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蘇瑾安將刀插在了葉修前面的地上,葉修看著剛剛到他腰間的小女孩有些猶豫,他主子傷得不輕,這丫頭看著有些本事,但這兩人來歷不明,他不知道是不是該開口。蘇瑾安看他一個大男人猶豫不決的樣子忍不住調侃道:「怎麼,不想要啊,那我拿走賣廢鐵了啊。」

「你、你你……」葉修氣的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不由看向了他主子,這種事還是讓他主子來決定吧。

蘇瑾安順著葉修的目光看去,又看到了那美的不像話的男子,他對蘇瑾安微微一笑,蘇瑾安只覺得眼睛被晃了一下,隨即挑眉,暗道:這難道是是美人計?不過這男人長得是真漂亮啊!白衣男子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不知為何明明她才十來歲的樣子,可他總覺得她長了一雙成年人的眼睛,她的眼裡沒有小孩子的稚嫩,只有滿滿的流光讓人無法探究。

這孩子定不是普通人,不過可以看得出來她對自己並無惡意,他決定相信他自己的判斷:「姑娘,他沒什麼意思,只是我看姑娘小小年紀醫術卻是不凡,不知姑娘可否幫在下一個忙,在下定以重禮相謝。」

蘇瑾安聽道「重禮」二字時一下就精神了許多,她有點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幫忙?看你有傷在身,莫不是想讓我替你治?」

白衣男子點頭:「姑娘甚是聰慧,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被美男誇讚蘇瑾安還是開心的,雖然「重禮」對她的誘惑不小,但此人衣著不凡,舉手投足之間難掩矜貴之氣,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家的子弟。蘇瑾安了眼葉修回了白衣男子的話:「這位公子怕是找錯人了,我年紀尚幼醫術只是個半吊子,公子不如去鎮子上找些有名望的大夫。」

蘇瑾安話一說完白衣男子愣了一下他長這麼大很少有人會拒絕他,讓他一時有些不習慣。

「姑娘不必自謙,剛剛看姑娘下針手法嫻熟,定是有名師指點,在下相信姑娘,醫者仁心,還望姑娘出手相助。」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蘇瑾安連拒絕的借口都不好意思找,而且看著眼前這位顏值爆表的傷患蘇瑾安也於心不忍。蘇瑾安看著葉修接著道:「公子這話說的我都不好拒絕了,不過小女醫術淺薄,萬一要是治不好,您這位侍衛大哥豈不是的要了我兄妹倆的命嗎?」

葉修瞬間明白了蘇瑾安的意思,沒想到他身為主子的侍衛長今天卻要求一個小丫頭,可誰叫他自己得罪了人卻又要有求於人呢?於是在這個山洞裡就出現了搞笑的一幕:一個一米八的大漢漲紅了臉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雙手抱拳行了一禮僵硬道:「剛才是葉修魯莽,還望姑娘見諒,幫幫我家主子。」

蘇瑾安對葉修笑了笑道:「看在你態度還算誠懇的份上本姑娘就勉強接受你的請求好了,起來吧。」

聽到蘇瑾安的話,葉修僵硬地起身:「還請姑娘看看我家主子。」蘇瑾安看了看僵硬的葉修然後轉身走向了白衣男子。

蘇瑾安走到白衣男子跟前蹲下沒有看他,也沒有把脈,直接上手撕開了他腰際傷口附近的衣服,這一舉動讓男子愣了一下,倒也沒有太震驚,這孩子已經給了他太多的震驚了,這種程度還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一旁的葉修就不淡定了,要不是他主子用眼神制止了他,他差點條件反射地上前踢飛蘇瑾安,哪有人看病上來就撕衣服的呀。蘇瑾安可不管他們心裡在想什麼,她早就注意到這男子的傷了,既然是外傷那自然要先看傷口了,他傷在左肋下方的腰間,應該是被利器所傷,傷口不是很長,大約五厘米,但是很深,看的出他們已經上藥包紮過,但是不知為何現在傷口依然有血往外滲,雖然出血不是很多,但要是這樣不管這是要失血而亡的節奏呀,蘇瑾安皺眉:「為什麼不先止血?」

一聽蘇瑾安說道白衣男子的傷勢,葉修也沒心思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了,有些焦急道:「我家主子被人刺傷后就一直流血不止,各種辦法都試了,但也只是勉強減緩出血,還是不斷有血滲出來。」

聽了葉修的表述,蘇瑾安不由得心頭一緊:難不成這人有凝血障礙?要是那可就大大的難辦了。蘇瑾安正色道:「以前可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男子搖頭:「沒有,姑娘可有法子?」

