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若知你情根深種,又何必與你相遇

4.若知你情根深種,又何必與你相遇

三娘靜坐在房間內,看著眼前和她一模一樣的人,若有所思。

三娘在大戰琴蘿之後,靈力更為深厚,現世三娘也能在這個世界中化為實體,她很好奇的在她房間走來走去。

「喂,你們這是何時?」三娘眼神帶著侵略性的看著坐在床上的三娘。

「三娘有名字,這是大悅五年。」

三娘不在意的答道:「你和我同名總歸不好,我告訴你我以前的名字,我叫張辛夷。」

他們張家本是金都大姓,後來因私藏軍械,被抄了家,張辛夷?這個名字早已沒落入煙塵之中,誰人還知張家大小姐名為辛夷,怕只記得紅門館舞女三娘吧?

「辛夷是何意?」三娘頗感興趣。

張辛夷笑了,笑意卻未直達眼底,眼底還是一如既往的孤寂寒冷,微微開口:「三娘,你可聽說過辛夷花?」

三娘搖頭:「未曾。」

張辛夷談談的說:「辛夷,雙子葉綱,木蘭目,在醫學方面可散風寒,通鼻竅。關鍵在於『散』字,古時有散財童子一說,我們張家是財運大亨,不曾散財,但討個吉利,也曾找尋個『散』字。」

「何為……綱,何為……目?」三娘不曾聽說過這些名詞,就算尤許也未曾講過。

張辛夷也在三娘旁邊坐了下來:「你無需懂得,我既然能來到這裡,那你也能去往我的世界,只是目前我也不知我是如何來到這裡的,今日竟有了實體。你可覺得有哪些不對?」

三娘搖頭:「近日除去總感到飢餓之外,便不覺得有哪些奇怪。」

「可是因為我?我會仔細想想,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包括……尤許。」

三娘點頭:「辛夷,你是哪個世界的人,你們那個世界是何許模樣?」

張辛夷感嘆這女子單純,好奇過分了,也沒責怪她的唐突:「我的世界沒有鯨靈,那個地方烏煙瘴氣,不是個好去處,若你想去也可以。」

三娘抿嘴:「三娘不想去,我想待在尤許身旁。」

張辛夷看著她的眼睛問:「你到底是誰?尤許不是我所知道的尤許,而你……與我也一般模樣,卻也愛著同一個男人。」難道這真是前世的場景,那老先生說的前世因果竟是真的!

三娘驚詫:「你愛尤許?為何,你們未曾相見,我與尤許相處許久,已然正常,而辛夷你……」

張辛夷沉默,她往自己身上摸去,香囊!果然在,她打開香囊,裡面卻什麼也沒有,連藥材也沒有,是一個空物件,卻提著有重量,並散發香囊該有的香味,這到底是何物?除了讓我回到前世究竟還有什麼用處。

三娘見張辛夷拿著「布袋」發愣有些著急:「辛夷?」

張辛夷回過神來,勉強一笑:「我愛的是我的尤許,不是你的。」

什麼叫做你的尤許,我的尤許?看著她臉色不好,三娘也不再問問題,只是心裡疑惑更甚。

「三娘?你還好嗎,自昨晚回來,你就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曾出來,是身體不舒服嗎?那也不應該啊,如若你生病,我定察覺的出。」尤許在外敲門。

