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和好如初

第一百四十五章 和好如初

芯兒淚眼朦朧瞧著沈穆時,滿臉的不解。

男人輕嗤一聲,唇邊浮起殘忍的笑:「那個香囊裡頭,除了裝有薄荷腦,還有陵苕、石榴籽、藏紅花,這每一樣都是避子葯。這熏香對男子無妨,但若是被女人長期使用,則難以受孕。」

沈穆時頓了頓,瞧著芯兒臉色逐漸轉為青白,心裡終於舒坦些:「那你,肚子里懷的是到底是什麼鬼胎?」

「不不!不!」

芯兒崩潰的哭喊:「奴婢懷的是殿下的孩子啊!那夜,奴婢與小霜共同服侍殿下,殿下您忘了嗎!」

芯兒已經陷入癲狂,緊緊捉住沈穆時的衣袍不放。

「喔,本宮還以為小霜那日已經和你說清楚了,原來你還被蒙在鼓裡。既然你非要提起那晚,那本宮不介意讓你死個明白。「

沈穆時淡笑著甩開芯兒抓住他衣擺的手,慢慢走迴廊下。

「當初你中了媚香,昏昏沉沉、人事不省的躺在含嫻殿的榻上,被本宮無意中撞見,還不小心扯下本宮的衣袍一角,略作停留後,本宮回了藏經閣一直照顧醉酒的太子妃,何時碰過你?在含嫻殿姦淫你的男子,另有其人,至於是誰你心中有數。你若是不信,本宮可以再召小霜與你在殿上對質,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一直不屑一顧的沈元安在聽到沈穆時的一番話后,大驚失色。

心知沈穆時話裡有話,沈元安開始揣揣不安:若是讓小霜上殿,換他脫不了身……

心生一計,沈元安索性揪起了芯兒,陰惻惻的笑了起來:「六弟,怎麼想,也是你帶綠頭巾啊!哈哈哈!好,我這就帶回去,怎麼玩,隨我!」

沈穆時心知他在說小霜的事,斂了笑。

「穢亂後宮的罪不清,皇兄可別不打自招。嗯,這罪,依楚魏律法怎麼個罰法啊?是了,不就是女子剖腹取子,男子鞭笞致死嗎?你方才說我殘害子嗣,是怎麼個殘害法?」

「你好毒的心計!」

沈元安暴跳如雷,到這裡才明白,沈穆時一言一行都是在挖坑等他跳。

打從一開始,將芯兒剖腹取子便不是為了血祭子嗣,而是要致他於死地,當場氣得一掌拍裂了太師椅。

「怎會,臣弟只是提醒皇兄,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好自為之。」

沈穆時笑得如冬日裡冷冽的寒風,緩緩回到廊下,安然挨著雙雙坐下。

沈元安再次沈穆時堵了嘴,忿忿地罵道:「好!咱們走著瞧!」

隨即拖著芯兒憤然離去。

邊上的雙雙則看傻了眼。

什麼意思?

殿下剛剛是在暗指,小霜與芯兒穢亂後宮一事,竟然與契王有關?

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

小霜怎麼會跟契王搞到一起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那個香囊,殿下若不說,她都忘了殿下的香囊中裝的是避子葯,後面為了她,還特地把熏香給換了。

但芯兒那個很早就丟了,自然裡面的熏香也還是原來的配方……

被別人三言兩語一挑撥,自己就輕易誤會了枕邊人,繼而失了子嗣,這是何等愚蠢?

雙雙一時間接收了太多信息暫時消化不了,有些懵,心裡五味雜陳。

待沈元安他們一走遠,雙雙這才鬆懈下來,一放鬆整個人便站不住,癱了下去。

沈穆時趕緊摟住了雙雙,朝李春堂大聲喊道:「快!快去請沈大夫到未央殿!」

「不要,不要去,我不想去未央殿……」

雙雙無力掙扎,靜靜的倚著沈穆時的胸膛。

熟悉的香味竄入了鼻尖,雙雙鼻子一酸。

明知他在宮中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她卻因為失了子嗣,連連去傷了他的心。

小女人心裡愧疚難當,忍不住想要鑽得更深些,要他摟的更緊些,卻拉不下面子說著違心的話,倔強地支起身子想要推開他。

「雙雙,別推開我,其實你是在意我的,對不對?」

沈穆時的手臂圈得更緊。

說這話時,其實他也不敢肯定,但他就是相信,相信他的小妻子還愛著自己。

雙雙不語,由他抱著一路往未央殿走去。

迴廊一路蕭瑟雨聲,涼涼的雨絲打在她的臉上,雙雙才注意到沈穆時全身都被雨淋濕了。

可他依舊側過身子斜著走,半個身子擋出廊下飄來的細雨。

溫熱的體溫傳過來,男人的心跳急遽地跳動,分明在緊張。

雙雙抬眼瞅著他慌亂又擔憂的眼神,髮絲上還帶著雨珠,身子不由的又軟了幾分。

在他懷裡,很安心。

這麼抱著,再冰冷的心,都會化了……

感覺懷中的小人兒軟了下來,沈穆時這才放了心,低低的說道:「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

「雙雙,不要不理我……」

臉上忽然一涼,雙雙吃驚地仰首看了沈穆時一眼。

他,他在哭嗎?

