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西京基地

遍地都是殘骸。

喪屍的、人類的。

屍體們混雜在一起，隨著時間推移，人類與喪屍的屍體逐漸難以分辨。原來人類與喪屍竟也不是那麼涇渭分明。

是了，喪屍原本也是人類。

末日第十一天，朱鳶一行人終於來到程笑被困的超市。但顯然，她來晚了。

遍地的屍體證實這裡經過一場苦戰，但太多了，喪屍太多了。

即便是朱鳶也沒有把握在這樣大型的屍潮中活下來。

是什麼？

是什麼引來了這麼多喪屍？

她於殘骸中翻找屬於程笑的那部分屍體。

謝天謝地，沒找到。

沒有屍體是最好的消息。

女人筆挺地站在殘骸之中，像一柄利劍。

「願姐，接下來怎麼辦？」

她將長刀插到背後，「北上。」夕陽的餘輝給她鍍上一層溫柔，「去帝都。」

吉普車內。

清亮的女聲播報著最新動態，「現在是帝都時間2112年7月7日，末日降臨已經16天，據統計，全球約有60%人口發生病變，他們變得對血肉有著本能的渴望。科學家正式將其命名為喪屍。至於喪屍病毒究竟能不能治癒，科學家正在緊急研究。」

「即便是你的血肉至親變為喪屍，也請拿起手中的武器反擊。喪屍的弱點在頭部，但他們的頭堅硬無比，最好從頸部將其頭砍下。注意，被喪屍抓咬24小時內也將感染為喪屍，請廣大民眾保護好自身安全，逃難時千萬不要貪戀財務。」

「現已於帝都、越城、西京、蜀中開設避難基地，請廣大民眾自行前往避難。」

「請放心，我們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我國公民。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但我們還活著的幾億人，眾志成城，一定可以度過難關！」

杜贇「嘎嘣嘎嘣」地嚼著蘭花豆，「喪屍病毒還有可能治癒？科學家們可真敢想，我就沒聽說過這能有得救的。」

「難道你以前在現實中見過喪屍？」

「嘿嘿反正小說里沒聽說還能治癒的嘛。」

「怎麼不見公布系統、車票以及進化能力的事情？」趙穗卻執著於進化能力。

「我猜進化成功的概率可能並不大，大部分人還不知道可以去其他世界的事情。而這種事情一經公布，恐怕會引起更大的恐慌。」朱鳶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再次被種在花盆之中的蘆薈，蘆薈抬起莖葉親昵地蹭著她的手背，它最近好像越來越有靈氣了？

「禹安，我們不去帝都了，去最近的西京基地。」

「好。」吉普車奔向左側幹道。

西京古時又名長安，是十三朝古都，這個有底蘊的城市，它有著天然的防禦屏障。

平日的旅遊景點西京城牆此刻恢復了它在古時的防禦作用，成為西京基地最外圍的防線。

城牆上十八道門只四道主門開啟——東方長樂門、西方安定門、南方永寧門、北方安遠門。

倖存者排隊登記湧入這座千年古都。

這樣堅固的城牆，這樣氣派的城門，無疑都使九死一生的倖存者們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朱鳶粗略掃去，右手手腕上有手錶的人鳳毛麟角，可見進化成功幾率之低。

輪到她們一行人。

朱鳶看見負責登記的士兵隱晦地打量著他們的手腕，然後發給杜贇和崔禹安彩色的登記表。給她和趙穗的，卻是黑白的登記表。

上面果然在統計進化成功的人數。

她不動聲色，默默地填寫屬於她的表格。

「你們沿途有沒有見到保存完好的建築？」

來了！

是有關鬼域的問題。

「啊？保存完好？什麼意思啊？」杜贇撓了撓頭，憨憨傻傻的樣子極具欺騙性，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觀察情勢，盡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不龍捲風破壞了太多建築嗎？不到處搜集完好的建築，這麼多倖存者往哪呆啊？」

「噢噢這樣啊！這倒真是沒注意，應該沒見過吧，感覺都挺破的！」

「哎呀行了行了！快填吧！後面一堆人等著呢！先說好啊，我們西京基地現在都是積分換房子和物資，你們第一天來，沒有積分吃住我們這兒是負責不了的，你們自己想辦法！別給我們找麻煩，鬧事兒的，有一次就得從基地走人！」

「那是一定的！我們幾個這小身板能幹嘛呀？謝謝兄弟提醒啊！」崔禹安連忙接過話頭，並識相地遞上一包煙，這種事指望三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交際廢還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了！

年輕士兵不慌不忙地將煙揣進兜里，擺擺手，讓四人進入基地。

基地內井井有條，人們個個神色匆匆，往同一個方向而去。見又有人進來，卻也沒什麼人搭理。

「這不對啊！」杜贇不敢置信，「小說里不是這樣寫的啊！不應該有一堆人把咱們圍住，然後為了一包餅乾或者幾塊麵包爭相給咱們當導遊，甚至打起來才對嗎？」

崔禹安無語地瞪了他一眼，攔住形跡匆匆的一個老大爺，「大爺，我們新來的，請問……」

「哎呦！新來的要想知道跟積分有關的事，去那邊的服務大廳！就往前走，左拐，就到了！大爺我忙著呢，別添亂啊！」

言罷匆匆離去。

崔禹安訕訕的摸摸鼻子，「這大爺業務還挺繁忙！」

「他們這一個個跟急著投胎似的，這是幹嘛去啊？」

朱鳶抬腳追了上去，「我們也去！」

眾人走了約摸有十來分鐘，越走下去人越多，甚至還有人跑動起來，一個大媽沖著四個人翻了個白眼，「年紀輕輕不知羞！跟老人搶呢！」

朱鳶四人一頭霧水，但再看去，人群中果然竟都是五六十歲往上的老人。

她們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們究竟是幹什麼去呀？

前面排起一條長龍。

原來竟是這裡在施粥！

「這基地這麼好啊？還免費給老年人施粥呢？」杜贇驚掉了下巴，這裡……真是末世？

「哎呦！莫胡說！這是末路聯盟做得好事咧！」排在他們前面的老太太忍不住回頭道，「而且不止是粥，粥裡面還有肉咧！」

「哎呀你們幾個，還是趕快走吧！別個看到要罵你們不知羞塞！年紀輕輕，有手有腳，做啥子和我們這些老傢伙搶誒！」

他們其實已經被罵了！

但是，末路聯盟？

世上還真有免費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