聽他說沒有,那蘇瑾安就放心了,臉色也輕鬆了不少:「放心,不是凝血障礙就好」。

「凝血障礙?這是一種病嗎?」聽到新鮮的詞語白衣男子好奇道。

蘇瑾安並不想因為自己的話引起別人的注意於是隨意一笑:「沒什麼,我去拿工具。」然後起身將一邊的蠟燭和挎包拿了過來。

蘇瑾安將蠟燭湊近男子的傷口仔細觀察了一下,然後又用自製的棉簽從傷口沾取了一些鮮血放到鼻尖聞了聞,隨即瞭然對男子道:「看來你的敵人是十分的不希望你好過啊。」

男子剛想開口就被蘇瑾安揮手打住,她對男子正色道:「你的情況說輕不輕,說重不重,法子我倒是有,只是我的法子與旁人不同,就怕你不願意」。

「不知姑娘的法子是?」

「傷你的兵器上帶有毒素,我會將你傷口附近被污染的血肉除掉,然後將傷口縫合再重新上藥」。

「姑娘的法子確實新奇,是要將傷口以線縫起來嗎?不知姑娘如何讓在下信服此方法確實有用?」

「信不信由你,你信我便治,你不信我走就是了。」

「姑娘若用此法有幾成把握治好在下的傷?」

「九成。」

「看姑娘自信滿滿為何不是十成?」

「即使再有把握的事也會有意外發生,沒有哪個醫、、呃大夫可以說自己有十成的把握治好自己的病人」。

「好,那便用姑娘的法子吧。」說完兩人相視一笑,葉修看著眼前的兩人你來我往一問一答說了半天他只覺得自己整個都蒙圈了,他的主子竟然答應這丫頭那聽著就恐怖的法子治病,他難道當自己是布做的不成,再看看相視而笑的兩人,他覺得他一定是眼花了,他主子何時如此輕信一個陌生人了。

就在他想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緒時,就見蘇瑾安已經拿起一把銀光閃閃的小刀在蠟燭的火焰上烤了烤然後開始割他主子的傷口,嚇得他倒吸一口涼氣,差點一口氣背過去,他死死攥住自己的手心,努力使自己保持鎮靜,此刻的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力氣恢復了。

蘇瑾安已經很久沒有給人做過手術了,現在的她又找到了當初在醫院手術台上的感覺,這熟悉的感覺讓她有點興奮,更多的是久違的滿滿的找回自信的成就感。

都說專心的人最有魅力,此刻的蘇瑾安專心致志,手起刀落,刀刀精準,明明是稚嫩的臉龐但眼神中卻是堅定自信的光芒,就像天使一樣自帶光環彷彿將著山洞都著亮了。

看著眼前心無旁騖的女孩白衣男子甚至覺得身上的痛楚都減輕了幾分,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要相信她,也許是因為她堅定的眼神,又或許是因為她救了她的哥哥,還可能是什麼別的原因,反正他也說不上來,他就是覺得她可以相信。

「好了。」蘇瑾安縫好最後一針,抬頭看了眼一頭冷汗始終沒有出聲的男子,覺得這人可真能忍,割肉都不叫,厲害。

蘇瑾安將她紙包里的上藥灑在縫好的傷口上,然後又用紗布幫他包好,看他面色蒼白便轉而拍了一下還處於呆愣狀態的葉修道:「好好記住我說的話。」

葉修回神然後反射性地點了點頭,蘇瑾安接著道:「他的傷口不能碰水,每天換一次葯,輔助傷口癒合的葯就可以,還有就是一定要記住七天以後要拆線,然後再上幾天葯就沒事了,清楚了嗎?」

葉修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咳咳、記、記住了。」看著葉修結結巴巴的樣子蘇瑾安覺得有點好笑,雖然她的行為是有點讓人驚訝,但也不至於這麼不能接受吧,誰來告訴她葉修這看怪物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蘇瑾安收拾好東西準備起身卻被身邊本來在閉目休息的白衣男子拽住了手腕:「姑娘可否告知芳名,日後本、日後我一定……」

「你是想說要報答我嗎?那倒是不必,你不是說有重禮答謝嗎,付我五百兩診金即可,還有就是要是真想報答就忘記今晚遇到我們兄妹發生的事,也不要說是我救了你,你我萍水相逢以後估計也不會再見了,姓名也就不必互通了。」

白衣男子沒說話,只是靜靜盯著蘇瑾安的眼睛,蘇瑾安也沒有躲避直接迎上他的眼睛,片刻男子點頭:「好——」

說完示意葉修,葉修便遞上了五百兩的銀票,蘇瑾安看著手裡的銀票心情大好。聰明人就是好說話:「那還有什麼問題嗎,一起問了吧。」

「我的傷口為什麼無法止血,可是中毒了?」

「到是沒有中毒那麼嚴重,不過也差不多,應該是傷你的人在兵器上抹了不讓傷口癒合的藥物,剛才我聞到了蘇木和雞血藤的味道。」

「多謝。」

「不客氣,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蘇瑾安示意他可以放開抓著自己的手了,白衣男子鬆手,蘇瑾安便起身拎包回到了蘇穆清旁邊,她看了看蘇穆清的情況還算穩定,又看看外面的天色馬上就大亮了,才在他身邊靠牆坐下,一時間山洞裡變得分外安靜,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時間一點點流逝,久違的朝陽悠悠升起,看著大亮的天色蘇瑾安有一種劫后重生的感覺,看一眼還沒有醒來的蘇穆清,蘇瑾安覺得很慶幸,這一次她護住了她的家人,在危險面前她不再是無能為力了。