張辛夷藏在了柜子後面,示意她去開門,三娘點頭。

「三娘來了。」三娘打開房門,就瞧見尤許擔心的看著她,「尤許,三娘沒有生病。」

尤許仔仔細細看了三娘臉色,確實還好,紅潤有色,定到她的嘴唇時忽的愣住了,耳尖潤紅,輕咳一聲:「你安好便好,我……我就先走了。」

三娘拉住尤許衣角阻止他離去:「尤許,你有沒有遇到過……」張辛夷意識到她要說什麼,立馬在識海里跟她說:「別忘了你答應了我什麼。」三娘猶豫終是放棄。

她不想也不能透露關於張辛夷的消息,但她想問尤許這天下是否還有一個和他相貌並無一二的人的,即辛夷不讓,那便罷了。

「嗯?」尤許疑惑。

「沒什麼,三娘的糖葫蘆呢?」她轉移話題,尤許輕笑,敲了三娘的腦袋一下:「你呀,小鬼靈精。我這就去催李家趕緊送糖葫蘆來,把我家三娘饞死了怎麼辦呢。」

三娘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她其實也想糖葫蘆了。

尤許走後張辛夷出來有些慍怒的看著她:「你差點引起他懷疑了。」

三娘知錯般低下了頭。

看著她單純的像個小白兔的樣子,張辛夷無奈道:「罷了,你還有多餘的衣服嗎?我換下我的衣服,出去走走,也許會找到答案。」眼波流轉,風情萬種,「對了,這裡哪個地方最熱鬧?」

「當屬離這不遠的西街集市,商販眾多,前幾次有跟尤許去過,很熱鬧。」三娘忽然想到什麼一樣開口,語氣溫和,「你一個人去嗎?我陪你吧,也有個照應,畢竟辛夷你剛來這裡,什麼都不熟悉。」三娘從柜子里拿出一套尤許給她新做的衣服,遞給她。

「謝謝。」

張辛夷換上后,氣質依舊沒發生改變,清冷寡情,實在打眼的緊。她倒也不在意那麼多,大概也知道或許這是夢,醒來又會一樣,只是這夢發生在另一個時空罷了。

張辛夷客氣的拒絕:「你不能和我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別人會以為你是精怪的。」瞧見三娘還是躍躍欲試的模樣,不禁說了重話,「雖說你本是精怪。有事識海聯繫。」她戴上帷帽,打開房門往西街集市那邊走去。剛才細細的問了路,張辛夷很快就記住了。

三娘有點擔心的看著她出了屋子,她想偷偷跟著去,可想到辛夷跟她說的話她又猶豫了,只能在心底祈禱她無事。

……

「來呀,看看這新獵鯨的頭骨啊,多麼美啊,若是買回去當個辟邪物,真真是為祖上積德積福的事!」

「胡說,你這頭蓋骨一看就有些年份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把你家舊物拿出來騙人,你這奸商。」

「不買就不買,罵人幹嘛,走走走,快來瞧一瞧啊,看一看。」

……

張辛夷走在街上,這裡是捕鯨族集市,比起居住地,這裡熱鬧至極,可她喜靜。這個性子倒為難她了,身為舞女,哪裡能有個靜處?簡直就是丫鬟命小姐性。

她來這,是想著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或許能找到她想要的。

忽然一陣風吹過,她的帷帽吹的揚起,臉露在眾人面前,是何等芳華?

張辛夷趕忙拉下帷帽,在這她可沒有自保能力,若是被盯上了後果不堪設想。

她仰頭望見排面上的字:販賣消息,你就沒什麼想知道的嗎?她抬步走了進去,正好,我就有想知道的。

店內桌面擺著一份文卷,上面只有三個字:張辛夷。她瞳孔放大,抓起文卷試圖看個明白,卻被人搶了去,那人是個年輕男子,長相普通,他說:「來者何人?有何貴幹?」

張辛夷耐著性子說:「金都紅門館舞女張辛夷,來此買個消息。」

那男人面色談談的,似乎完全對她所說的陌生辭彙不感興趣,不加疑問。說:「買幾個?」

張辛夷想了想:「兩個。」雖是販賣消息,但他既能未卜先知的知曉我的名號,那絕對是個有本事的人,貪心不足蛇吞象,世道之事哪能讓自己窺探太多?

