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千年一局
「師傅,那師祖簡牘上到底寫了什麼?怎麼後來又送來丹藥與白綾?」未辰邊聽著師傅敘述往事邊在吧台里找東西,嘴裡還不斷的問問題。
「你小子就沒老實的時候,現在又去翻箱倒櫃的找什麼去了?不想繼續聽了是嗎?」魏鶴狠狠的瞪了一眼未辰。
「嘿嘿,師傅,您先別生氣。我就是想找些吃的東西,聽這麼精彩的故事,怎麼能沒有吃的呢。何況還有我的事情,……」未辰邊嚷著邊翻柜子。
魏鶴看著未辰在那到處忙活半天,還沒拿出什麼東西,那叫一個氣,恨不得抽他兩巴掌「信不信我抽你啊!」
未辰也沒理會老師發火,繼續翻找著。下一秒師傅的聲音再次響起「酒在玻璃櫥上面,杯子在櫥子里掛著,零食都放在下面的小櫥子里……這麼半天都沒看到,當初怎麼就把你收了呢?」魏鶴搖著頭恨恨的說道。
一陣忙碌后,小病床上出現了一堆吃食。也許是被吃食吸引了注意力的原因,師徒二人都沒有發現,躺在床的丁叢眼角微動,竟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魏鶴手裡搖著一隻高腳杯美美的喝了一口,才準備繼續講下去,未辰也在邊啃雞脖邊催促「繼續,繼續啊師傅。」
……
按照巫雨的吩咐,魏鶴收徒還真的是一切隨緣,不過真正讓他開心的還是遇到了未辰。當第一眼看到這個小男孩時,魏鶴就決定以後再也不收弟子了。這個面目清秀的小男孩也真沒讓魏鶴失望,聰明激靈會來事兒,而體質也很是特殊,修為上雖然進步不快,但總能在關鍵時刻帶來驚喜。何況他們這派本就沒有所謂的各種境界一說。
按巫雨的說法,他們這派就是靠悟——領悟,然後秉著熟能生巧的原則將技藝充分發揮。雖然巫雨口中也時不時的會說出一些幾段魂力值啊、凝魂階段啊、虛實相依的境界啊什麼的,但都是很模糊的估計,根本沒有其他宗派的那些境界區分。之所以會這樣,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是巫雨自創的。
巫雨也算是奇才了,在修行中另闢蹊徑的創造出了這麼一種修行方式,而帶來的好處就是天賦、資質什麼的都可以不用考慮,只要你敢想、頭腦足夠聰明又懂得變通,那麼你就可以修行魂,神魂也好,魂力也罷,總之給你一個掌握力量的竅門,至於最後能走到什麼地步就看自己的勤奮與努力啦。
當魏鶴決定不再收徒后,再仔細看師傅留下的簡牘時才發現,原來最後一件事情竟然是——不要寵壞了老幺!魏鶴是真的很佩服師傅啊,多年前安排的事情居然都在逐漸應驗中,而以測算天機聞名的天策門也不敢說自己的卦象百分百應驗。
魏鶴雖然帶著一干弟子在山門中修行,但每隔幾年總要把弟子們散下山去世俗歷練。所謂知識就是力量,當弟子們回來的時候還要相互交流學習心得、借鑒修行感悟,總之不會墨守成規的一心撲在修行中,雙耳不聞天下事。雖然每次下山的時候魏鶴都不會交代別的事情,但聰明的弟子們都知道,下山的另一件事就是打聽師祖巫雨的下落。
年復一年,終於在1999年迎來了變化。魏鶴居然帶著眾弟子來到北方一個叫紅山的城市隱居,而讓眾弟子詫異的是——這居然是師祖安排的。一晃2006年尾到來,四處遊歷的弟子們再次回到師傅身邊,這時的魏鶴已經開始全身心的融入到夕陽紅表演中了。幾個弟子知道后也認為師傅做的沒錯,在世俗隱居想要不被識破,融入其中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好吧,不是所有弟子都這麼想,只有未辰猜測師傅是因為孤獨寂寞才動了春心!
