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七年之後

第十四章 七年之後

簾區方圓八百里,內含九大湖泊,常年大霧瀰漫,很少有陽光直射地面的時候,湖內蘆葦叢生,野生荷蓮隨處可見,更有暗礁無數,端是一個藏人的好去處。www.niubb.NET筆下文學小說網

李沐穩做船頭,安靜的聽著如杜鵑啼鳴般清靈悅耳的聲音講述著簾區九湖的情況,半天不見動靜,不知在想些什麼,說話之人似乎對李沐的無動於衷感到不滿,悅耳的聲音稍顯嗔怒,說著說著便呀然而止,過了片刻,清靈的女兒聲才再次傳來。

「公子,過了這片湖泊就是霸天寨的勢力範圍,霸天寨在這片區域向來橫行霸道,稍有違逆,便要招來殺身之禍,每年死在這裡的行人不計其數,我看我們還是繞道而行?」提及霸天寨,少女不自然流露出畏懼之色,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李沐抬頭望了一眼,白霧籠罩湖面,隱約能看到不遠處布滿青綠苔蘚的木質船塢,沉思片刻,合上眼帘不再理會。

他身後的女子名叫萱茗,年芳十三,是他的貼身侍女,至於萱茗的來歷,卻是一無所知。

萱茗身形修長,體貌素雅,清秀的面容透著幾分羞澀,在一身綠霓碧紗裙的襯托下,顯得婷婷玉立,猶如大家閨秀,身後背著一把三尺長的青霜寶劍,迎風而立,頗有俠女的神韻。

萱茗是他師傅張之秋五年前一次外出帶回來的,當時不滿八歲的宣茗一身泥濘,小臉凍得通紅,已經陷入昏迷,據師傅所言,是他從機關城的萱家搶回來的,問其緣由,卻是隻字不提,甚至連萱茗的身份都沒有提及分毫,只是告訴他,萱茗從此便是他的貼身丫鬟,照顧他日常飲食起居,而這一晃便是五年。

萱茗望著李沐的側影,不知不覺看的痴了,俊朗的外表,溫文儒雅的舉止,淡漠的氣質,強勢的背景,不知令多少深閨痴女夢回魂索,若非性格冷傲孤僻,太過沉默寡言,絕對是纖纖少女們心目中最完美的君郎,想著想著,嬌羞的俏臉止不住紅雲拂面。

李沐少年驚變,感情世界早已封閉,便是『珍惜』二字也是在乾坤陣圖內經受三年的孤獨方才領悟,哪裡曉得懷春少女的心思,腦海徘徊的皆是昨夜查詢的資料。

半個月前,他結束了長達兩年的閉關,眼看十四歲生日將至,準備回家中多陪陪二老,等過完生日便到江湖中歷練一番,不曾想,七年前的黑衣殺手竟再次出現,師傅當即令二哥張凡前往青雲嶺打探,誰知這一去便杳無音信,直到昨日才傳回消息,言稱被困一處神秘山洞,幾度遇險才得以死裡逃生,並在洞中發現了一種不明晶體,疑是傳說中修真者修鍊用的靈石,因怕走漏了風聲,只能用夜鶯傳回消息,而他則帶著餘下二十餘位鏢師謹守洞口。

接到消息,師傅張之秋、二掌柜於廉、三掌柜陳彤連夜趕往,並命他帶領三十位一等鏢師即日啟程,隨後接應,然而昨夜他特意回了趟問竹學堂,到藏書閣查詢了大量資料,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多番考慮,最終有了定側,卻並未按照師傅臨走前的吩咐帶一等鏢師前去,而是準備孤身一人趕往,不曾想被心思細膩的萱茗看出了端倪,多番拒絕無果反而被淚眼哭訴相要挾,無奈之下只能妥協。

「行走江湖,講求的是快意恩仇,曾經的恩怨豈能不了了之,不管是七年前的黑衣殺手,抑或是青水河畔的豚鯊幫,還有虞城的恩怨,欠下的遲早是要還的。」李沐目光殺機一閃而逝,這次經過虞城,他不介意趁機報當年的陷害之仇。

七年來,青水鏢局始終沒有放棄對黑衣殺手的搜尋,只是曾有幾次查出了些蛛絲馬跡,卻被突然出現的另外一股勢力從中破壞了,導致他們損失了不少人手,但也因此得知了對方勢力的龐大。

至於豚鯊幫,幾年來一直與他們摩擦不斷,大大小小的廝殺百十餘場,互有損傷,但都未傷及根基,自從七年前的那一次夜襲之後,他們便不曾踏足水雲寨,原因無他,只因朱無淚請了機關城的高手布下了重重機關,讓他們寸步難行。