那男子滿意點頭:「那你想知道什麼?」張辛夷不曾想高人就在面前,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為何有穿越時空之本領。」

「你沒有,這是天意。」

在張辛夷看來,這話跟沒說沒什麼區別,她眼神凌厲:「小師傅,你可想好再答。」男人面無表情沒有回答。看來逼不出什麼了。

「尤許在哪?」

「時空里。」

張辛夷付錢準備離開卻被那男人的話吸引:「三娘,欲做,不做,可得,不可得。」

時空里,我沒有穿越之能,這是天意,我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

尤許在時空里,我在各個時間段穿梭。我是誰?張辛夷抱住頭,她的頭感覺要炸裂般疼痛。

「小心。」頭頂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張辛夷不小心撞上了人。她放下手抬起頭看到了尤許,手裡拿著用黃油紙包著的六七串糖葫蘆。臉是他,可性子眼神都不是他。

時空?碎片!她忽的明白了,這是尤許的一部分,她笑了,真心的那種。

「姑娘?」尤許看她愣在那裡,有點疑惑,但也沒多注意,轉身欲走。

「尤許。」張辛夷低喃,該怎麼找回你?

尤許覺得心忽的一痛,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三娘那丫頭想我了?得趕緊回去了。

張辛夷看著他著急離去的背影苦澀一笑,這個世界也有一個我,那是前生的我,我在這才是個贗品,我該怎麼找回你的碎片?尤許,你為什麼不與我講呢,你長生便好,無需在意我啊,世間長生哪有那麼容易?

張辛夷弄明白怎麼回事之後,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尤家,她先是在識海里跟三娘聯繫:「三娘,尤許在哪裡?」

三娘回道:「給了糖葫蘆便出海了。辛夷你要回來了嗎?」

尤許是捕鯨族的,職責在於捕鯨,今生,中性在於「勇猛」,性子猛烈,生命力頑強卻又時常面臨危機。

加之這個世界不同尋常,有鯨靈轉生,通曉世事,不知道還暗含著哪些不可知的東西,我到底該如何是好。張辛夷眉頭緊皺。

「辛夷?」三娘在識海里喊她,張辛夷回過神來:「準備回來了,我找到了答案,你……等我。」

她在猶豫這件事情是否告訴她,她們其實是一體,但性子完全是兩個人,若是讓她知道愛她的尤許只是一個靈魂碎片,她該作何感想?是否能夠承受?

張辛夷加快腳步來到了三娘的房間,喝了三娘遞過來的水。

三娘看著張辛夷不好的臉色,有點擔心。不知為何,她總想親近她,內心對她也有無限好感,所以她在心裡早把張辛夷看做姐姐來對待。

「有無變故?答案是什麼?」

張辛夷安撫她:「無事,你在這生活許久,可有見過一個販賣消息的客家?」三娘仔細想了想回道:「三娘未曾有見過這個客家,你是想要去這個地方嗎?」

張辛夷一頓,果然,這客家憑空出現,定是知道我有答案要去尋。

她再問:「你覺得周圍的人或事有什麼不對勁的。用你的靈力感受一下。」

三娘點頭,閉上眼睛,施展靈力,忽的發現面前的張辛夷身上有股古怪的靈力波動,若不是她提醒,她恐怕覺察不出,畢竟她是剛學會運用靈力不久。三娘繼續探查張辛夷的身上,卻被那股靈力攻擊,她與它相鬥,漸漸那股古怪靈力佔了上風。

