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是爺們,就弄死我
我和虎哥都簽過字,那人一臉不耐煩地說:「跟我走。」
我們跟著他進到裡面院子,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寬敞的院子跟前,那院子四周都是破敗的小平房,有點類似大型四合院,至少二三十間屋子,牆角堆著些乾柴等雜物。
給我和虎哥分別開了兩間房,那人頭都不回就走了。
我進屋一瞅,不到十平米,一張床,一套桌椅,再就沒東西了,牆上烏七八糟的,用血寫了一排死字,頭頂是一盞昏黃的燈泡,有點單身牢房的感覺。
來之前,我早就想象過龍虎山的環境很殘酷,結果更殘酷的,還在後面。
虎哥房間就在我隔壁,當時我倆還沒來得及收拾行李,就聽到外面傳來稀稀拉拉的腳步聲,我還沒反應過來咋回事呢,只見七八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衝進來,最前面是個長著對老鼠眼,錐子臉的玩意,打照面二話不說,朝我臉上就是一擊擺拳。
這幫人的拳頭一個比一個狠,雨點子般招呼著我,邊打還邊罵:我草,我草!
我眼前金星亂晃,鼻子里滿是濃濃的血腥味,一頭栽倒在地,這幫人圍著我一頓亂踢,同時,旁邊屋子裡虎哥也在挨揍,虎哥好像還手了還是咋地,被打的更慘,噼里啪啦的,傳來一陣陣哀嚎聲:
「別打了,我有錢,我給錢……」
圍毆持續了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我被揍的鼻青臉腫地蜷縮在牆角,老鼠眼吩咐手下,把隔壁的虎哥架了過來,然後蹲在我面前,對我道:「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王苟,雜役這塊我說了算,你想擱這混,每個禮拜給我五百塊錢,我保你沒事,不給的話你就走,這地兒你們待不了。」
我瞧虎哥被打的滿臉血,滿頭大包,顫顫巍巍地從兜里摸出五張票子:「我給,我給。」
王苟接過錢,滿意地笑道:「算你識相,新人來了先挨頓揍,是咱們這的規矩,為啥?因為等以後有一天,你們當上外門弟子了,那競爭環境,可比現在要厲害一百倍,這也是為你們好,讓你們先適應這種弱肉強食的環境。」
「嚴格來講,我們都是龍虎山的弟子,門派對弟子間的競爭,向來是不管,不干涉的,哪怕到了內門,也頂多不允許出人命,平常斷胳膊斷腿,見個血,掉層皮啥的,再正常不過了。修行本就是違背天道,與天道爭這口氣,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是最基本的道理,這個,你倆能明白吧?」
虎哥咬著牙點頭:「明白。」
王苟瞧向一旁的我:「兄弟,你怎麼說?」
「我說你嗎個比!」我沖王苟慘笑道:「趕緊的,是爺們,你現在就把我弄死,不然等著你爹我慢慢搞你。」
「我搞不死你,我都不姓朱。」
王苟稍稍一愣,沖我豎起大拇指:「硬氣!哥幾個,給我往死里敲!出人命了我擔著!」
這幫人正要上呢,虎哥看不下去了,掙扎著攔住他們:「各位大哥,不要和他一般見識,這小子是我弟弟,腦袋本來就不太好使……」
虎哥從兜里又數出五百,塞到王苟手裡。
屋子裡,院子里密密麻麻聚滿了人,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議論紛紛,有人對王苟來了句:「要不算了吧,我瞅這小子的臉,怪磕磣的,別有皮膚病!」
王苟給他這麼一說,可能也有點害怕了,嘀咕了句:「皮膚病可是會傳染的,今兒個天太黑,就到這吧,改天拿傢伙弄他。」
等這幫人都走了,虎哥一瘸一拐地關上門,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小朱,我先頭跟你咋說的啊?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和這幫人慪氣,划不來。」
「花錢能擺平的事,那都不是事,你要是沒錢,我可以借給你。」
我坐在床邊,嘴角開了道口子,一說話,火辣辣的疼,我說:「虎哥,我不差錢,可我就是不想給他們,我這個人,天生就是吃軟不吃硬,他們要是客客氣氣地沖我伸手,說不定我還真就給了。」
「和我玩黑獄這套?我朱飛越可不是嚇大的。」
我這一輩子,經歷過的風浪,實在太多,太多了,當初我和陰險峰在老陰間里修行,給閻王判了大罪,拉進去各種酷刑招呼,和那相比,這種小場面簡直是幼兒園級別的。
從水廠小區到黑瞎子溝,從恐怖瘋人院再到青海道觀,進入玄學圈子以後,我遇到的陰森事還少了?
拋開這些不談,以前在街上賣烤麵筋,開飯館的那段時間,我也沒少和人干過仗。
虎哥嘆了口氣,說:「小朱,你不能這麼倔,你身子本來就弱,你能倔過他們嗎?」
我對他說:「虎哥你看著吧,今天這五百塊,我先不還你,我要讓王苟和那幫揍過咱們的人,百倍,千倍地跪著還回來。」
虎哥並沒有把我的話當回事,又陪我坐了會,顫顫巍巍地回屋去了。
我去院子井裡打了盆水,進屋洗了把臉,那些揍我的人就聚在院子里抽煙,笑著,指著我議論和辱罵著。
「哪來的小比崽子?長的這麼丑,還有臉來咱龍虎山呢。」
「就是,他有皮膚病,可千萬不能給咱傳染了。」
「老金,你還有臉說呢,剛才就你揍的最狠。」
我沒搭理他們,在我眼中,這些人已經是一具具屍體了,但是請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死的那麼輕鬆。
剛洗完臉,屋裡又進來個人,這破屋子連個鎖也沒裝,誰想進誰進。
來的是個年輕的瘦高個,年紀和我差不多大,進屋就給我發煙:「兄弟,剛才委屈你了。」
我沒接他的煙:「滾出去!」
「別介啊,剛才我可沒動手,我還拉架呢。」這人反手關上門,小聲對我道:「你不知道,我都恨死王苟那幫人了。」
「王苟的表哥,是外門弟子,道行據說還挺厲害的,他就仗著他哥,才敢這麼跳的,他王苟也清楚,自己是個廢物,這輩子都不可能進入外門了,乾脆就賴在雜役這塊,靠欺負,敲詐你們這些新來的,上面也不管,他都這樣幹了好幾年了。」
「我叫閻寧,你呢?」瘦高個笑著沖我伸手,剛好我正在洗腳,濕腳丫子遞給他:
「我叫你爹。」
這閆寧也不生氣,乾笑著收回手:「我這邊也有一票兄弟,準備和王苟對著干呢,要不以後你跟著我好了,王苟管你要五百,我只要一百。」
「一百塊每星期,保你在龍虎山平平安安,王苟以後再也不敢動你一指頭,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