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抄襲
陸清逸瞥了眼她眼巴巴的模樣，心底泛起漣漪，面上卻作無奈狀，半晌才答應：「好吧。」
「我就知道陸大哥最為善解人意。」沈兮連忙去整理書稿，卻不見身後的陸清逸一改冷峻之色，嘴角一勾，笑容讓日月都為之遜色。
緊趕慢趕地，兩人終於在約定日期之前完成了作品，沈兮趴在桌子上累得直不起腰身：「累死姐姐了。」
陸清逸放下筆，眼底雖有睏倦，可姿態仍舊優雅，看了沈兮一眼，沒吭聲。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后又默契地轉頭看著成品：「總算完成了。」
異口同聲，似乎有某種詭異的默契。
兩人同時扭頭，四目相對，片刻后，相視一笑。
沈兮將小人書整理成冊交貨給書店老闆，還出了寫營銷的小妙招，連載和短篇兩種小人書一出售便意料之中的大火。
李老闆每日看著賬本都樂得合不攏嘴，同沈兮結清款項的時候還興奮道：「這小人書太火了，那麼多冊居然在短短十幾天內就銷售一空，尤其是你的連載書，眾書迷看后紛紛催後續內容出版，書店每日都有來催更的書迷啊，我們都忙不過來了。」
李老闆樂呵呵道：「當初我就一眼看中這小人書的價值，果不其然，書火了，連帶著書後面的小人兒角色也火了起來，尤其是千金小姐們，喜歡的不得了。」
沈兮雖然高興，可還是有些心虛：「是嗎？」
若是陸清逸知道自己每日都被無數千金小姐歪歪，不知道會不會弄死她？
一旁的小書童卻說：「這書火了是好，還掀起了一股模仿的熱潮，其他書店紛紛效仿，最近市面上各種小人兒形象層出不窮。不過都是虛構的，沒有沈姑娘畫的那般好看罷了。」
沈兮一聽，更心虛了。
她這算是侵犯了陸清逸的肖像權嗎？
正說著話，小廝忽然跑進來，氣喘吁吁道：「不好了，出事了。」他撐著門框看向沈兮，「沈姑娘的小人書被誣陷抄襲，已經鬧大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李老闆一拍桌子，面有怒容，「到底怎麼回事？」
沈兮蹙眉，安撫道：「李老闆先別急，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先弄清楚情況再說。」
小廝喘了一口氣，這才說：「就城南的墨香閣，一向和咱們書香齋有競爭，這一次他們自稱月前便批量生產了幾千本小人書，結果還沒有出售，便發現小人書被咱們書香齋抄襲了。」
「豈有此理，簡直是胡說八道。」李老闆怒不可遏，「這幫孫子，分明是想來陰的。」
沈兮卻攔住了要去找事的李老闆，胸有成竹道：「李老闆別急，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們。」
李老闆回頭：「什麼辦法？」
沈兮嫣然一笑：「報官的。」
「……」李老闆嘆氣：「沒有證據，官府不會向著我們的。」
沈兮含笑搖頭：「誰說我們沒有證據？」
不遠處，人聲鼎沸的酒樓中正在議論書香齋抄襲的大事，看客們各有說辭，聽說沈兮居然報了官，不少人還是選擇支持書香齋。
二樓雅間，綠影青蔥。陸清逸手執一盞清茶，飲了一口將茶杯捏在手中輕輕一搖：「那邊的事稍後再說。」
「公子？」黑衣人愣了一下。
今日特意約在此處，不就是為了稟告那邊的要事嗎？
陸清逸放下茶杯，神色淡淡：「你現在去一趟府衙……」
黑衣人看了一眼樓下熱鬧的討論聲，恍惚明白了什麼，擔憂道：「就算是為了報恩……公然和官府打交道，容易打草驚蛇……」
陸清逸微微蹙眉，似有不悅。
黑衣人立刻閉嘴，默不吭聲地領命出去了。
公子一向心思莫測，他們做下屬的，實在是猜測不到，只能照做。
一刻鐘后，沈兮拿著留存的小人書上了公堂，墨香閣的東家張掌柜也在，此人倒是生的儒雅文氣，只是一雙眸子閃爍著算計之色，讓人看著就不喜歡。
「張掌柜認定這小人書是我抄襲的，有證據嗎？」沈兮半分不驚慌，笑臉相對，倒是讓眾人吃了一驚。
師爺本想斥責她不懂規矩，可縣官卻忽然咳嗽一聲，示意他閉嘴，默默看向堂中的小姑娘，眸有異色。
能勞動那位親自出手的小姑娘，還真是讓人驚訝。
張掌柜見縣官態度，有些捉摸不定，可他查過沈兮的背景，不過是小村小戶出來的小丫頭，無權無勢，他沒有什麼可怕的。
「這書本就是我們書閣的人出的新作，所以才能在短短是幾日內印發千餘冊，只是沒有想到居然被你捷足先登，偷了我們的初稿搶先出售……」
現在還沒有印刷術，所有文冊都要手抄，張掌柜那一千冊文本倒是個不錯的證據。
沈兮卻不慌：「敢問張掌柜所說的那位作者姓甚名誰？」
張掌柜早有準備，信誓旦旦道：「是我們書閣簽了契約的作者，此前也有一系列暢銷書，名曰柳生。」
「哦，原來是柳生大神啊。」沈兮哼笑一聲，不動聲色翻開小人書最後一頁，地看向縣官：「大人，按照張掌柜所說，我們書香齋出售的小人書都是出自於墨香閣，可為何柳生的作品Q版角色上，卻畫著民女的姓氏？」
張掌柜面色一慌，從未想到她還有這麼一出，奪過小人書看了一眼：「什麼姓氏？這……」
卻見小人兒青衫長衣的袖口處，確實畫了個線條圓潤的『沈』，若是不仔細看，大家只會以為這是一處紋繡花紋。
沈兮也不攔著，悠哉一笑：「張掌柜花費人力財力短短數日內謄寫了一千份小人書，不知道有沒有把這一處細節也照樣描上去了？」
張掌柜瞬間臉色煞白：「怎麼會這樣？」
為了力求逼真，打造墨香閣才是原著的假象，小人書的每一處都是精心處理過，力求和原著一模一樣的。
沈兮下跪在堂，揚聲道：「大人明鑒，只需要將墨香閣的千餘冊小人書拿來查驗，便知道誰才是可恥的抄襲者了。」
「沈兮，你放心，本官絕對不會放過造謠生事之人。」縣官見張掌柜表現，便已經明了，冷聲派人去查，心中對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確實刮目相看。
果然是那位護著的，小小年紀，不同凡響。
「大人……」張掌柜『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可此時無聲勝有聲，大家都明白這案子的結果了。
沈兮瞥了他一眼，衝上方叩首：「大人英明，實乃百姓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