張辛夷看她臉色一下變得蒼白,趕忙扶住她,問道:「三娘,怎麼了?」

三娘撤去靈力,聲音很是虛弱:「辛夷,你的身上有一股靈力,我與它交鋒,它贏了。」

張辛夷大駭,不會是那客家?她帶著歉意看向三娘:「你好好休息,這件事不用你管。」

三娘突然爆發情緒:「三娘不是廢物,為何你和尤許都要我什麼也不用管,難道在你們眼裡三娘什麼事也做不成嗎?」她激動之餘咳嗽出聲,一看便是氣血虧欠。

張辛夷看她那樣心疼又好笑:「沒有,三娘可是獨自制服了琴蘿,誰敢說你半點無用?今日你先休息,待明日我就有事要你幫忙,若你不願,我還要逼你呢。」

三娘知道張辛夷安慰她的好意,勉強笑了,點點頭,躺在床上,不過多久便睡了。

張辛夷坐在床邊,端詳著三娘的臉,想著這幾天接連發生的事情,若有所思。

張辛夷這日累極了,不過幾刻,便在三娘身旁睡著了。

與此同時,一個山洞中,黑黢黢的,血腥氣味很濃,牆壁上還擺著幾個鯨的頭骨,非常滲人。

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她來了?」

匍匐在他面前的年輕男子答道:「是的,大人。」

「來了就好,我們的計劃才剛剛開始。等了你這麼久,終於要來了。」那中年男子扯著乾澀的嘴巴的笑了,一瞬又變了臉色,陰惻惻的說:「你,下去,傳我命令,來了便活捉,不許傷她分毫,當然,若是不聽話,你們給些教訓也無妨,懂了嗎?」

「是。」那男子應完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翌日。

張辛夷決定再去昨天販賣消息的地方碰碰運氣,準確來說是找麻煩。她昨天除了去過那,就沒去過什麼地方了。

這次三娘也提出要同去,張辛夷想了想沒有拒絕,有三娘在也多個保障,況且這小丫頭今天恐怕也是非去不可了。只要兩人都罩住臉,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路上。

三娘猜測是否在路上被下了靈力,張辛夷立馬否定:「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你也知曉,捕鯨族一族民風淳樸,只懂得射殺鯨類,唯以生存。」她沉默片刻,「外來者也少,這種臨海的邊陲之地會這種古怪術法的人不多。還有一種可能性,除了三娘你,還有其他鯨類幻化成人,只是這鯨靈修的術法怕是和你所修術法不盡相同。」

三娘訝異:「此話怎講?」張辛夷不語,笑了笑。三娘頓悟,有邪必有正,我們是正,那暗處之人必是非人。

「那辛夷,你可以把你想到的都告知與我嗎?我不是有意窺探,只是想為你分擔幾分。」三娘拉住張辛夷的袖子,這是她對親近之人常做的事,「三娘是鯨靈,可能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是我也想做些事情,畢竟在這裡,三娘只有你和尤許兩個親近之人。」

張辛夷露出笑意,她也是。

「三娘,我跟你說過,我的那個世界烏煙瘴氣,可也有那麼一個人,可以驅散這片黑暗。」張辛夷回憶起她和他之間的故事。

「你呀,來到這就不要那麼拘謹,放開一點,尤家少爺真真是羞澀的緊。」少年笑了,勸他的人看他笑的模樣覺得好看極了,這尤家少爺果真是耀眼明珠,世事芳華!明明是一副多情的模樣,卻讓人生不了褻瀆之心,反而忍不住敬他。

那時三娘不認識尤許,尤許也不認識三娘,金都也沒有紅門館,只有被抄家淪落煙火之地的三娘。

她那個時候沒有名氣,長得好看也只是無用功,不少的人想要捧她,代價卻是她的身體,三娘自是不願,得罪了不少人,也聽過不少腌臢話,可不願就是不願。

她雖淪落,可貴女做派依舊存在,只是學會了忍氣吞聲,學會了矯揉造作,學會了逢場作戲,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舞女」。

