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裝逼就要裝徹底

車內氣氛沉悶，顧安之感受到了一絲涼意，他揉了揉眼，抬起頭。

「下雨了」

他聽到了顧殷的聲音，窗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不算很大，滴滴答答的打在車窗上，天色暗淡，司機已經打開了車內淡黃色的車燈。

「這下糟糕了，楊溝還剩半截沒掏，我就說要是遇到下雨就完蛋了，早知道。。」

顧殷轉過頭看著他，顧安之知趣的閉嘴，他可不想觸顧殷的霉頭。

「放心吧，十月的雨，下不大的，而且我們是過了橋灘才開始下的雨，說不定，其他地方並沒有下雨」

顧殷從兜里掏出幾根皮筋，一邊綁著頭髮一邊回答著顧安之，顧安之瞥見她頸間的雪白，又把頭埋進了書包里。

「這樣最好不過了。。」

「安之」

「嗯？」

聽見顧殷的聲音，顧安之半邊臉貼在書包上，歪著頭看著已經綁好頭髮的顧殷。

「你喜歡下雨嗎」

顧殷撥了撥耳邊柔發，看著窗外墨色的景象，車窗上倒映著她的臉龐，還有背後顧安之的半邊側臉，顧安之看不清車窗外的景色，他只能看見車窗上顧殷的影子，在車燈的映照下別樣的美麗。

「還行吧，下雨天適合睡覺，你呢」

「我嗎，算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

顧殷伸出手放在車窗上，感受著它的冰涼，天氣逐漸轉寒，過不了多久，就該入冬了。

顧安之不明天顧殷為什麼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就因為現在下雨了嗎，他想起一個月前報道的那天，好像也在下雨，比現在下得要大不少。

其實他並不是很喜歡這種纏綿不絕的細雨，如果讓他選擇，他寧願讓狂風暴雨肆虐，以此來洗滌他所認為，自己身上的罪孽。

果然如顧殷所言一般，到達X市的時候雖不是陽光明媚，但也沒有要下雨的跡象，顧安之心想，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局部地區」有雨現象。

重新回到曠別已久的城市，顧安之心情很是舒暢，畢竟待慣了鄉村，城市裡新奇的事物總是能引起他的興趣，呼吸的市裡渾濁的空氣，顧安之覺得少了些許味道，又多了點其他的東西。

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顧安之摸著兜里的電話卡，好幾次看著顧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顧殷早已注意到了他的窘態，換成其他人興許她已經開始詢問，但此時站在她身邊的畢竟是顧安之，她假裝一副沒看見的樣子，看他到底能憋多久。

終於在陸續錯過好幾家營業廳過後，顧安之終於忍不住向顧殷搭話，想讓她帶自己再去挑一部手機，越便宜越好，只要能通電話就成，其他的一律都不重要，顧殷莞爾，她還以為多大點事。

「你幹嘛不自己去？」

「我。。。」

顧安之憋紅了臉，他要是敢自己去，怎麼會尋求顧殷的幫忙，他雖然有時腦海里思路清晰無比，但旁觀者者清，當局者迷，恐怕他剛走進營業廳，整個人就會瞬間懵掉，到時候更別提買什麼手機了。

顧殷搖了搖頭，在她看來顧安之身上的毛病還不少，想要一一將他改正過來，恐怕不是件容易事，這以後道阻且長，最主要的卻還是要看顧安之自己。

最後在顧殷的陪同下，顧安之又拿到了自己的小靈通，和之前那部款式差不多，好像現在市面上這種手機基本上都已經如出一轍，許多功能都已經被閹割，專門是留給他們這種學生黨的，老人們用屏幕又太小，不是主流人群。

顧安之搶著付了錢，他生怕顧殷會先他一步把錢給付了，顧殷摸著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這傢伙，真不知該如果說他是好。

「你沒必要這麼著急，小心把人家美女姐姐給嚇著，你放心我才不會幫你付錢，你想的美」

一旁的營業員也滿臉的笑容，被顧安之的模樣給逗樂了，心裡雖揣測著他們的關係，但嘴上卻絲毫沒有多問，愉快的交易完畢，歡迎他們下次光臨。

顧安之內心瘋狂吐槽，還想有下次？想都不要想，自己這手可都還沒完全康復，再來一次他可受不了。

「怎麼樣，與人交流很難嗎？我看你後面搶著付錢的時候不是輕鬆得很嗎」

「嘿嘿，哪有，這不是有你在嗎」

「那要是沒有我呢，你是不是就不活了，那也沒見你以前。。。」

顧殷說著就沉默了，眼光飄向了顧安之的抓著肩帶的左手，他早就取下了紗布，手背上已經結痂，有幾處還被他給摳掉了，露出了細嫩的肌膚。

注意到顧殷的目光，顧安之趕緊把手揣進兜里，笑嘻嘻的說道：

「以前挺好的，這不來大城市了嗎，有些生疏不太習慣，嘿嘿」

顧殷沒有接著他的話往下說，反而開始質問他。

「我不是讓你別去摳你那些傷疤嗎，你怎麼就是不聽，雖然你擦了葯，但是以後很容易留疤的，你知道不知道」

「沒有。。。不小心碰掉的」

「隨便你，反正是你自己的事，懶得管你」

「別生氣嘛，我不摳就是了，可是不摳它又痒痒的，我渾身不自在」

「不自在就對了，你要是不想纏紗布就自己給我老老實實的，癢說明已經在長新肉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好了，你再堅持個兩天，它自己就好了」

顧安之無奈，顧殷連這點小事都要管他，雖是為他好，但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頭放蕩不羈的野馬，一下子被人關進了籠子里，小心的呵護著，雖比他以前過得好了，但總感覺不自在，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賤骨頭。

