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蘇穆揚帶著蘇穆清與蘇瑾安回到蘇府時,蘇府已經被兵士團團圍住,蘇穆揚主動解釋道:「你們別緊張,這些都是爹帶回來的人,是來保護咱們的。」

蘇穆清與蘇瑾安心中安定了不少,既然蘇沐回來了,那問題就算沒有解決也該有點眉目了,出動了這麼大的動靜估計不會善了。

蘇瑾安與蘇穆清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去見了梅氏,一夜的亡命奔波讓梅氏憔悴不已,眼下的烏青明顯。看著滿身狼狽的蘇穆清與蘇瑾安梅氏的眼淚止也止不住,只能不斷摸著兒子和女兒的手一遍一遍的說:「回來就好,沒事就好,回來就好。」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別人。

蘇穆榮也跟在梅氏身邊紅著眼睛喚:「大哥,三姐,你們怎麼才回來呀。」

蘇瑾安抱抱跟她差不多高的蘇穆榮,安慰他:「我和大哥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著爹爹找我們呀,我們這不是都回來了嗎,沒事了啊。」

梅氏稍微緩解后就拉著蘇穆清關心他的身體,聽到蘇穆清說沒有蘇瑾安他可能回不來時,梅氏又抱著蘇瑾安和蘇穆清心疼了許久,直到蘇沐聽到消息趕來,梅氏才勉強止住了眼淚。

蘇沐先讓一位軍醫提蘇穆清檢查了一下身體才放心許多,由於周老在途中受了傷所以暫時不能提蘇穆清診治,所以只能先讓軍醫先檢查一下。

蘇沐看著妻子紅腫的眼睛和孩子們蒼白的小臉,二兒子還掛著彩,蘇沐什麼都沒有問,只是捏緊了拳頭對孩子們道:「人沒事就好,你們都是好孩子,是爹爹的驕傲,你們放心,爹絕不讓你們白白受罪!」

然後抱著妻子的肩到:「辛苦你了,現在孩子們都回來了,什麼都不要想,帶孩子們去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幾日後,蘇瑾安才從兩個哥哥那裡了解到了這次事件的基本情況:那些「土匪」自然不是真的土匪,不過蘇沐沒有將這些人的真實身份傳出來,所以他們也不知道。不過此次被襲的並不止蘇府,寶德鎮上還有好幾家有軍戶也被襲擊了,不過主力集中在了鎮邊使毓敏和鎮邊副使蘇沐的府中,所以就算沒有明說也可以猜到動手的是什麼人了,非南垣的人莫屬了。

南垣的人既然動手了,而且下手的對象是將領的家眷,這種卑劣的手段定然會引起眾多將領的不滿,朝廷應該也不會坐視不理,如果連將士家人的安全都無法保障,那誰還願意為朝廷出生入死呢?蘇瑾安通過蘇穆揚帶來的消息默默思索著。

看著蘇瑾安皺著小眉頭一臉嚴肅,蘇穆揚想逗逗她:「安安吶,聽說咱們淮嶺最近有位大人物哦。」

「誰呀?」蘇瑾安抬起頭看他。

蘇穆揚笑呵呵地賣關子:「叫我一聲『好二哥』就告訴你。」

「哦,那算了,反正我早晚會知道的。」蘇瑾安一臉不在乎。

「哎呀,妹妹,你怎麼都沒有點好奇心呀!」

「……」蘇瑾安不理他,繼續研究手中的醫書。

蘇穆揚在一邊焦躁地走來走去,好像他才是被吊胃口的那個人。

最終還是蘇穆揚沒忍住,有些喪氣地對蘇瑾安道:「聽說咱們這裡的動靜之所以這麼大,就是因為這位大人物呢。」

看著蘇瑾安連眼皮都沒有掀,他只好接著道:「據說是皇家的人呢!」

蘇瑾安終於抬起了頭:「哦,是這樣呀。」看著蘇穆揚亮晶晶的雙眼,蘇瑾安決定看在他還受了傷的份上滿足他這小小的願望:「好——二——哥。」

最終蘇穆揚開心地走出了蘇瑾安的院子。

蘇瑾安則看著蘇穆揚遠去的身影有些發怔:看來這件事的確不會善了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戰事。

無論世界發生了什麼,時間始終都不會停下腳步,像個無情的修士。

眨眼間,五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此時,京城正是寒風凜凜的冬季。

清晨,太陽還沒有露臉的時候京城的街道已經開始忙碌了,有吆喝的小販也有匆匆的行人,偶爾還有佩劍的人士穿過街道,引得人們紛紛側目,漸漸嘈雜的街道昭示著新的一天開始了。

