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尋求破局
時隔一個星期,風波稍停。
含涼宮中,正午太陽正是炙熱之時,李平安卻手拿寶劍,穿著一身發餿的龍袍披頭散髮的盤坐在地。
周圍的太監和宮女們,一再勸阻,想要替他脫掉身上發餿的衣服,清洗他的身體。
可是李平安等到有人靠近自己身邊時,就會揮舞著手中的寶劍,讓他們投鼠忌器。
等到所有人被自己趕出宮殿後,李平安才放下手中的寶劍,抓著自己披散的長發。
「事實上,那五位顧命大臣,恐怕沒有一個相信我瘋了。所以才往皇宮裡派了那麼多太醫給我治病,並且還要昭告天下,替我尋找民間所謂的名醫,當真是居心不良。」
「他們就是想將我『瘋天子』的名號,傳的天下皆聞。」
「我現在唯一的武器,就是我作為天盛王朝皇帝正統的名號。現在他們卻拿著我親手遞出去的把柄,要將我這最後的依賴斬斷。」
「從此,我無論是真瘋,還是裝瘋,都沒有關係了。我會成為他們手中的傀儡,再也沒有伸手的權利,威脅他們統治。」
「我這是讓他們安心,故意做出了一幅妥協軟弱的姿態。」
「接下來,就該到了清理皇宮內其他人眼線的時候了。」封林晩冷笑著說道。
瘋天子?有時候一個壞名聲,未必是一件壞事。因為當你的名聲壞了,那麼你再做任何壞事,那都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天子既然瘋了,那麼瘋子發起瘋來,喜好拿劍亂殺人,那想來···也是一件很好理解的事情。
殺人啦!陛下又開始又發瘋啦!
此時含涼宮中,幾乎是瞬間便亂成一團。皇帝手上沒權,就連皇宮內的規矩,也是毫無章法,不成體統。
站在大殿之中,旁邊是踢翻的椅子和香爐,李平安手持著滴血的寶劍,人卻還閉著眼,手中的寶劍胡亂劈砍,嘴裡還念念有詞。
就在他的腳下躺著一具侍衛的屍體。根據李平安近日的觀查,正是這個侍衛,聽命於人,每次給自己送飯的時候,趁機下毒,聽著周圍驚慌的喊叫,李平安心中戾氣瀰漫。
「若是真正的天下之主,手握社稷大,莫說是殺一個侍衛,便是殺乾淨整個皇宮,也無人敢大喘一聲氣。」
李平安內心嘆息一聲。謠言傳的飛快,又有一夜的功夫,瘋天子喜好夢中殺人的「故事「」便傳遍了整個皇宮。
接連數夜,含涼宮中許多負責照顧天子起居的宮女、侍衛、太監,都先後遭到了襲擊。整個含涼宮當班的,當真都已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有些辦法的,都開始想法子調離含涼宮,而願意來含涼宮伺候的人,卻幾乎沒有。
只能強制指派了一些宮內沒有後台背景的人來照顧李平安。
負責照顧李平安這個『瘋天子』的人都如履薄冰。窗戶旁,封林晩手杵著寶劍,看著夕陽的餘暉,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先帝盛年而衰,未必就只是簡單的病逝,更有可能是被暗算,死於非命。
因此才來不及更加妥帖的考慮人選,而是就眼前局勢,封了五位顧命大臣。
雖然這五人皆野心勃勃,非是忠臣良將,卻也做到了暫時穩固江山,暫保皇權的作用。
「接下來就可以推行自己的計劃了,沒野心的人,大多無能。善良的品格雖然值得人敬佩,但是毫無疑問,更多時候推動事情發展,甚至是社會進步的,往往是人們膨脹的野心和慾望。」
「而要駕馭有野心的人,就絕不能讓他們看輕了你。特別是對那些只有小聰明,而無大智慧的傢伙,更是如此。」
耳房中,陳苗花躺在發霉味的床榻上,額頭正在冒冷汗。她又一次回想起了自己顛沛流離,最後被販賣入宮的經歷。
那些醜惡的記憶,是她無法遺忘的夢魘。假如不是家道中落,假如不是那些所謂親族的落井下石,她也不會淪落至此。
而如今又被派來伺候「瘋天子」,朝不保夕,隨時可能死去。可是她還沒有忘記復仇。忘記向那些卑劣的人,刺回利刃。
腦海之中,似乎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她應該賭一把,去找那位被幽禁在天乾宮的瘋天子。
那是她唯一的機會,也是她唯一可以下注的地方。與此同時,皇宮裡還有一些角落,最無人問津的地方。
同樣有不少人,他們有著各種的打算,這是一個巴結皇帝的機會。有的是升官發財,有的是衣錦還鄉,也有的是向那些曾經瞧不起,甚至侮辱過他們的人復仇。
五天後,一個身穿最卑賤宮女服裝的少女,滿懷著期待和驚懼,推開了含涼宮的殿門。
「咯吱!」陳苗花推開了殿門。
一陣冷風刮來,這座原本應該威嚴、富貴、華麗的宮殿,此時卻顯得有些陰森。
陳苗花縮了縮脖子,有點害怕,也有些後悔。她做完了一天的苦活,這才瞞著管事,偷偷來到這含涼宮。
原本心中已經有了腹稿,做好了打算。但是此刻,萬般的想法,卻又都化作了苦水,在肚子里來回晃蕩。
哐!身後的殿門,忽然自動合上了。兩側的燭火忽然點燃。還是顯得昏暗的大殿內,隱約可以看見,有人身穿明黃色的龍袍,卻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手裡杵著一把劍,劍鋒閃爍著寒光。
陳苗花膝蓋一軟,下意識的拜倒在地:「宮女······女······陳苗花叩見陛下。
」噠噠噠···!腳步聲漸漸近了,陳苗花現在連後悔的心情都沒有了,只有害怕,身軀匍匐在地,微微顫抖。
「抬起頭來,看著朕!」冷冽中夾雜著瘋狂的聲音,就像利劍劃破了陳苗花最後的偽裝。
她渾身戰慄的更加厲害,卻還是微微翹起了腦袋看著走到她身邊的那個人。
冰冷的劍鋒,就架在她的脖子上,森冷的氣息,刺激著她的肌膚,跳出一大片的雞皮疙瘩。。
「你來做什麼?」「難道不怕死嗎?」雖然看不清李平安的面孔,但是聽著這略帶瘋狂的聲音,陳苗花原本飛出身體的魂魄,又重新從天靈蓋灌了回來。
她沒有被一劍砍死,這就說明,這位瘋天子,還可以交流。陳苗花吞了吞唾沫,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