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點人頭燈
等我爺爺跟林二伯交代了些冥婚所需要注意的事情后,小輩的我被奶奶拉著去跟林二伯作別。
隨後便伴著夜色同我爺爺奶奶趕家,路上我仍然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切,一幕幕,心裡還是七上八下。
感覺一切就如同做夢一般,但是自己深知那不是夢。
至於那些怪人,那些奇怪的話,我一時間還真的搞不清楚,腦子裡就像一團亂線,毫無頭緒。
突然這個時候我的眼睛有一種火燒的感覺,火辣辣的,一些恍恍惚惚的畫面頓時全都冒了出來,但是由於畫面飛快的閃過,我來不及去細看,也分辨不得畫面上的內容。
緊接著眼睛不再火熱,而是刺骨冰涼,雙眼就像是一個冰窖子,而這種涼氣就像虱子一樣爬遍全身,接著一個個人的頭像浮現起來,都是些我不認識也不曾見過的人,有白鬍子老頭,有年輕的少女..........
我嘴裡喊著我爺爺奶奶,但是沒有任何回應,我就好像蹲在一個漆黑的世界,一個沒有依靠的世界。
我彷徨於此,多想有個人能拉我一把,至好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但是無可奈何四周除了黑色就是黑色。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肩膀上胎記那塊,莫名其妙的一熱,從恍恍惚惚之中隱隱約約的聽見了我爺爺奶奶的喊叫聲,「小七!小七!你快醒醒,你這是怎麼了,可別嚇奶奶」「小七我是你爺爺,你聽見了沒有,快醒醒!」
我的眼睛不再冰涼,唯獨這肩膀有種火熱熱的感覺,當我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之前的那些紛紛擾擾的畫面都沒有了,見到的只是我爺爺和我奶奶緊張的面孔。
我奶奶說我走著走著就昏了過去,怎麼叫也不醒,給他兩個老身板子嚇壞了。
我本想把剛才發生的事說出來,但是我分不清那是現實還是夢,或許真的是夢,一個很長很奇怪的夢。
見我爺爺和奶奶焦急的樣子,我沒有說什麼,不想讓他倆為我擔心,所以我只是說犯了瞌睡,沒什麼大事,打了馬虎眼,這事便搪塞過去了,於是繼續往家趕路。
那個時候沒有什麼路燈,平常走的夜路也不少,便不覺的有什麼害怕,不知為何今夜我的心總是七上八下。
「唰」的一下,躥了兩個兩個人影出來,再去細瞧,便見一個母親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那母親披頭散髮,身穿純白色破破爛爛的衣服,衣服上血跡斑斑。
那孩子不過六七歲,身穿格子上衣,胸前也是血跡一片,這孩子緊緊拉著她母親的手,倆人把頭深深的低著,根本看不清他倆的臉,不過那手白的嚇人,一點血色沒有,最奇怪的是這倆人在在月光下沒有影子。
眼瞅著馬上就要撞到我,我身體一側,什麼感覺都沒有,等我再睜大眼睛的時候,面前根本就什麼都沒有。
好奇心作怪,本能的回頭瞅去,只見那孩子竟然回頭看我,而且.......而且臉上眼珠子掛在外面,淌著血水,鼻子扭在一邊,這滿嘴血跡,而且還冒著白膿,臉頰上全是些烏黑色的爛肉。
就在這時,他居然把頭轉了180度,我當時完全被嚇住了,卻不料更嚇人的是.....他母親伸著慘白無血的手,把他的頭給拉轉回來,而且是反方向,那可是360度!!
我當時嚇的魂都要出來了,瞪大了眼睛,這時居然又什麼都看不見了,難不成是我眯著眼就能就看見?不管是不是了,反正我在也不敢再去看了,趕緊回家才是正事。
但是人點背,喝口涼水都塞牙,走了不到百米遠,便傳來了嗯嗯啊啊的歌謠,冷冷清清,聽這聲音似乎是好幾個人一塊唱的,這黑燈瞎火的聽這歌謠著實讓我起雞皮疙瘩。
但是隱隱約約的這歌謠有一種吸引力,我不知不覺的好像被這歌謠吸引了,但是這沒有逃過我的眼睛,當我不經意側頭望去的時候,我看見了遠處從山上下來一幫人,而且抬著一口黑色大棺材。
至於這歌謠我爺爺奶奶也聽到了,我爺爺叫我定下自己的心神,千萬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回到家就好了。
我奶奶四處張望,看她神情就能看出來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這也難怪,他倆沒有陰陽眼,而且也沒有去用牛眼淚開陰陽眼,這些髒東西他倆自然是看不見的。
遠處四個人抬著那口黑材,兩個身穿白色袍子的人提著兩盞白紙燈在前面走著。
白紙燈的裡面的火苗發著瘮人的綠光,搖搖晃晃,在細看,就會發現這外麵糊的白紙還在滴滴答答的滴著鮮紅色的血液,我的心一下子就開始發毛。
我強咽了一下口水,盡量保持我內心的平靜,緩了口氣,在瞧去,一幕驚悚的畫面沒把我嚇的魂飛魄散!
