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認屍
清淺將方才匆匆折來的梅花,取了銀剪子,將多餘的枝丫減去,只留下了幾支別有風趣的枝條插入瓶中。
清淺頷首滿意道:「青峰山的綠梅真是名不虛傳,粉黛,這瓶梅花咱們記得帶回去,回頭擺在書桌上頭。」
粉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外頭婆子匆匆嚷道:「姑娘不好了,我們四處找瑞姑姑沒找到,後來聽聞山崖上頭掉了一個婦人,奴婢遠遠瞧著有幾分像瑞姑姑,衣裳也是咱們府上統一縫製的水藍色,身材也像,只是臉摔得看不清楚了。」
清淺忙道:「趕緊帶我去看看。」
青鳶忙阻止道:「姑娘,那場面太過血腥,要不咱們等著消息吧。」
「瑞姑姑是我的教養嬤嬤,尊師重道是做人的根本,我不去看看怎麼安心。」清淺吩咐婆子,「讓府上的小廝快馬加鞭去李瑞府報信,讓他們來認屍首。」
婆子忙道:「奴婢遵命。」
清淺又道:「青鳶,你去跟道里的道長說一聲,請他方便一二,且暫等一兩個時辰,容李府認了人之後,再報官請仵作前來驗屍。」
青鳶領命而去。
道長聽聞出了命案,而且是聞府得臉的姑姑,生恐聞府認真計較,本就有些慌亂,聽到青鳶的請求,巴不得聞府全權處理此事,一口應了下來。
楊夫人是個沒主意的,吩咐青鳶道:「清淺是個女孩兒家,你讓她不要出面,等李府認了屍后就報官,若心疼瑞珠不妨多給幾兩葬送銀子。」
青鳶一一應了,但並不轉告姑娘。如今姑娘本事和主意都大得很,自己還是少說話多做事的好。
李瑞來得很快,從得知消息道策馬青峰山不過三盞茶的功夫。
清淺心中冷笑,可不是來得快嗎,他壓根就沒有出京城,他在府上等著嬤嬤的死訊呢。
清淺獨自一人在峭壁上等著李瑞,她帶著頭帷,隔著簾兒哽咽道:「瑞叔,是我沒有照顧好姑姑。」
清淺身邊沒帶丫鬟,李瑞並沒有覺察到這一異樣,擦了一把淚,連忙行禮道:「姑娘這麼說折煞下官了,天寒地凍的,地上滑溜得緊,拙荊一個不留神從崖上摔下去也是有的。」
清淺拭淚道:「姑姑前些日子似乎說過,今日是婆婆的忌日,想要上山來祭拜,必定是祭拜之時失腳的。」
李瑞看著蒙著白布的屍首,帶著悔恨的神情道:「今日是家母的忌日,可不拘在哪裡焚香祭拜就盡了心意,拙荊太過孝順,想不到……都是我的錯呀!」
清淺驚訝了一聲道:「我怎姑姑說,上山祭拜是瑞叔的意思呢?姑姑還說,瑞叔前幾日隨盧大人出京辦事,囑咐她一定要好好祭拜婆婆。」
李瑞忙道:「並無此事!盧大人和我這些日子都在京城了。再說,天寒地凍的我怎會讓拙荊受如此苦楚呢,想必是拙荊孝順,一心想要祭拜家母,又害怕姑娘和我擔心……」
「斯人已逝!」清淺脫下頭帷,金簪襯著霜雪格外耀眼,「瑞叔去認認屍吧。」
李瑞草草掀開白布,草草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臉嘆息道:「應當是了。」
乘他起身不備,清淺從身後推了一把李瑞。
李瑞身子不穩頓時跌落山崖,他是行伍出身,返身一把攀住一塊搖搖欲墜的山石,怒目道:「三姑娘,你什麼意思?」
瑞珠從清淺身後的青松叢里出來,怒目而視道:「姓李的,應當是我問你什麼意思?」
李瑞吃了一驚:「你沒死?」
瑞珠氣極反笑道:「怎麼?我沒死讓你很失望嗎?」
李瑞反映過來:「原來,你們在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