國慶就這樣從顧安之的手中溜走，他繼續開始了他的高中生活，不過他還是沒能等到那個他所期盼的電話，甚至連一條簡訊提示也沒有，如此，連顧安之心中最後的一絲期待也化為泡影。

他打開通訊錄看著上面孤零零的兩個聯繫人，所幸他是將號碼保存在手機卡里，雖然他很清楚的記得這兩個號碼，但好歹也讓他安心了些，不用擔心自己會記錯，再麻煩的存上一遍。

顧安之看著那串數字，籌措良久，最後還是沒能按下去，他關掉手機把頭蒙進被子里，宿舍里的人早就已到齊，有的人三言兩語的聊著天，顧安之沒興趣加入他們的閑聊當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聊些什麼，他在一旁聽著，都是些無聊的瑣事，偶爾夾雜著一兩個黃色笑話，惹得眾人唏噓的哄堂大笑。

顧安之皺了皺眉，打開手機看了看時辰，已經晚上九點，他卻沒什麼睡意，今天在車上睡了個飽，因為和顧殷已經混得差不多熟了，他也不似之前那般緊張，睡得很是安穩，據顧殷所說他睡得很香，香得偶爾還有鼾聲傳出，聽著顧殷的笑聲，把顧安之囧得要死，雖不知道真假但他的確睡得挺安穩的，至少心裡安穩了許多。

「睡了嗎？」

顧安之打開簡訊給顧殷編輯了一條簡訊息，很快他就收到了回信。

「幹嘛？你這麼節約的人居然捨得給我發簡訊了，你不知道一條簡訊一毛錢嗎」

顧安之很快的編輯了一段話，然後又一一的刪掉，看著顧殷的回信，他又開始打字。

「沒有，就問問，一毛錢而已，我少吃兩塊肉就好了，那還不止一毛呢」

「現在是兩毛了～好了早點休息吧，難得能早些休息，明天可又要開始上課了哦～加油！」

看著顧殷的回信，顧安之關掉手機，把頭伸出被子外，透了會氣，他盯著頭頂的床板，耳邊卻傳來了一個舍友的聲音。

「喂顧安之，你哪的啊，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還有你跟顧殷不是兄妹吧，我打聽過了，你怎麼還跟人家亂攀關係啊」

「哈哈哈哈」眾人鬨笑。

「是啊顧安之，她人長得那麼漂亮，你和她坐一塊就沒什麼感覺嗎」

「唉劉漩你還別說，你說劉楊為啥會突然來我們班，我可是聽人說了，劉楊那來頭可大了，你說你倆同樣姓劉，你咋沒人家那麼牛逼呢」

「趙老五給我閉嘴，人家有個劉楊有個好爹，我沒那個能耐，你爹有能耐你咋不牛逼呢」

「誒你們說的那劉楊到底啥來頭啊，給我說說唄」

「啥來頭，你去把我們學校的校志看一遍就知道了，裡面有個姓劉的就是他老子，你說什麼來頭，你現在睡的這張床還有你住的這棟樓，都是他老子出錢買的，你說啥來頭」

「卧槽！那他吃飽了沒事幹來我們班，難怪我說地中海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感情是這麼一回事」

「誰說不是呢，唉，人比人氣死人啊，人家泡個妹想轉班就轉班，我們這種讀個書都困難，嘖嘖」

「誒誒，顧安之你別裝死啊，你沒聽見人家都要泡你妹妹了嗎，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喂劉漩，你別瞎講，我可沒說過這話」

「得了，你那不就這意思嗎」

顧安之的臉陰沉到了極點，他搞不懂為什麼人都這樣，還是說是自己遇到的人才會是這樣，他以為在二中這種高等學府里，能進來的人素質應該不會如此低下，但現在看來顯然是他低估了這些人。

經歷了國慶遭遇二狗之後，顧安之覺得自己沒必要再像以前那樣委曲求全，你越是低聲下氣別人越是欺你如狗，既然你們提到了劉楊，不如就陪你們好好的玩玩。

「顧殷是不是我妹妹不要緊，你們既然知道劉楊的厲害，還在背後嚼他耳根子，要是被他知道了，你們覺得自己能有好果子吃嗎」

「喲，沒看出來啊顧安之，平時看著挺老實的一個人，沒想到還會威脅人」

劉漩一聽顧安之的話，第一個就不滿，其他人反而有些沉默，靜靜的看著他們兩人的表演，既然有人出頭，那就讓他去打好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你要過於扭曲解讀我也無可奈何，也不怕告訴你，劉楊顧殷還有我，我們三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如果你想當著我的面嚼他們的耳根，你可以隨意當我不存在」

顧安之狠狠的裝了一把逼，這是他以前所不能有的，而且他發現這效果不要太好，也不要太爽，既然劉楊和他暫時達成了協議，自己何不借著他的威風狐假虎威一把，反正自己說的也都是實話，並沒有摻水的成分，其他人一聽顧安之的話，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卧槽，顧哥你這麼厲害，劉楊真是你發小，怎麼之前也沒聽你說過，害得我們在這裡胡說八道這麼久」

「你懂啥，人家那是低調，你懂個屁，怪不得能和他們坐一塊，原來是這個意思，剛剛是我胡說八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顧哥你別往心裡去，大家都是同學，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聽著他們三言兩語的奉承，顧安之卻一點高興不起來，他甚至覺得噁心，可他又覺得好笑，自己以前不也是這樣的嗎，他的心底憑空生出一股悲涼。

坐在上鋪的劉漩聽到顧安之的話沒有應聲，但是臉色十分的不好看，他怎麼也想不到顧安之這種人會和劉楊有所聯繫，兩個人放一塊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存在，但此時他也無話可說，只能知趣的閉嘴，等待著以後在其他地方能找回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