在一座樸實卻不失大氣的府宅內下人們來來往往很是忙碌,一位穿著白色裡衣的女子靠在窗前看著院子光禿禿的樹枝有些出神,她眉目如畫,膚如凝脂,柔順的秀髮自然地散在身後,幾乎與烏黑窗柩融為了一體,遠遠看著彷彿一幅靜態的仕女圖,不由讓人聯想到詩經中的描寫「有一美人,清揚婉兮。有一美人,婉如清揚。」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蘇瑾安,十四歲的她早已退去了懵懂可愛,現在的她已經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蘇瑾安回到京城已經半個月了,自五年前邊境小國偽裝山匪偷襲邊城之後蘇沐就上書請戰,然後和鎮邊使毓敏一起用不到三年的時間就徹底解決了安南邊境的安全隱患,之後皇帝命蘇沐督建淮嶺的防禦工程,這一建便又是兩年,直到今年皇帝下旨召蘇沐回京他才攜家眷回京復命,由於蘇夫人風寒比較嚴重蘇沐是先一步回京的,然後又專程回淮嶺將他們一家子接了回來,這麼一折騰他們回來便已經入冬了。

回來的這半月他們可是一點兒都沒有消停過,蘇府就是典型的古代仕族,蘇老爺也就是蘇沐的父親她的爺爺蘇燁是當朝太史,再加上蘇家世代為官也算是京城中排的上的官宦世家,這禮數自然是少不了的,除了拜見蘇沐的兩位嫡親的哥哥還有不少蘇瑾安記也記不住的親戚。

蘇瑾安只知道她爺爺是蘇燁,她奶奶是李氏,他們有三個兒子:長子蘇政,他有兩子一女,嫡子蘇穆華、庶子蘇穆盛和嫡女蘇梓;次子蘇耀,他有兩子兩女,嫡子蘇穆郴和蘇穆超、庶女蘇嬋和蘇娟;還有一些旁系的堂兄弟、堂姐妹,蘇瑾安畫了好久的樹狀圖才記全了蘇家的這些人。

蘇瑾安最怕的就是認人了,以前上學的時候一個班的同學她都認不全,除了周圍天天見的幾個好友那些說過幾句話的人她根本記不住,只知道名字卻記不住樣貌,往往都是她好不容易將人和名字都對上了也就快畢業了,以至於除了熟悉她的人很多人都覺得她高冷,其實她真的不高冷啊,後來蘇瑾安漸漸放棄了,高冷就高冷吧反正她也不想花時間去記住一些不重要的人來浪費自己的腦容量,有那時間還不如用來背醫書呢。可是現在她卻必須要記住蘇家的「家譜」,蘇瑾安第一次覺得她可能真的要患臉盲症了。馬上就又要開大會認人了,她要是認錯可就尷尬了,老天保佑吧,可別讓她出醜啊。

今天是蘇瑾安和蘇穆榮「認祖歸宗」的大日子,蘇沐被外放任職如今已有十一年了,除了每年年底回京述職他幾乎沒有回過京城,以至於蘇家的人都沒見過她和蘇穆榮,如今他們回來蘇老爺便讓他們進行一次「認祖歸宗」。

蘇瑾安早早的就被她的貼身丫鬟紫珠挖了起來,趁她收拾床鋪的時間蘇瑾安便靠在窗邊發獃,順便祈禱一下今天一切順利。

紫珠是蘇瑾安從淮嶺帶回來的,青黛已經配人了,她現在一共有三個貼身的丫鬟,分別是紫珠、粉霜、夏曲,她們都是蘇瑾安從淮嶺帶回來的,其中紫珠最大今年十六,粉霜與夏曲今年都是十四歲,她們都是孤兒,蘇瑾安給了她們重生的機會,她們能回報的只有忠心,所以有許多事蘇瑾安都是分派給她們做的,自從那次偷襲之後蘇瑾安就開始慢慢籌建自己的「事業」,一方面是為了將來對付林文國的時候不牽連蘇家,另一方面就是單純的想賺點錢,畢竟在古代這種權利至上的時代她沒有權就只能賺錢了,有了錢便能買到權了,畢竟錢這種東西又有誰會不喜歡呢?