「三娘,你今天必須給上去,今天來的都是些拿你幾條命都換不來的貴人。」她醜惡的嘴臉讓三娘作嘔,但違背不了她的命令,即使她不願。三娘應了一聲便往外面走去。

或許也該慶幸。

姜紅色的旗袍襯得她唇似朱丹,冷情哀艷。她脊背筆直,毫無俱意與諂媚,三娘走出后只有寥寥幾步,每一步卻都敲打在在場人的心裡,就連尤許心上也泛起了些許漣漪。

「你看,這裡最美的舞女出來了,她當真是尤物,尤小公子,你可喜歡?」

三娘低頭任他們打量,此刻她就是被挑選的貨物,她扯起嘴角一笑,裡面飽含了悲傷和無奈,還有對這些酒肉之弟的諷刺。

她本是藏著笑,卻被尤許看的明明白白,他很有興趣,本來他是來這調查案子的,沒想到遇到了剛被抄家且說滅了滿門的張家大小姐張辛夷。

尤許手一指:「就她了。」聲音沒有半點波瀾。旁邊的人也都滿意的笑了,這公子爺總有喜歡的東西,這不就找到了嗎?

「好極!這是三娘,姿色上乘,配公子的身份。」

「誒,怕是說錯了,什麼配公子的身份,小小舞女怎就配尤小公子了?」

「小人吃酒醉了,望尤小公子莫怪莫怪。」

尤許沒說話,似笑非笑:「無事,叫她過來。」

三娘不敢抬頭,邁著步子走了過去,一接近他就被攔腰抱起,三娘掙扎,難道今日真的要栽了嗎?尤許抱著她就走向了包廂內。周圍的人瞭然的笑了笑,繼續吃起了酒,講起了閑話。

尤許抱著三娘進了包廂后就把她放在了桌子上面,看她一臉防備的樣子,尤許覺得很有趣。

「張辛夷?」尤許接近她的臉,看著那雙水靈靈的眼睛。三娘一愣,多久了,有多久沒人叫我真名了,他,他怎麼知道!他是誰,三娘抬頭,眼神不善:「你是誰?」

「我是誰?救你的人。」尤許坐在椅子上,他面色極為英俊,既有該有年齡段有的稚氣,又有世事盡握在手中的成熟。

「你是三娘,以後張辛夷這名字便忘了吧。」他拿起水杯喝起了茶,霧氣騰騰,罩住了他的臉,有一種朦朧之美。

尤許掃過她修長白皙的腿,眼神略暗,在她察覺前早已移開視線,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二人交鋒,如若有人,那麼在他們眼裡可是一副佳人心悅的美景,倒真是一對璧人。

三娘看人本事還是尚可的,她覺得此人不簡單,他說要救她,為什麼,我三娘沒那麼有價值。她放下防備,自行從桌子上下來,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饒有興緻般看著他:「你是誰,為何要幫我?」

尤許見她露出真實性情,微微一笑:「不繼續唱戲了?」三娘冷哼一聲:「公子說笑了,我何時唱過戲?」

尤許也沒為難她,徐徐道來:「張家私藏軍械這案子是真,你可有意見。」三娘搖頭。

「沒有最好,這是張家犯下的罪過,你們受著的是果,有因必有果。」他輕蔑一笑,「可張辛夷,我不管你是怎麼逃出來的,我跟你講,若有人察覺,你覺得你還有立足之處嗎?」

「這些道理我需要你再來提醒一遍嗎?」三娘何嘗不知這些,只是沒有脫身之法,若離開這柳巷,能否活過明朝都無從得知。

尤許用手的指關節敲著桌子:「莫急,我幫你是因為你對我有價值。」

「什麼價值?」

「你跟我。」

三娘愣住,她看著他的眼睛,很亮,說的話不假,他是認真的。果真,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她怒罵:「呵,三娘不曾想過連你這樣風華的人內心也是如此骯髒,你以為我會答應嗎?」

尤許大笑:「三娘,你莫不是真想讓我如此才會故意這麼說?」她看他笑得開心,好像被逗樂般。

原來不是那個意思?眼中閃過一點失望,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的臉迅速紅了起來,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你想我幫你做什麼?」

