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史前戰爭 第七十七章 營救族人
老方憂心忡忡，最近幾天，他發現留在雙頭蜥蜴的三千人，已經銳減了六百多人，這種情況的出現，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雙頭蜥蜴已經在開始吃人了。
看來他預估錯了，他以為這些人，至少可以活到明年春天，但事實上，隨著雙頭蜥蜴洞窟中的其他動物越來越少，它們已經不需要這麼多人幹活了。
於是，它們把目光轉向了人類。
這是一個不好的現象，它打亂了老方的節奏，讓老方無法再按照以前定下的計劃去做事了。
老方又檢查了一下其它地方人類的數量，隨著天氣的變冷，情況變得有點糟糕起來。
各處勢力都把爪牙伸向能夠做事的人類，雖然，人類自身的使用價值遠比食用價值大，但它們如果抵不過這嚴冬的考驗，在生存遇到挑戰的時候，也只有殺雞取卵了。
不能再拖延了，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人聚集起來。
……
一輪冷月在天空懸著，儘管冷風徐徐，但天上星漢十分璀璨，看來明天又是一個晴天。
老方無心欣賞，他正降臨在一名青年身上，執行著一項撤離計劃。
這個計劃，他已經布置兩天了，他將所有人分成兩種，一種是能撤離的，一種是為了撤離需要犧牲的。
這個區域的勢力是一種爬行生物與狼的結合體，它們的身軀如狼，全身覆蓋著厚厚的毛，這就是它們沒有冬眠的真正原因，它們的脖子如龜，老方直接稱它們為狼龜。
狼龜個頭不大，體長兩米都難得一見，但它們異常兇猛，在速度上，也跟狼一樣很快。
說起來，狼龜也是雙頭蜥蜴的一種食物，但它們在先前的食物鏈中，比人要高出一些，所以，它們也以人為食。
狼龜已經保留了不少狼的習性，它們生活在複雜的山嶺地帶，即使在這冬季，它們也保持著狩獵的習性，老方為了探明脫身的路，已經犧牲了一百多人。
老方統計了一下，整個區域，能撤離的人有一千五百人，還有八百多人，是無法撤離的，他們或許直接成為成全大局的犧牲品。
這也不能怪老方不近人情，這片山區像樣一點的山林不多，大多數是雜草叢生的山坡。
這樣的環境，在冬天是很難生活的，經過半個冬天的折磨，很多人已經衰弱到無法動彈了。
老方已經將標準降到最低，只要能爬起來的，一律都帶上，但仍舊有八百多人，連直立的力氣都沒有。
老方不得不放棄他們。
撤離的路線已經探明，分為三條，老方想了想，硬下心來，將隊伍分成四組，其中一組三十多人的隊伍，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言而明，他們也是為了成全大局的人，只是為他們做出選擇的不是他們自己，而是他們不得不遵從的老方。
分成三組后，隊伍依舊十分龐大，老方決定分批而行，他在每一組中選出一百人，先沿著他們將要行走的路線而去，每隔數百米，留下一名作為眼線，他們或爬到高處，監視周圍，或伏在草叢，等待隊伍。
大概布置十多名眼線后，老方開始派遣第一批人前行。
第一批人走出五里之時，第二批人跟了上去。
……
北冥無魚伏在草叢之中。
他眼前是一個峽谷，他帶著兩千人埋伏在峽谷兩旁。
他的任務是接應，為了完成這一任務，他帶著這兩千人，從上午出發，跋涉了一百多里，才來到這峽谷之中。
說起來，他還是有些緊張，畢竟加上這一次，他還是第二次與敵人打仗。
但他更加興奮，因為他的隊伍配上了最新生產出來的弓箭。
以前的粗糙的硬木弓已經慢慢在淘汰，老方找到一種在堅硬程度不亞於紫衫的木頭，用它來做弓身。
由於木頭太硬，不太容易彎曲，老方只好將弓身做的很長。
但它的力量比原來的硬木弓要強太多了。
弓有了改良，箭也免不了升級，新生產的箭，安上了尖利的鐵箭頭，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另外，他們每個人都配置了一柄斧頭，這種斧頭輕便，但用力揮起來，殺傷力也不小。
有了精良的武器伴身，這兩千人個個信心十足，某些青年急於求戰的心溢於言表。
北冥無魚也信心十足，他相信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將他們帶出困境，並且給他們帶來希望的「神」。
……
老方很忙！
指揮這樣一場撤離的難度很高，他通過降臨的方式，來獲取每一處的信息，然後不斷地調整路線。
