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此道別，亦十年

白葉子寒舍對立的屋子，繞過幾條曲徑的小路，路旁的綠樹上飄落幾片粉紅色的花瓣，少女的聲音漸漸的清晰起來。

白葉子加快腳步，在眼前眾多屋檐的庭子外，有一群白衣少女正在嬉鬧談話，

「白葉子，你怎麼來了？又找白師妹了嗎」

「白葉子的小心思，整個蜀山人盡皆知了吧？」

這一群女弟子見到白葉子，像遇見心愛之物般走上前把白葉子圍起來，有的人捏一捏臉，輕笑一聲「全身上下還是這麼白，不愧是名字帶白的」有的人眼尖，見他不開心，關心道「怎麼了？今天不蹦著來找我們玩了？」

聽見少女這麼說，大家才都把目光轉移在白葉子臉上，聳拉著小臉蛋，劍眉微微的攏合，嘴巴下彎曲，不大的手緊抓著腰間一柄長劍的劍首。

白葉子踮起腳向高處看一看，眼光落在石階女弟子的身上，貌驚四城的朱顏寧靜如水，他鬆開抓劍的手，撥開少女們的圍堵，俏紅著熟透的蘋果臉走上台階來到他面前，抬頭望著少女。

低聲的喊：「芷柔師姐……」

少女叫白芷柔，長發自然的落在肩上，畫眉鳳眼，宛若一泓清泉，容顏嫉人，鮮紅的朱唇輕合，長而白的衣袍整齊亮麗。

白芷柔一改平靜的容顏，面露關心的問道：「葉子，你今天怎麼了？今天怎麼沒去見九師兄？」

葉子的心情什麼樣，都是早早寫在臉上的，白芷柔一看，就知道他現在的什麼心情，若不是發生了什麼，平日里活潑頑皮的少年，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臉上露出大人似的惆悵。

白葉子楚楚可憐，眼睛里淚花閃爍，猶猶豫豫的說道：「師姐，我……我……我要走了……」

白芷柔微笑著，將白葉子摟在自己的身懷裡，淚水也在眼眶打轉，手放在葉子的肩膀上。

白葉子趴在白芷柔肩上，嗚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活潑的少年，第一次大膽的哭了起來。

哭的聲音很響亮，響亮里透著另一種低泣聲，樹上的鳥雀飛來，嘰喳的聲音混入悲傷里。

少女們依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著，最後達成共識，離開了這裡。

待過了許久以後，白葉子哭的眼眶變得深紅是，喉嚨嗚咽著，兩行清淚流過的臉，留有數道清晰的淚痕。

離開師姐的懷抱，白葉子忽然覺得有些幸福，微笑道：「師姐，從今天起，我要下山去歷練十年，十年以後，少年歸來，蜀山門前，向你求婚」

白芷柔低頭看著葉子，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往日的蜀山歡快，因為白葉子的嚷嚷聲「我要娶你，我要娶師姐！」墨守陳規的蜀山，也多了點不一樣，有時候會讓她覺得吵鬧，如今那個聲音要消失了，那聲音變得格外好聽。

擦乾淨自己臉上的淚水，白芷柔掏出一塊手帕，也幫白葉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責怪的安慰道：「你多麼堅強，被鋒利的樹枝擦傷了，也不哭出來，掉大井裡，有蛇在你都不哭，現在怎麼哭得這麼厲害，以後一個人了，可不許這麼哭鼻子。」

白葉子露出牙，很是高興：「不會哭，我以後不會哭的。」說完露出一臉的堅強。

只見白芷柔的手伸入口袋，掏出一把白玉劍，由玉石製作而成，約有大拇指長，光澤暗淡，她掰開白葉子的手，笑著的臉變得嚴肅，囑咐道：「你要記住人在劍在，白玉劍是你的命，如果自己弄丟了，自己去找回。」

白葉子握住白玉劍，眼神奇怪的問：「師姐，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白芷柔道：「這是你的東西，別的不要問了」說完站起來，背著身子催促著他：「你馬上下山去吧！」

白葉子不知道師姐怎麼了，剛才還滿臉笑容的，現在臉色緊繃著，他不想惹師姐生氣，長長的哦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直到白葉子消失以後，背對著他的師姐白芷柔，哭的梨花帶雨，她不想讓葉子看見，不然葉子更不會離開。

昨晚王尊已經來過了，說白葉子今天離開的事兒，當聽說葉子要歷練時，她就已經忍不住要哭了，礙於王尊的面子，但她還是堅強的沒落淚，風拂過眼角，淚水悄悄而疾迅的溢出了。

蜀山的大門前，一高一矮的兩名弟子正在門前直直的站立著，高的叫李九，矮的叫孫牛。

白葉子剛步出蜀山的大門，張口向兩名弟子道：「張師兄、李師兄……」

兩名弟子臉色十分評靜，聲音一致的說道：「我們沒有偷掖藏食物」

「不是告狀」

白葉子心情複雜，剛才見師姐的最後一面，除了嚎啕大哭以外，竟然忘記要盤纏錢了。

平時白葉子也不花錢，交給白芷柔幫忙管理著，要是實在沒事做，就下山掏錢去坐馬車。

長年累月的下來，小金庫倒是也逐漸的堆疊起來，精明的白葉子為了自己不忘記還有多少錢，每隔一段時間都去問師姐攢多少了。

「雖然現在我還能回去，但是現在回去有點沒面子，所以要錢是不行的，那些小錢只能回來再說。」

想到自己有幾萬個小錢，白葉子臉上洋溢起了自豪感，彷彿一個小土豪，樂活的不得了。

白葉子抬起頭，眼眸大亮亮的，笑著說：「其實是我忘記帶錢了」見他小孩子說錢，兩名弟子連忙摸了摸腰包，生怕被搶走一樣。

白葉子見了那兩隻手，立馬變得氣呼呼的，坦白道：「沒錯，我就是來向你們要錢的，趕緊交過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兩名弟子一瞅他，也不敢大意，李師兄試探的小聲問道：「葉子你是蜀山最真誠的人了，我們倆最近是不是又夢遊了呀？」

白葉子一聽，知道是暗語，炯炯而談：「松下問童子，酒鋪有三里，半夜不回家，謊稱做大俠。」

「哎哎！不要說了！」張師兄李師兄兩名弟子聽見了，連忙攔下來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張師兄一掏口袋，從裝滿半袋的銀子里數出十幾個銅板交給他：「不就是葉子想坐馬車嘛，來給……你十幾個就是了」然而給字說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