「情報網。」

自那天起,金都多了那麼一個景象,先前的秀苑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紅門館。

秀苑是尤許暗中搞垮的,紅門館則是三娘找的地段買的地契。就在這前不久,三娘幾乎天天待在尤家少爺尤許身邊,被眾人議論紛紛。

「這就是我和尤許的初識,他對我有恩,是師傅,也是崇拜的人。」張辛夷看著已經聽的入迷的三娘有點好笑,想起這番舊事好像是發生在很久以前一般,如今物不是人也非。

「後來呢?」三娘問。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他們吵了一架,三娘愛上了扶持她的尤許,尤許卻從未表露心意,甚至在察覺以後,慢慢與三娘保持了距離。三娘也問過為什麼,她能感覺的到他也愛她。

三娘對著尤許大吼:「你總是不肯面對現實,尤許,你可知這是懦夫行徑?」

尤許滿不在乎般回道:「談何懦夫?我又未曾造假,我所說都是真的,三娘,莫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三娘擦乾淚水,苦笑:「算了,若你能面對,那我倒是覺得是虛假了。」

尤許看到她倔強的背影離去,痛苦的將拳頭砸向桌子,木質桌子被砸出一個凹口,裡面還摻雜著木屑,血又浸在了其中,詭異又美麗。

我何曾不想?我只是不能。

「我記得那天我吃了酒,被兩個人纏住,我那時好像是賭氣般也就隨了他們,他們扶著我,感覺好像要被帶入房間中,如果他沒來,醒酒後的我可能無意在世上苟活。」

尤許見那個女人與其他男人調笑,內心湧起憤怒,沖了上去將那兩人揍在地上,被打的兩人本想咒罵和動手,看到是尤家少爺便道歉似的走了。

三娘身子歪歪扭扭,快要倒下的時候被尤許拉住,他在她耳邊威脅:「三娘,你是越來越不聽話了。」三娘嬌笑出聲:「我聽話?關你何事?」

「關我何事?今日便讓你看看關我何事。」他瞧著醉酒後的三娘風姿更甚,巧目盼兮,嘴唇也顯得越發誘人,他不受內心控制,像是要放肆一回般吻了上去,三娘眼睛瞪大,手試探般攀上了尤許的肩頭。

尤許抱著三娘進了他的房間,他把她扔在床上,便不再管她。

三娘離了他的懷抱有點失落,鬧了起來:「尤許,你是男人嗎?」

尤許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話,今日他已然破戒,他不能這麼做,不可有愛,不可有軟肋。

「三娘,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願意聽?」尤許語氣溫柔。三娘點頭。

「這是秘密,三娘要爛在肚子里,到了明天便忘了吧。」

「我是妖樹,你懂嗎?百年成精,可以長生,我不曾吸取精氣。」他看著三娘,三娘認真的聽著,「因為我覺得那很臟。或許你有疑問,我為什麼又是尤家名正言順的大少爺,真正的尤許其實早在孩提時就已死去,現在早已成了一副骨架。我幻化成他的模樣,成了尤家少爺,有了人類的身份,扮演了一個父親的孩子。」

三娘不曾驚奇,在她眼中,他就是他,無論是何種身份,她問:「那為何不能……」

尤許低下眼眸,沉默著。

沒聽到回答的她就被他催眠睡去,第二天醒來回憶起,她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抹去她的記憶,也許他也想她記得,他愛她。

第二天,尤許走了,一走就是三年。

「這就是我和他之間的故事。是不是覺得很諷刺?」張辛夷冷笑,什麼長生,她一概不管,她也想明白了,尤許是怕她死了,就找不到她了,那還不如未曾擁有。

三娘卻覺得不然,尤許肯定去找法子了,讓他們能一直在一起的法子,她說:「辛夷,你覺得他會去什麼地方?」

張辛夷摸著她的頭,淡淡的講:「不知道,也許是一個危險的地方,因為他不在了。」

「什麼意思?」不在了,是……死了嗎?

張辛夷在掙扎,但最終放棄:「三娘,如果我說你的尤許是我的尤許的其中一個碎片,你會不會……」三娘聽到這句話猛的一驚。

「三娘,你不要著急,我慢慢說與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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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安稱狐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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