因.......因為這燈裡面燒的不是燈油!而是一個人頭。
沒錯!就是一個人頭在燃燒,發著幽幽的綠光,透過這白紙,這人頭在紙燈上的影子就更加明顯。
被風這麼一吹,這燈裡面的火苗也是一晃一晃的,裡面的人頭模子也是若隱若現。
當若現的時候,就會看見這裡面的人頭上的眼睛早已被掏空,露兩個大窟窿,分外顯眼。
紙燈底座被鮮血染紅了大半邊,從這鮮艷的血來看,這頭似乎就好像剛剛被摘下來的一樣,但是大半夜為何這幫人從山上下來?面對眼前這些,腦子裡只是一陣懵,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這黑燈瞎火的,要是以前怎麼可能看見紅色的血,如今也不知為何,這血液滴淌著的畫面確是那麼的清晰,老是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似乎只要我一睜眼就能看見。
而且那口棺材後面還跟著不下五人,清一色的白袍,頭壓的很低,臉上還裹著黃紙,這黃紙就是家裡上墳時候用的紙錢。
所以我根本瞧不得他們面孔,但是看著這踱步的姿態,就像古時候婢女一樣,踩著七寸金蓮,小心翼翼的姿態怪異的很。
我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心臟怦怦直跳,隨時都有可能跳出去。
這個時候我爺爺發現我有點不對勁,問我在看什麼?
「爺爺,有...有好幾個人在抬著棺材,好像有個人頭......」
「哪來的人頭,凈胡說八道!」我爺爺呵斥道。
「這人頭像燈一樣發光,而且一直在滴著鮮血!而且還有好多穿著袍子的人」,我低聲回道。
「點人頭燈,血引陰路,這難道是...靈棺夜行,借命補魂!」突然我爺爺嘴裡硬生生的說出這幾個字。
接著捂住我的眼睛,嘴裡念叨著:「小孩子不懂事,不懂事,若有得罪,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大人不記小人過」,說著說著就拉著我就是往家趕。
但是轉過一個路角后,我發現這抬棺材的人一路尾隨於我,說白了這不就是奔我來的。。。。
這之間的距離逐漸被拉小,這哼哼呀呀的歌謠也越來越響,而且一股股涼氣直竄我的脊梁骨,讓我不禁的打個哆嗦。
見此不好,我大喊一聲:「爺爺這些怪人怎麼老跟著我們走!」
不料我話音剛落,我爺爺的臉色瞬間煞白。
這個時候突然起了風,吹著樹葉呼呼發響,不知從哪來的霧氣從後面襲了過來。
更可惡的是有一股子力在後面吸著我,以至於我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我的意識也逐漸變的有些模糊。
話說我爺爺畢竟與白事打了一輩子的交道,這些「事」多多少少還是懂得些。
不過幸好今天班辦的是冥婚,雖然在農村來講,冥婚是屬於喜事,但是畢竟是白事,白事就要與死人打交道,死人身上的氣主陰,活人身上的氣主陽氣。
村子里有個老講究,說是冥婚過後,家裡添了個陰兒媳婦(去世的兒媳婦),所以家裡的長輩也是給鬼當了長輩。
成了陰親戚,這人身上的陽氣這幾日會不旺,如果遇個身子虛弱的,那是會招病的,所以就要長輩去陰,避免陰氣擋了道。
去陰用的就是黃符灰泡水下肚,黃符是陽符,招陽氣,所以能破陰氣。
我爺爺是村子里的主喪,自然是備了不少黃符,這陽符辛虧剩了些。
故見此不妙,他老人家也是乾淨利落的甩出了一大把黃符,嘴裡嘀咕著一串話,這一把黃符被風吹的到處都是,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紛紛揚揚。
接著我爺爺大邁步伐,雙眼怒視,右手在空中隨手劃了幾道,像是寫什麼字,這字一氣呵成,氣勢磅礴,然後一個回步,雙手作結,力氣剛足的打了出去,大聲呵斥道:「敕」!
一股風瞬間散了去,見此我一連吃驚,萬萬沒有想到,我爺爺竟然這麼厲害。
我鼓著膽子,再次覷著眼睛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只見一幫凶神惡煞的人的臉上,全都被貼上了我爺爺的黃符,此時一動不動,完全被定住,嚇的我趕緊睜大眼睛,再也不敢去瞧。
隨後這後面的霧氣也被止住了,慢慢的開始消散,我爺爺說這個符管不了多長時間,趕快回家,家中有門神護宅,自然保平安!
那還等什麼,於是快步往家裡跑去,這一路上倒也沒發生什麼。
回到家后,我爺爺說那不過是一種歹毒的邪術,還說會此邪術的人必定是高人中的高人!
不過此術並不是針對我,而是我身上不知為何招了陰氣,而且那抬棺材的人其實是被施了咒術的紙紮小人,容易被陰氣所引。
接著我爺爺叫我奶奶燒一盆水,讓我趕緊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