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擱置

除非是兩邊老人有什麼急事才會打這個電話。

方蔭緊張地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楊歡母親劉美雲焦急的聲音。

「方蔭，曉曉病了，你快來醫院！」

「什麼？什麼病？在哪家醫院？」曉曉病了，我的曉曉病了。方蔭一下子完全懵了，也許任何一個深愛著孩子的母親在小孩的疾病面前都很難理智吧。

「你別問那麼多了，快點來省一院，8樓33床。」

竟然都住院了，看來一定病得不輕。

「楊歡，你快起來，我們去醫院！曉曉病了！」

這時候，方蔭已經不記得剛和楊歡吵架離婚的事情，孩子就是母親的天。現在天都要塌了，哪裡還顧得了別的事情。

「什麼病？」楊歡一骨碌爬起來。

「媽也沒說，叫我們趕快去省一院，好像住院了。你也別問了，快去拿車，我去門口等你。」

上班高峰期剛過，路上車子不多，楊歡把車開得飛快。平時，方蔭早在旁邊囑咐他開慢些，現在她卻巴不得他能把車開飛起來。她在車上緊張得心都快從喉嚨口跳出來了。「我的曉曉一定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什麼大病。」方蔭心裡默默地念著，她的手心已經開始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好在路程不長，很快就到了省第一醫院，方蔭告訴了楊歡曉曉的床位，在他停車的時候她直接跑上樓了。

「媽，曉曉怎麼了？醫生說了什麼病嗎？」方蔭一見到婆婆就急切地問，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曉曉的病床前。

「醫生說是感冒。」

謝天謝地，只是感冒，方蔭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她輕輕地握住昏睡中曉曉的手。她的臉燒得紅彤彤的，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

「媽媽，媽媽。」她在夢裡喃呢。

「媽媽在這兒，小心肝，媽媽在曉曉的身邊。」方蔭抓起女兒的手，貼在她嘴邊親了親。

「媽，量了體溫嗎？多少度？」

「38度4」劉美雲說。

「38度4，怎麼就吊鹽水了？消炎的？」

「是啊，消炎的,怎麼了？」

這時，楊歡也停好車上來了。

「媽媽。」他先跟劉美雲打了招呼，然後轉頭問方蔭。

「曉曉怎麼了？」

「發燒，醫生說是感冒。」

「是感冒就好，媽你這可真夠嚇人的了，也不說清楚。你看把小蔭臉都嚇白了。」

「哦，你倒怪起我來了。平時你們這個也忙，那個也忙，誰也不來看孩子。生病了，我送醫院也是錯，不送醫院也是錯。我看你可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就看見她臉嚇白了，我臉還嚇黃了呢，你都沒看見？」

方蔭一看婆婆喋喋不休，趕快出來圓場，先賠了個笑臉才開口。「媽，你幫我們帶孩子辛苦了。楊歡他也不是這個意思，他在路上還說呢，說媽肯定急壞了。他天天在我耳邊說叫我多回去陪您呢。」

劉美雲聽方蔭這樣說，很受用，誰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多關心自己。

「這還差不多。」劉美雲抿著嘴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媽,我記得醫生說過，小孩子發燒不上38度5不用打消炎針的啊，怎麼今天打了？」方蔭輕聲問道。

「他倒說不打呢，是我非讓他打的。這孩子發燒不打針怎麼行？」劉美雲不高興了。

「媽媽，小孩子發燒也是提高免疫力的過程，打多了針她以後會容易生病的。」方蔭壓低聲音說。

「呸呸呸，烏鴉嘴。你懂什麼？」劉美雲態度咄咄逼人，聲音尖銳，弄得病房的人都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楊歡和方蔭都尷尬地站在那，方蔭知道她這個婆婆會說起來沒完，所以沒再說了。

她要自己去找醫生，在小孩健康的問題上，她是不會妥協的。

曉曉的主治醫生是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斯文文的男人，當方蔭微笑著說：「張醫生，您好！」時，他明顯愣了一下，因為他實在沒見過這樣貌美的女人。

有幾秒鐘的時間，他才回過神，然後臉微微地紅起來。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是38號床的家屬，我想問一下，我寶寶楊拂曉的情況。」

「呵呵，你是那個小女孩的媽媽吧？她長得真好看，像你。」

方蔭輕輕地笑了一下，客氣地說：「謝謝醫生，請問她的情況嚴重嗎？」

「沒大礙，就是感冒。」

「可是，既然不嚴重，為什麼要打消炎針啊？」

「這個，我們本來也不想用藥的，她的情況可用可不用，只是她的奶奶吵著讓我們開藥。她說如果我們不給打針，就是草菅人命，就是沒有醫德。她還說認識院長，會投訴我們。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希望你能諒解。」這的確是劉美雲的作風，她頤指氣使慣了的。

「哦，原來是這樣。那請你現在叫護士去把葯停了吧，我會自己想辦法給她退燒的。並且我婆婆的工作我會做好的，請放心。對於她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我替她道歉，對不起。」

「沒事，沒事。你這樣說太客氣了，我馬上安排護士去停葯。」張醫生笑著說，他心想這個女人長得這麼漂亮，人還這麼禮貌隨和，真難得。

方蔭走在醫院的走廊，邊走邊想著如何說服婆婆同意停葯的事，她確實是一個比較難講話的人。

「媽，剛剛我問了醫生。他說曉曉的情況最好還是不要打針，所以我叫了護士等下來停葯。」

「停葯幹什麼？你也燒到了頭啊？」劉美雲皺起眉頭，尖刻地說。

「媽，我小時候發燒都是我媽幫我退燒的，長到二十歲都沒打過一次針。你看我現在身體多好啊，一個冬天都難得感冒一次。」方蔭繼續柔聲做婆婆的工作。

「誰都像你一樣啊？農村人命賤嘛，我的曉曉那可不能跟農村人比。」

真沒想到，婆婆平時在家裡為難她，現在當著一大堆外人的面還說這麼難聽的話。方蔭的臉被她說得霎時間一陣紅，一陣白。

「媽，你怎麼？….算了，您怎麼認為我不要緊。可是曉曉的身體素質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不會為了讓她現在退燒就用退燒消炎藥。回去，我會給她推拿。」

在兩個人討論這件事的時候，護士來了。

「不準拔針。」劉美雲對著護士大聲叫道。

護士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方蔭。

「你拔吧，沒事。」方蔭對著護士微笑了一下。

劉美雲上前還想攔，被楊歡拉開了。

「媽，小蔭這樣做也有她的道理，小孩子打多針也確實不好。你就別為難護士了，人家是聽醫生做事的。」

劉美雲看楊歡也這樣說，不說話了。

方蔭和護士一起感激地看了一下楊歡。

停葯后，劉美雲，方蔭和楊歡一起帶曉曉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