紫珠收拾好看著還在兀自發獃的小姐不由催促道:「小姐,您怎麼還在發獃呀,在不洗漱上妝就要來不及了,今兒可是大日子呀」。

蘇瑾安依舊有些睡不醒,打了個哈欠獃獃地點頭:「知道了。」然後挪去耳房洗漱了。

最後在紫珠與夏曲的不懈努力以及蘇瑾安的哈欠聲中終於將她收拾妥當了,這時天色已經不早了,隨便吃了兩口飯便有嬤嬤過來請了,然後蘇瑾安便隨著府里的嬤嬤去了老夫人處。

蘇瑾安到時已經有很多人了,但她能叫上來的卻沒幾個,她首先看見的便是一身墨綠色長袍的蘇穆榮,他今年十四歲了,現在已不是以前那個可愛的小正太了,現在的蘇穆榮雖然實際上比蘇瑾安小一歲但個頭卻比蘇瑾安高出許多,他的眉眼與蘇沐清有幾分相似,性格卻與蘇穆揚如出一轍,蘇穆榮也看見了蘇瑾安對她笑笑招手示意她過去,蘇瑾安被他那白花花的牙齒晃得眼疼,看他晃動的手並沒有理會,而是徑直走向坐在最裡面的蘇老夫人行禮道:「給祖母請安了,孫女兒來晚了還望祖母不要怪罪。」

蘇老夫人看著眼前乖巧溫順的孫女並沒有苛責,虛扶一下道:「快起來,奶祖母怎麼會怪你呢,誰家的小姐打扮打扮不得一兩個時辰啊,快去見見你的叔伯們。」

「是,謝祖母。」蘇瑾安默默深呼吸幾次然後轉身對坐在一邊的叔叔伯伯嬸嬸一一拜見,最後才回到蘇沐夫婦身後與蘇穆榮站在一起。蘇穆榮看著如釋重負的蘇瑾安有點幸災樂禍:「三姐,不容易啊竟然沒認錯,昨晚挑燈夜讀了吧。」

蘇瑾安不看他也能想到他此刻賤兮兮的表情,蘇瑾安面上依舊是恭敬順從地站著,實則卻將手偷偷伸到蘇穆榮的腰間掐住他的軟肉,蘇穆榮瞬間收住了笑,感受到蘇穆榮身子的僵硬蘇瑾安非常滿意,暗道:叫你嘴欠,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直到蘇穆榮求饒蘇瑾安才收回自己的金手,蘇穆榮一臉委屈地揉著自己的腰,悄聲對蘇瑾安抱怨:「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蘇瑾安斜他一眼,沒有繼續理會他。

在座的長輩們都在各自寒暄著,也沒人注意這些小輩們之間的打打鬧鬧。蘇穆榮是一個閑不住的主兒,一會兒看看這兒,一會兒瞅瞅那兒,最後將視線停在了蘇瑾安身上,她今日一襲白底的長裙,上面印有淺藍色的芍藥,每朵花皆以銀絲勾邊,做工精細,首飾也是同色的搭配,整個人看起來文靜內斂,在這莊重的日子裡顯得十分契合,蘇穆榮忍不住戳了戳蘇瑾安:「三姐,少見你這麼精心打扮,不過還挺漂亮的。」

收到蘇穆榮的讚美蘇瑾安表示算你有眼光。不一會兒所有人到齊之後蘇老爺簡單說了幾句便帶大家前往了蘇家祠堂,開啟了各種讓蘇瑾安頭疼的儀式,一天下來蘇瑾安感覺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天都快黑了,泡了個熱水澡便攤在床上不想動了。

正式拜過了蘇家的祖宗后,蘇瑾安和蘇穆榮這對「雙生子」的故事便流傳開來,兩人少不得要去各處拜見長輩們。就在蘇瑾安每日忙於各種「請安」與人際往來時,初雪竟已悄悄落下了,在一個沒有星子的夜裡它們不緊不慢地自黑暗中撒下來,沒有銀裝素裹,也沒有壓彎乾枯的樹枝,它們輕輕地落在大地的沒一個角落,不喧嘩、不張揚,只有那朦朦朧朧的一層,雖不驚艷卻也別有一番霧裡看花的美感。

第二日蘇瑾安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紫珠對她說「小姐,外面下雪了!」然後紫珠再轉身時床上那裡還有蘇瑾安的身影,她一聽下雪所有的瞌睡蟲瞬間就飛走了,她已經好久沒見過下雪了,來到古代她一直生活在南方,雖然偶爾也會下雪,但是都不大,而且沒多久就化了,所以她對北方的雪是格外想念啊。

蘇瑾安看著眼前還蓋不住地面的雪不禁有點小失望,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夏曲端著熱水走來時就看見蘇瑾安穿著睡衣站在門前,立馬放下水將蘇瑾安扶到屋裡對紫珠道:「這麼冷的天小姐怎麼還穿這麼少站在外面,你怎麼也不說讓小姐穿好衣服再出去呢。」

夏曲雖比紫珠小,但做事卻十分穩重,一點都不像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來到古代蘇瑾安最大的體會就是這些古人真是太牛了,一個比一個早熟,明明還是初中生年紀卻老成的像三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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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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