蘇瑾安搓了搓臉收回飄忽的思緒,準備再替蘇穆清把一次脈,手還沒碰到蘇穆清就聽見洞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蘇瑾安神經又緊繃了起來,她迅速收回手拔出了藏在腰間的匕首,擋在蘇穆清前面緊緊盯著洞口,另一邊的葉修同樣以最快的速度護在了白衣男子的身前,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拔刀毫不費力,他的力氣恢復了,不由看了蘇瑾安一眼,但也沒有說什麼同樣屏息觀察著洞口。

就在洞內的氣氛緊張到極致時,洞口卻鑽進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是一隻半大的土狗,它用黑溜溜的眼睛小心地觀察洞內的情況,時不時用鼻子使勁嗅兩下,它的出現瞬間打破了洞中原本緊張的氛圍。

葉修長吁了口氣,剛準備把這嚇人的東西趕走,還沒走幾步,就見這狗突然朝著蘇瑾安的方向「汪、汪——」叫了兩聲,然後就是蘇瑾安驚喜的聲音:「土豆!」

緊接著就見一團不明物體「嗖」的一下撲到了蘇瑾安跟前,蘇瑾安蹲下抱住地上的小土狗揉著它的腦袋,這狗是去年她生日時蘇穆揚送給她的沒想到它竟然找來了,不對,這狗前幾天被蘇穆揚帶到軍營了怎麼會在這裡呢?難道……

「安兒!」熟悉的聲音驗證了蘇瑾安的想法,也讓蘇瑾安紅了眼眶,她緩緩抬頭就看見蘇穆揚正站在洞口,此刻的他完全沒了往日的丰神俊俏,髮絲凌亂,衣服被劃出了好幾個口子,右臂還受了傷,白色的紗布隱隱透著血色,看著狼狽的蘇穆揚蘇瑾安忍不住撲向他的懷抱。

此刻的蘇穆揚已經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了,昨晚的逃亡中他們被衝散后不久就遇到了蘇沐派來的人,他們很快擊退了那些不明身份的匪徒,在大家都聚齊之後才發現蘇瑾安和蘇穆清不見了,他們找了大半夜都沒有結果,他記得蘇瑾安說過狗的嗅覺十分靈敏,他們還一起訓練過土豆,所以才將土豆找來試一試,沒想到他真的找到他們了,有人說他們可能死了,但他不相信,他把那些說這種話的人都狠狠教訓了一番,一晚上他都在找他們他一直告訴自己他們沒事的,但同時他也害怕,他也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少年而已,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最親的人像那些士兵一樣毫無生息地倒下他該怎麼辦,還好上天有眼讓他又看到了他們。

在看到蹲在地上的蘇瑾安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真怕眼前的景象只是他的幻覺,直到那小小的身軀撲進他的懷裡,他才知道這是真的,他的妹妹還活著,他找到她了,他的心終於放下的,他伸手環住懷裡的小丫頭還好她沒事。

蘇瑾安清楚地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滑進了她的脖子里,她還從未見過蘇穆揚哭,他雖然平時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他也還是個孩子啊,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沒事了,沒事了,我和大哥都好好的,娘和榮兒呢?」

蘇穆揚平復了一下資金的情緒鬆開蘇瑾安摸了摸她軟軟的小臉兒,漾起一抹溫和的微笑:「沒事就好,爹派人來了,娘和榮兒早就安全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你們我們很擔心。」

要是平時蘇穆揚這麼摸蘇瑾安的臉早就被一巴掌拍開了,她又不是真的九歲當然不喜歡被人當小孩子一樣摸來摸去,但此刻蘇瑾安看著少有的如此溫柔的蘇穆揚她做不到也不忍心拍開他,他昨晚一定也被嚇壞了。

「昨晚與你們走散后我就遇見了大哥他當時情況不太好,不過你放心現在已經沒事了,我給大哥服了葯他正在休息。」說完蘇瑾安便拉著他向蘇穆清走去。

蘇穆揚看了眼一邊的白衣男子與葉修,低聲問蘇瑾安:「他們是何人?」

「不知道,我和大哥來時他們就在,應該也是避難的。」蘇瑾安回道,蘇穆揚見他們沒有惡意便不再刻意關注。

蘇瑾安對著蘇穆清叫了兩聲見他沒反應於是掐了掐他的人中,蘇穆清的眼睛動了兩下便睜開了。

「大哥」蘇穆揚有些激動道「你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蘇穆清看到蘇穆揚有些驚訝:「二弟?我很好,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是特意來找你們的,大家都安全了,就是找不到你倆,我們都要急死了,咱們趕緊回去吧!」蘇穆揚解答了他的疑惑。

蘇穆清聽了放心地點點頭:「那就好」,於是蘇穆揚扶起蘇穆清,蘇瑾安叫上土豆三人一狗便走出了山洞。

白衣男子看著他們頭也不回地走出山洞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還真是冷情,說不認識他就真的不認識他了,再怎麼說她也救過自己,她就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病人嗎,這小丫頭到是有點意思。葉修看著突然發笑的主子有點不明所以,只裝作不知道好了,他們再休息一下也該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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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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