雨珠從他的髮絲上墜落,下巴也帶著一滴露。

雙雙這才摟著沈穆時,放聲大哭起來。

入夜後的上京處處張燈結綵,黃銅七巧片以五色線纏結,綴著彩珠懸挂在檐廊上,大紅色的燈籠照映著街上,人面桃花、笑語絮絮。

再過兩日便是乞巧節了,楚魏倡導勤勞、節儉,男耕女織,工商農林無一不重視,故對乞巧節也相當始終。

雙雙捻針在綉著雲瀑的絹扇上收針,圓剪剪掉了線頭,將絹扇對著燭火照了照,終於滿意地勾起了笑,隨口清婉吟唱著:「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女執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遲遲,采蘩祁祁,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

「我這不就歸了嗎?哪來這麼多閨怨。」

沈穆時悄悄走入大殿,長臂一伸一把攬住雙雙的腰,順著柳腰在她小肚皮上捏了一把。

「呀!」

雙雙被他嚇得掉了絹扇,甫一回頭,就被沈穆時攫住唇瓣。

直到無法呼吸,沈穆時才滿足地放了手,將她轉過身。

「回來了,怎麼不讓人通報?不出聲偏要嚇我。」

雙雙嗔怪著,卻是難掩歡欣的笑意。

「讓人通報做什麼?咱倆的家,我還不能自由出入了?而且嚇你才好玩。」

沈穆時壞笑著,一雙手輕佻地扯松雙雙的外衣。

「別鬧了!」

雙雙推開沈穆時的毛手毛腳。

自沈元安帶著芯兒離開東宮后,不消兩個多月,原先對她小心翼翼討好的沈穆時,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每天都要纏著她,逗弄她。

可也不會真的碰她,就怕她的身子還沒好。

全短時間,殿下被聖上遣至出京,暗訪幾個遠調封邑的皇子,一個月沒有回東宮。

眼下乞巧節將至,他終於趕了回來。

但總改不了愛逗弄她的壞習慣,又蹭了上來。

「好,不鬧了,我帶了幾樣小東西給你悄悄。」沈穆時拾起落在地面上的絹扇,細細瞧了上頭的針線,漫不經心地問道:「賽巧?」

他對這女紅沒興趣,所有的注意力都這面前的可人兒身上,賽巧再怎麼巧,都沒有雙雙的嬌巧。

「嗯,後天乞巧節,父皇有令,上京所有皇族女眷都要呈上一物評比,拔得頭籌者,重重有賞。」

雙雙笑盈盈地環抱著沈穆時的,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聊著天:「你猜,這絹扇有什麼妙處?」

「什麼妙處?」

沈穆時挑了眉,噙著笑取了絹扇翻了翻,立即發現個中關竅:「是雙面綉?」

「若僅僅是雙面綉,有何出奇之處?」

雙雙甜笑,眸光閃閃。

沈穆時瞇了眼,將絹扇舉起,對著燭火伸前伸后,翻來覆去,遠遠近近地看了一回,這才笑道:「小娘子綉功甚好,雲瀑中隱著宮殿,宮殿里有一仙子。另一面則是牡丹並蒂,仙子側臉嬌羞無限、栩栩如生。真實秒啊!看來我這窮太子的庫房,有賴娘子在後天的賽巧奪冠,好好的補貼補貼了。」

「騙子太子!明明富可敵國。」

雙雙嘴上嬌斥著,溫柔的笑意卻一直噙在唇邊,比綉扇上的美人也還要好看。

「哪有啊,我倒是想問,陸家小姐何時為沈公子裁衣?」

沈穆時笑了笑,愛憐地捧起了雙雙的臉,吐氣如蘭。

雙雙最怕他用這招,不知為何,只要他提起沈公子,小妻子總會又羞又臊。

果然,雙雙的臉「刷「的下就紅了,吶吶地問道:「裁什麼衣?」

「七月鳴鵙,八月載績,載玄載黃,我朱孔陽,為公子裳。」

沈穆時低沉醇厚的嗓音更發醉人,抬起了雙雙的下巴,印上了唇。

「我問過沈大夫了……」

沈穆時側頭吻了吻雙雙的耳際,在她耳邊低喃著:「她說,陸小姐的身子,可以了,沈公子餓了很久,肯不肯讓他吃一回……」

雙雙一聽,雙頰紅暈更盛,羞赧地捶了捶沈穆時的肩膀:「你怎麼這樣啊!居然拿這事去問人家,羞不羞啊…….」

「是有點。」

沈穆時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豈止有點,他一回宮立即去了一趟南香榭,腳步無聲,倒是嚇了沈瓊玉一大跳。

不讓沈瓊玉施禮,男人腆著臉拐彎抹角地問:一般女子養身,大約多久才能,嗯,與夫君,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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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金鷓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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