魏鶴這麼做並不是為了別的,只因為一件事情——一條高速公路馬上要開始修了。一條高速公路在國家的發展中或許只是戰略部署,對當地政府來說只是增進民生。但對於魏鶴來講,那是千年前師傅的交待,是一個用千年時間做鋪墊才布出的局。所以魏鶴在打聽到交通局負責選定路線后,就藉助社區組織活動的名義將交通局長王鋼的父親王軍拉到了武術表演隊中。
逐漸的兩個老人成了莫逆之交,沒事的時候魏鶴就拎著熏肉去王軍家喝酒,而每次都是挑著王鋼也在的時候。沒過多久高速公路的兩套線路設計方案開始進行審議,魏鶴也很順利的在王鋼潛意識裡種下魂力種子,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的選擇。經過幾輪議論評審,最終在王局長的大力推動下,高速公路的選線沒有任何意外的選擇了A線路,其中某段線路正好在一處文物點穿過。
一切都按照巫雨的安排進行著。高速公路開工建設,文物點阻礙工程,考古工作開展,商源遺址重見天日,各種矚目各種關注,高速公路避讓文物遺址等等。就在高速施工準備避讓時才發現,兩端建設速度太快,已經修到遺址旁邊,再行避讓已經不可實現,無奈下只好在遺址下修建隧道,從而形成了比較少見的格局,上面遺址博物館,下面高速公路隧道。
商源遺址的發掘也在媒體的關注下迅速傳遍全國,在博物館建成正需要招人的時候,魏鶴再次發揮出他的交際能力,通過王鋼接觸到了紅山市林華市長,並在很短的時間內結識了林老爺子這個莫逆。還是一樣的手段,一塊熏肉,一杯老酒,林市長在博物館的建設發展事項上過分嚴禁,不準納入城市發展規劃,暫不開通公共交通,人員招錄也壓了下來。
直到2018年底,商源遺址博物館才在發掘后近十年正式對外開放,而迎來的第一次招錄也從正式人員變成了保潔保安。這中間發生的種種事件背後,都有著太極、熏肉、老酒的身影。至於丁叢為什麼一定要來這裡,就不知道了。
除了魏鶴與丁叢這兩個與這裡必定有關聯的人物外,最熟悉這裡的還有一個人,敕勒觽。不過這份熟悉源於對故土的懷念,源於那首至今還在傳唱的歌謠——敕勒歌。所以當確定要找的人就在商源遺址博物館的時候,敕勒觽很主動的提出要來完成這個任務。
巫雨當初的安排中說的很清楚,一定要由具有禁斷之力的人執行。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巫雨要這麼強調,但是師徒眾人中有資格的只有魏鶴、申克與未辰三人。魏鶴做為掌控者可以隨意進入,申克因自身修為高可以魂力化形,凝出孤寂之門禁斷天心絕地中的結界從而進入。而未辰才是真正具有禁斷之力的人,因為體質特殊所以天生就對禁斷之力很敏感,而且在還未達到魂力化形階段就能稍微動用禁斷之力強行打開天心絕地。
因為擔心未辰在執行任務期間發生什麼問題,所以才讓主動提出要求的敕勒觽一同前往,也算是監督性格太過跳脫的未辰。之所以魏鶴沒有隨行,其實是要做另一件事情——等著饕餮入局。
當未辰強行運用禁斷之力打破結界時,結界被破開的波動被一些大能感應到。而天心絕地歸巫雨所有,雖然魏鶴沒有聽師傅說過具體怎麼得來的,但這麼非同尋常的空間很定會引來眾多大能的爭搶,巫雨最後做為所有者也一定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那麼被結界破開波動吸引的無非兩類人,朋友與敵人。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當然不能善罷甘休。
所以饕餮來了,饕餮沒有出去,估計以後也不會出去了。
巫雨當年的安排之一就是困魔陣,另一個寫在簡牘上的安排就是丁叢,這個安排並不像他們的安排那麼模糊,而是直截了當的寫出了他的名字。
啃著雞腿的未辰,聽完師傅的敘述更加覺得不可思議,師祖居然在千年前就知道了自己會被收入門,而且還被安排去坑饕餮那隻凶獸,簡直太看得起他了。未辰美美的咬了一口雞腿,自誇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看到師傅又在愣神。
「師傅,師傅?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雖然平時話多,但未辰確實很聰明,當看到師傅的表情時就猜到了一些事情。
「為什麼你師祖突然送來了合葯丹?而且白綾上的內容只有一半?」魏鶴顯然是想不通這間事情,手裡的高腳杯不停的晃啊晃。
「白綾不是大師兄拿給您的嗎?會不會是另有隱情?」未辰猜測的也是魏鶴在想的事情。。
申克自從跟巫雨出去后,回來人就變了,冰冷沉默,一身的修為不知為何都消失了。但是魏鶴並沒有真正懷疑過申克,畢竟千年來魏鶴對申克神魂的治療從沒間斷過,而每次治療都是一次神魂的探測。雖然名義上魏鶴與申克是師徒,實際上兩人應為師兄弟,所以現在申克在身邊的時候,魏鶴也要收斂平日作風,變的很規矩。懷疑一詞更是從未出現在這位師兄的腦海中。
魏鶴想不明白也就不再繼續,回頭看了看熟睡中的丁叢,不清楚為什麼師傅在簡牘中留下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安排,而這項安排他也沒有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