我半年苦功!」

倪坤滿意一笑,正要再試試其它,密室門外,忽傳來一把低沉蒼老的男聲:「少爺,少爺?」

「劉管家?」倪坤微微皺眉,「喚我何事?」

門外那低沉蒼老的男聲答道:「老爺叫你回家。」

「知道了。」

倪坤將幾樣名貴藥材,放進一隻銅鑄大櫃中鎖好,這才出了密室,與候在門外,白髮蒼蒼,但腰桿筆直、高大魁梧,絲毫不顯老態的劉管家說話。

「父親此時喚我回去,可有什麼要事?」

「不知。」劉管家恭敬一揖:「老爺只是叫少爺回家見他。」

倪坤點點頭,也沒有多問,與劉管家離開天香樓,坐上自家馬車,往出城的方向行去——倪家雖在縣城中有宅子,不過倪大老爺不喜城中喧嘩,因此常年住在城外莊園之中。

而倪坤自從開了天香樓,便長住天香樓中,倒是很少去城外莊園居住。

轆轆車輪聲中,倪坤閉目端坐車內,不言不語,暗自揣摩著無名功法第二重,臟腑雷音篇自帶的那招拳法,於腦海之中不斷演練,增強對這一式拳法的理解。

說起來,無名功法自帶的拳法,雖招式名有些可笑,但修鍊的難度,著實令人咋舌。

如第一重功法自帶的那一招拳法,名字居然叫做「黑虎掏心」。

可就是這麼一招聽起來很「龍套」的拳法,倪坤花了整整一年,才算是真正修成——要知道,他修鍊別的武功,從來都是一看就會,一練就精。連別人的家傳武功,只要在他面前使過一遍,他都能一眼學去,輕鬆練至大成,乃至推陳出新,打出花樣。

可他那雙「慧眼」帶來的,堪稱逆天的武道天賦,在無名功法的自帶拳法面前,就沒那麼好使了。

第一重的「黑虎掏心」,一年方始練成。

第二重的「掌中雷霆」,更是拳不離手,苦練三年,方才堪堪入門。

修鍊如此艱難,更令倪坤懷疑,他這無名功法,乃是某種「高武」乃至「超武」級別的武功,斗戰殺伐或可所向無敵,但能修鍊否長生,他還是持保留態度。

正潛心揣摩「掌中雷霆」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同時一把夾雜著凄厲哭嚎的喧嘩聲,傳入倪坤耳中。

倪坤睜開雙眼,語氣不悅:「怎麼回事?」

外面的馬車車夫答道:「少爺,前面有多人聚眾堵路。」

倪坤冷笑:「又有人來找本少爺麻煩嗎?」

「那倒不是。好像是有個婦人,坐在地上大哭,旁邊多人圍觀議論,堵塞了道路。少爺莫急,小的這便去驅散他們……」

倪坤淡淡道:「等等。」

說著,他掀開車窗帘,居高臨下往外看去,只見前方果然有一渾身泥漬、滿臉傷痕的年輕婦人,坐在地上哀哀痛哭。

許多路人,聚在那婦人周圍,指點議論,唏噓感慨,看上去都有幾分同情之色。

看清外面形勢后,倪坤略一沉吟,吩咐道:「劉管家,過去問問情況。」

「少爺稍等。」坐在車夫旁邊的劉管家,身手矯健地躍下馬車,走進人群之中。

倪坤則放下窗帘,繼續閉目養神。

不久,劉管家回到車上,掀開門帘,走進車廂,對倪坤彙報:

「少爺,坐在路中哭泣的婦人,乃是一位姓秦的寡婦。她在丈夫去世后,白天種地,夜裡紡紗,勤勤懇懇奉養公婆,養育幼子,頗有幾分鄉譽。

「只是今天,她那年僅四歲的獨子,在家門外玩耍時忽然失蹤。有鄰里說,曾看見有一乞丐,從她家門前經過。算算時間,恰是在那乞丐過路后,她家獨子即失蹤不見。

「於是秦寡婦去城中乞丐聚集處尋找,沒想到不但沒有找到兒子,反被群丐暴打。秦寡婦又去縣衙告官,但官府並不受理……寡婦沒了指望,這才坐在路中痛哭,引得眾人圍觀。」

倪坤眉頭微皺,「確定是乞丐拐走了那寡婦的獨子嗎?」

劉管家道:「十有八九。」頓了頓,又道:「拐人的乞丐,可能是丐幫弟子。」

「嗯?」倪坤眉梢微揚:「丐幫?」

他出道三年,雖從未走遠,只在長樂以及鄰縣清河行走,但丐幫的名號,他還是聽過的。

他大概知道,丐幫乃是宋國武林,五大門派之一,單論人數的話,丐幫當屬宋國第一大幫派。

不過……

「我們長樂縣,不是沒有丐幫分舵嗎?」

劉管家道:「長樂縣以前是『神拳門』的地盤。神拳門曹老爺子,乃是成名數十載的大宗師,名震江湖,但對擴張勢力並不熱衷,只守著長樂縣的一畝三分地,從不允許任何外來勢力插手,把長樂經營地水潑不入。所以我長樂縣,從前確是沒有丐幫分舵的。