三條路，抵達峽谷最近的一條，也有三十多里，這麼漫長的道路，某些體弱的人，可能很難堅持下去，老方不得不在心裡有個準備，實在不行的情況下，可能還要拋棄一部分人。
但他真的儘力了，通過各處的視野，他掌控著全局，同時也指揮著某些細節。
這一次，他通過某位青年的眼睛，看到了危險。
在某個節點上，四十多頭狼龜正在朝它們的位置靠近。
老方立刻判斷出，對方只是在路線上，跟自己選擇的路線有這麼一個交叉點。
老方有兩個方案，第一個方案，立刻讓隊伍伏在草叢中，然後控制一名青年，將狼龜引開。
另一個方案就是所有人全部伏在草叢裡，耐心地等待對方走遠。
這兩個方案在老方腦海中滾了兩遍，最後，老方選擇了第一個方案，他命令所有人都伏在草里，然後，控制著一名身體最好的青年，摸到離隊伍幾十米外，然後一躍而起，朝某個山頭跑去。
所有的狼龜被老方吸引住，立刻麥凱四條腿，朝老方直奔而去。
老方跑上山頭，不禁有些鬱悶，前方是一個懸崖，已經沒有路了。
老方嘆了口氣，說了聲抱歉后，離開了青年的身體，隨即降臨在另一名青年的身上，身後傳來一陣讓老方揪心的慘叫，老方沒有回頭，堅定不移地帶著隊伍，快速前進著。
不錯，是老方坑了他，但不這樣做，這一小批人就會全軍覆沒，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類似這樣的情況很多，很多時候，老方不得不犧牲一些身體最為強壯的青年，來保全整支隊伍的安全。
但有的時候，老方也無能為力，用上壁虎斷尾了，也無濟於事，導致全軍覆沒。
但大部分人還是挺過來了。
最後，三條路重新合併到一起，前方一帶，儘是狼龜的巢穴，活動在一帶的狼龜特別多。
老方令所有先抵達的人，全部靜靜地躲在草叢裡，等待所有的人聚齊。
最後，不到一千的人抵達到了聚集點。
老方嘆了一口氣，短短三十里的路，竟有五百多人或死於狼龜的腹中，或無力垂到在路旁。
然而老方沒有時間哀嘆，他還沒有脫離狼龜的勢力範圍。
如何通過這一處，老方可謂絞盡了腦汁，到最後，仍舊選擇了他預留的那一招。
很快，在這支隊伍的身後，響起了一聲聲長嘯，這聲音正式老方通過那支預留隊伍的嘴巴發出來的。
在老方的命令下，三十名被選中的人，一起發出大笑。
老方的心情是沉重的，他看不見他們的臉，但能聽得出他們的笑聲蘊含的情感。
有人笑得很傷悲，有人笑得很蒼涼，有人笑得義無反顧，有人笑聲中盡顯倉惶。
笑聲中，老方注意到，在清冷月光籠罩的山嶺中，一頭頭狼龜，正在快速接近。
「再見了！各位族人！」老方情不自禁脫口而出，雖然他們或許聽不懂，但老方覺得自己必須要跟他們告別。
「12345，上山打老虎！」一名青年不禁唱了起來，雖然歌詞還是老方數百年前交給他們祖先的兒歌，但調子早就變成了一種非常適合永別的味道。
這些天，老方也想明白一件事，為什麼這些兒歌能流傳下來，而語言文字卻沒有幾個人在用了，這是當年老方拋棄他們祖先的時候，他們祖先大部分都是弱智者，自然無法清楚地用語言表達。
但兒歌又不同，即使兩三歲的兒童，也能完整地背誦兒歌，所以這些兒歌流傳下來了，但語言對大部分人而言，已經失傳了。
「老虎沒打到，打到小松鼠！」所有的人跟著哼起來。
老方不禁想起那夜河谷邊的篝火，那些人也是這樣唱的，但他們表達的感情跟此時表達的感情又不一樣，但為什麼，都是如此應景？
老方感到眼眶有淚，這淚不是他的，而是他控制的這名青年，在這歌聲中，身體做了應有的條件反射。
老方微微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不遠處也響起了歌聲，老方差異，通過降臨，老方看到一名名骨瘦如柴，被生活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迴光返照般，對著那輪冷月，嘶聲竭力著。
有的人連喊的聲音都沒有，但他們眼角噙著淚，默默地聽著。
老方感到身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他離去，回到那已經只需要通過最後一段路，就能抵達安全之地的人群中。
在他視野中，一頭頭飢餓的狼龜，傾巢而出，消失在歌聲響起的方向。
老方站了起來，堅定不移地帶著隊伍朝峽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