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議論
王妃受傷可不是小事情,祺貴妃當時結束了蹴鞠賽,因男女有別,將女醫段玉染和兩個丫鬟留在內殿,其餘閑雜人等就紛紛退了出去。
瞧著段玉染齜牙咧嘴的樣子,女醫的手放輕了些,肩膀上的衣服微微褪下一截,漏出大片的淤青,用手按壓了下,骨頭沒有錯位,除了淤青倒也沒有別的,女醫看了看四周,沖著六神無主的春桃道:「你去找祺貴妃身旁的清秋,讓她同你一起去庫中取些冰塊來,對了,在拿一條幹凈的絹子來。」
「好的,太醫。」說著揉了揉眼睛,春桃心中不快,從小到大,自家小姐還沒受過這般委屈,被故意砸了那麼一大塊淤青,可要疼上一陣子了,看這架勢就是故意的,只是沒讓自己看到是誰,否則必定給他兩腳。
在清秋的引領下拿回了冰塊了絹子,按著女醫指示將冰塊包在了絹子里,敷在淤青處,皮外傷,沒有上到筋骨,所以只開了個祛瘀的方子。
「小姐,一定很痛吧。」夏柳在一旁拿著冰塊輕輕揉著道。
「還好,只是今日的事情是我大意了,以後怕是會有更兇險的事情等著我們也未可知,一切都要謹慎小心才是。」段玉染臉色有些蒼白,剛剛她看到了,那球是從蘇意欣那個方向踢過來的,莫不是?不敢再想下去,環繞四周沒有看到魏舒白,疑惑道:「王爺呢?」
春桃剛要開口說什麼,被夏柳攔住道:「王爺去備轎了,小姐。」
看著眼前二人的眉來眼去段玉染心裡也有了些譜,八成是去送蘇意欣了,只是在蹴鞠場上瞧著魏舒白也沒有看上那姑娘的意思,至於臉蛋兒,段玉染的臉蛋也自是比那蘇意欣的好上不知幾倍。
魏舒白回京還不到一年,在朝中根基不穩找依靠也是很正常的,只是父親平日里也是不與他人為伍的性子,難不成蘇家要與魏舒白結親?太子一黨在朝中勢力日益龐大,魏舒白莫不是想登高?
想著這些,段玉染心裡暗暗發冷,這皇家表面光鮮,背地裡都是些算計,計謀。
春桃在一旁叫了好幾遍,段玉染都沒有回過神來,道:「小姐,我們該走了。」
段玉染這才回過神來道:「好。」出了內殿,到了外殿,拜別了祺貴妃等人,出了宮門,坐上轎攆就回了王府。
折騰了一天回到王府,許是過於勞累,褪去外衣,平躺在榻上就睡下了,過了幾個時辰聽著房門吱嘎的聲音,段玉染睜開了眼睛,魏舒白回來了,身上有這淡淡的酒香,像是幾年密封的女兒紅,清香又濃烈。
魏舒白看了看躺在榻上的人兒,踉蹌朝著段玉染走了過來,走到床邊,也躺了下來,側著身看著段玉染,安撫小貓似的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眼神少了些剛剛的溫柔,嘴裡哼了一聲,呼吸著空氣里都是女兒紅的香氣。
「王爺,你嗆著我了,轉過身去。」段玉染沒有睜開眼,她剛醒,但是也曉得天已經黑透了,自己被砸了,自己的夫君卻忙著送別的女人回家,還是親手殺了自己的「妹妹」,沾了一身的酒氣,回來像是對毛球一樣揉自己的頭,想想就生氣。
聽著段玉染的話,魏舒白想起了送完蘇家小姐,回府的路上遇見了吏部尚書蘇斌,蘇意欣的父親,邀請著自己去綉春樓飲茶,想著她這個時辰也該回了府,自己暫時也需要蘇家來穩固朝中地位,便沒有拒絕,聽曲兒喝茶本是件輕鬆愉悅的事情,可是剛坐下,周圍的人看著自己便竊竊私語道:「聽說了嗎,宸王殿下的王妃與太子暗中勾結。」「聽說太子和段玉染早年便是一對,礙於這娃娃親才不得不作罷。」「那有,聽說這宸王妃與太子並未了斷,與宸王成親只是明面,與太子花好月圓才是真的。」「宸王真是替別人做了嫁衣,被自己的妻子,哥哥背叛,也是可憐。」
聽著這些魏舒白表面沒有什麼動靜,但是又想到了段玉染胸口的傷疤,那分明是自己的暗器所致,而那個時候正是皇上和段弘商討婚期的時候,今日太子也是對她百般照顧,可若是她真與太子有關係,情投意合,那太子大可以向皇上開口,要了她,可他偏偏沒有,而是讓我娶了她,難道?
魏舒臉上多了幾分怒火吼道:「放肆,本王為夫,你為婦,你竟敢命令我?是近日本王對你太好了嗎?」
聽著突然的吼叫,段玉染本就蒼白的臉上先是驚愕,隨後更多的是不可思議,平日里對自己好的那個人今日是怎麼了,自己肩上的傷從進門到現在也不曾過問一聲,自己不過發了句牢騷,反倒是他吼起自己來了。
段玉染越想越生氣,不甘示弱道:「對,就是對我太好,我才會恃寵而驕,你以後都不要再用從前那套對我了,哼!」說著下了塌,推開門,門外的春桃夏柳宗科三個人愣在那裡,不敢發出一聲,見著段玉染推門看著自己,兩個人這才緩過神來,夏柳低聲語氣有些發顫道:「小姐。」
「去把偏房收拾出來,我一會就搬過去。」段玉染的聲音有些沙啞,臉上的怒氣還是半分未消。
說完夏柳春桃兩個人轉身走去了偏房,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講話,她們知道,彼此都是小姐在這府中最親近的人,王爺和自己家的小姐有什麼矛盾,那是丫鬟也不能插手張嘴的,這是規矩。
深秋快入冬的晚上是有些涼的,晚上也是有必要點上火爐的,只是偏房這邊沒有炭,段玉染吩咐今晚便將就些,明日便把用的上的都搬過來。
夏柳多拿了幾條被子,床也鋪的厚著,她知道,今夜自己是插不上嘴,動不了手的,便只能默默地不讓小姐凍著。
瞧著離開的段玉染,魏舒白有些發愣,難不成自己剛剛的話說的重了?反過來一想,明明做錯了的是她,傷口就是鐵證,憑什麼反過來倒成了自己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