「可是五年前,曹老爺子外出訪友時,莫明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曹老爺子的幾個兒子又不成器,神拳門這五年來,日漸勢微,丐幫於是趁虛而入,於上個月在長樂開了分舵。雖丐幫分舵開張不過一個月,在本縣犯下的案子並不多,不過丐幫行事……」

劉管家搖了搖頭,略述了一番丐幫行事。

什麼強行乞討、收商家保護費之類的,還能算是正常操作。可拐賣婦女兒童,乃至「採生折割」等殘忍行徑,聽在倪坤耳中,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倪坤一時大奇:「丐幫好歹也是名門大派,不行俠仗義也就罷了,怎如此腌臢?」

劉管家苦笑:「少爺,這名門『大』派,跟名門『正』派,它就不是一回事。大派不一定是正派,正派也不一定是大派。丐幫雖大,卻出了名的藏污納垢。少爺您想,良家子弟,誰願意去做乞丐?」

倪坤略一沉吟,感覺劉管家言之有理,名門「大」派,與名門「正」派,確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不能混為一談。

當下問道:「丐幫如此行事,難道就沒人管嗎?」

劉管家道:「丐幫壞事做得多了,確有俠義之人氣不過,出面管事。若那俠義之人實力高強,卓有名望,丐幫不好明著對付,便宣稱那些惡事,只是幫中一小撮敗類所為,有時甚至宣稱對方是人販子假扮的丐幫弟子,以此推卸責任。倘若行俠之人沒什麼名氣,那就斥喝對方血口噴人,污衊丐幫聲譽,然後當場打死……」

倪坤冷哼:「區區一個丐幫,怎敢如此無法無天?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官府不管嗎?」

劉管家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少爺,這三年以來,不算其他,僅是您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街打死的人都有一二十了,官府管過您嗎?律令王法,本就只是為無力小民而設。強而有力者——世家門閥、高官顯宦、士紳豪強、強橫武者……王法豈能加之?」

倪坤肅容道:「我必須強調一點:我打死的人,都是取死有道,乃至死有餘辜,從未妄殺過一人。官府本來就不該管我,恰相反,官府還該給我發一面『除暴安良』的匾額。」

劉管家乾笑兩聲:「少爺說的是。」

倪坤又道:「神拳曹老爺子是不在了,可長樂縣不是又有了我倪坤嗎?丐幫敢來長樂開分舵,難道就沒有聽說過我倪坤的名號?」

劉管家滿臉為難,訥訥道:「少爺的名號,丐幫肯定是聽說過的。只是……他們大概,可能,並沒有把您放在心上。畢竟,您太年輕,闖出名號的時間太短,而丐幫又是大派……」

倪坤臉色一沉:「我當然知道丐幫是大派。幫主是大宗師,還有兩名大宗師級的長老,宗師高手十多人。先天高手百多人,對不對?但這並不是他們在長樂撒野的理由!」

劉管家小心翼翼地問:「少爺您打算?」

倪坤冷哼一聲,彈了彈指甲,發出一聲清脆的金鐵錚鳴。

「知道丐幫分舵在哪兒嗎?」

劉管家略一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知道。」

倪坤道:「帶我去。」

劉管家想要勸說,可看看倪坤那殺氣騰騰的冰冷眼神,只得將勸說的話咽回肚子里,返身出了車廂。

隨後便聽車夫抽了個響鞭,大喝:「倪家少爺過道,還不速速讓路?」

聽得車夫這一聲喝,堵在前方的圍觀人群,頓時齊齊安靜下來,退避至大道兩旁邊,對著馬車躬身一揖,齊聲道:「見過倪公子!」

「倪家大少?難道是……」

那坐在路中哭泣的秦寡婦,渾身一個激靈,猛撲至馬車前,對著車廂顫聲說道:「倪家大少,可是……玉面煞星、辣手判官、急公好義、厚德載物,抄家縣令、滅門倪坤的倪坤倪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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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雅隨和的我不是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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