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寵妻滅妾
清淺閑閑坐在馬車裡頭,青鳶和粉黛分兩邊伺候茶水點心。
粉黛年紀小,好奇問道:「咱們出來的時候,奴婢見蘇姑娘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難道她被姑娘一激,真的願意嫁給定國公?」
清淺嘴角噙笑:「蘇靜好一直是掐尖要強的脾氣,聽我說起定國公府姬妾、繼子、婆婆之時,便有些沉不住氣,再聽說仰慕已久的人和我定親,更是嫉恨交加,如今她怕是一門心思要對付我,可她一個庶女怎麼對付我呢?唯有成為定國公夫人。」
青鳶笑道:「那繼弦的古琴,也是一把利劍呢。蘇姑娘當時回不過神來,若是回過神來,必定要氣得七竅生煙。」
粉黛眨巴著眼睛道:「可是,姑娘怎麼會知道蘇姑娘仰慕袁大人呢?」
「我呀,能掐會算。」聞清淺笑著敷衍了一句后,深深看著青鳶問道,「你怎麼沒有半分疑惑?一點都不好奇?」
青鳶忙道:「奴婢只知道忠心辦事,聽主子的話,其它不該奴婢管的,奴婢一概不管,一概不問。」
清淺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轎子外頭漸漸傳來叫賣聲,原來是馬車經過集市,生動的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
「糖葫蘆,糖多果大,一支只要兩文錢。」
「剛到的布料,宮廷織造流出來的樣式,顏色艷麗,花樣子新鮮。」
「酒樓新出的百年老酒嘍!」
清淺感受著其中的活力,挑開了一絲縫兒看著外頭忙碌的世界。
馬車經過一個胭脂鋪子,裡頭小二賣力叫賣:「花香果味的胭脂水粉,南洋新鮮貨,可以按照主顧們的要求任意添加花果。」
清淺吩咐粉黛道:「好容易出來一趟,各樣都買些帶回府給母親瞧瞧。」
粉黛歡呼一聲道:「奴婢要柑橘的糖葫蘆,照著捏的面人和三尺花布。」
青鳶掏出一吊錢,抿嘴笑道:「我在車上伺候姑娘,煩你替我帶一根山楂的糖葫蘆和一盒去雀斑的玫瑰硝。」
粉黛跳下車馬去了,清淺抿著茶水邊思索邊吩咐青鳶道:「倒是有一樣稀罕東西,你替我去訂上,銀子多少不打緊,只是明日必須到貨。」
青鳶笑道:「姑娘放心,只要銀子給足了,這些商戶便是天上的星子也能捧下來。」
清淺附耳說了幾樣,青鳶點頭應下。
滿載而歸。
晚膳時分,清淺大包小包吩咐丫鬟們拿著到了正房,楊夫人見了這麼多新奇物件,喜得直念佛。
清淺比著一個料子道:「母親瞧瞧這個綢緞,做一個坎肩最合適。」
方嬤嬤也湊趣道:「這顏色年輕又莊重,老爺見了必定挪不開眼。」
楊夫人臉色一紅,嗔道:「三天兩頭見不到人,連清淺病了他都在忙著校對史書,我瞧著老爺比內閣大臣還忙呢。」
雖然口中這麼抱怨,楊夫人吩咐玉映:「將淮山雞湯用文火溫著,等老爺回了書房,讓小丫鬟送去當宵夜。」
玉映笑道:「小丫鬟粗手粗腳的,小心打翻了雞湯,奴婢親自去送便是。」
楊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與清淺商議:「你姐姐的庶子後日就是抓周會,咱們答應了鄭府會去捧場,但禮物送些什麼,我卻是犯了愁。」
禮輕了擔心鄭府挑理,禮重了又掃了大女兒的面子,且免不了被人說一句,正室沒有兒子,反倒要巴巴討好姬妾。
聞清淺笑道:「今日買的綢緞帶幾樣,給小孩子做個襖子內衣的,再去打一對金手鐲,一個金長命鎖便是。」
楊夫人頷首。
方嬤嬤道:「姑娘說得極是,老奴即刻去辦。」
隔日便是鄭府之約,清淺陪著母親來到鄭府,遠遠在馬車就聽得鄭府人聲鼎沸,男客女客都有。
鄭老夫人笑容可掬迎著四方賓客,姨娘劉氏在後頭幫著照應。
見到楊夫人和清淺過來,鄭老夫人笑道:「親家夫人過來了,趕緊上座讓丫鬟奉茶,喲,這是三姑娘吧,長高了,也俊俏了。」
清淺福了福表示請安,淡淡問道:「敢問老夫人,姐姐是鄭府少夫人,怎麼不見她出來主事?一個姨娘也敢拋頭露面迎接賓客,老夫人難道不怕鄭府被人恥笑?」
鄭老夫人皮笑肉不笑道:「我是巴不得媳婦能幫著分擔,哪怕全管了這府里的大小事務呢,我落得清凈。可媳婦這身子,三天兩頭的病著,我一肚子苦水沒處說,三姑娘反倒責備起我來了。」
楊夫人緊張道:「洵兒病了?」
「聽說要給孫兒辦喜宴,媳婦就躺在床上了,大夫也請了,我也上門親自探望過,大夫說這是心病。」鄭老夫人半勸半諷刺道,「親家夫人,我鄭家只有一根獨苗,添丁進口是府里的頭等大事,總不能因為媳婦不高興就不辦了吧。恰好你們來了,你們去勸勸洵兒這孩子,別太死心眼,外人看了還以為我們鄭府虐待兒媳呢。」
楊夫人本就不善言辭,被鄭夫人說得啞口無言。
清淺淡淡笑道:「鄭夫人所言極是,我們會勸說姐姐放開心思,好好孝順婆母,養育庶子。只不過不知是否這庶子是否敬重嫡母,是否給姐姐晨昏定省?」
若是不敬嫡母,嫡母又何須抬舉一個庶子。
鄭老夫人身後的劉姨娘忙道:「孩子前些日子病了,大夫說不能見風,老夫人和老爺免了孩子的請安。」
劉姨娘二十齣頭的年紀,正是容顏嬌艷之時,一雙眼睛極為傳神。
「前些日子病了,不能見風?那如今可大好了?」清淺微笑道,「若是不曾大好,依照我的意思也別抓周了,貴府的庶子金貴得很,免得見了生人傷了風。」
鄭老夫人氣哼哼地將臉瞥向一旁,畢竟此事是自家理虧,清淺說話難聽她也只能受著。
清淺笑道:「若是孩兒的身子好了,卻不按時給嫡母請安,我稍後不得不問在座的夫人姑娘們一句,孩子不懂事,難道姨娘也不懂事?難道老夫人也不懂事?或是府上根本就是寵妾滅妻,蔑視皇后!」
這罪名可承受不起,鄭老夫人的臉色變了,劉姨娘也嚇得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