為此,他的師傅張之秋特意跑了趟機關城,去請通曉霸道機關術的高手前來助陣,卻不知何故,竟與機關城兩大勢力之一的擅長非攻機關術的萱家發生了爭執,還大打出手,未能請到擅長機關術高手,卻搶回了萱茗。

萱茗正想著自家公子的好,卻久等不見李沐回應,嬌哼一聲,賭氣似地不再理會,別過頭瞅向一旁,只是手指不停的在胸前扣結,出賣了她此刻內心的焦灼,過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懇求道:「我,我們還是走北水道,霸天寨真的不好惹。」

李沐回頭望了一眼,見萱茗目光盈動,似乎帶著霧氣,滿臉希冀地直鉤盯著他,忍不住暗自想笑,但並未出聲,不是他要挑逗萱茗,想看萱茗一臉抱屈的樣子,而是確實沒什麼好怕的,若是七年前,他或許尚且難以應付,可如今的他,早已非當年可比,儘管不知什麼緣故他無法修鍊內力,《劍舞索魂》中的內功、輕功、劍招三部功法他只能修鍊輕功和劍招,但《秋水決》卻是一天也不曾落下,算起來七年的時間將近有五年他都在修鍊這部功法,如今已是練氣期二層的修為,以靈力施展劍舞索魂中的輕功和劍招,比之用內力威力更勝一籌。

萱茗見李沐不理不睬,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淚珠忍不住的掉了下來,對於這位服侍了五年的主子,儘管這樣的委屈已經不是頭一次,卻還是忍不住小聲抽噎起來。

李沐眉頭微皺,淡淡道:「霸天寨的寨主慕天霸不過是江湖上的二流高手,不足為懼,其手下也皆是些無能之輩,只是慕天霸此人眼光頗有獨到之處,曉得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所以才能活到今日,若是敢來找我們的麻煩,自當為民除害。」

李沐語氣平淡,卻透著嗜血的殺意,萱茗一下子不哭了,內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有些畏懼的望著李沐的背影,怯聲道:「可是,可是據傳言慕天霸的手下強賊三千,我們就兩個人,如何能夠應付。」

李沐漠然望著前方,片刻后才不緊不慢道:「無妨,一隻螻蟻與一群螻蟻並無差別,只是你,倒時最好躲遠一點兒。」

萱茗被輕視,方才停歇的委屈頓時從心底湧出,泣聲道:「休要小瞧了人家,我不怕就是了,怎麼說也練了幾年劍法,才不是那些弱質芊芊的小女子。」

李沐不禁莞爾,搖頭道:「我是怕你見不得血腥,你從未踏足江湖不曾經歷廝殺,即便功夫不弱,待到交手時也難免失誤,甚至見到殘酷的殺戮還會在心底留下恐懼的陰影,將自己引入危險的境地,畢竟在廝殺中剎那間的愣神是很危險的。」

「啊!還,還要殺人啊!」萱茗一聽,頓時嚇了一跳,她連死人都未曾見過,叫她去殺人,如何下的去手。

李沐搖了搖頭,不再理會,船已到了碼頭,起腳跨上木台,朝著草坪深處走去。

萱茗愣神片刻,見李沐走遠,急忙跟上,心中忐忑喘喘不安,生怕遇到霸天寨的強匪攔路搶劫,不管是叫她殺人,還是被強賊圍堵,都不是她喜聞樂見的。

方走出兩步,李沐突然駐足不前,回身望向湖中的木船,暗自冷笑一聲,沉聲道:「我手中有金票十萬兩,若是要取,就快快回去告訴你們大當家的,我在此等候他三炷香,過時不候。」說著,李沐取出懷中印著滙豐票號的金票,向著船家揮了揮手。

「你,你故意引誘慕天霸,你想幹什麼?」萱茗被嚇了一跳,望著面色平靜的李沐,目露驚恐,心亂如麻。

「殺一人是殺,殺百人也是殺,既然已經被盯上了,只滅幾個小毛賊不足以震懾群雄,倒時反而被更多的人惦記,此去一路都休想耳根清靜,既然遇到找死的,與其叫他們在後面拖拖拉拉的尾隨到底,還不如一併解決,來個乾淨利落。」

「公子是要在這裡大開殺戒?」萱茗被李沐的話驚呆了,她雖然見識淺薄,卻並不傻,李沐的用意不言而喻。

「你待在船塢之中不要出來,保護好自己,不許露頭,更不許朝外面偷看,只需稍等半個時辰即可完事。」李沐指著身後的木屋,示意萱茗現在就去,語氣堅決不容置疑,他可不想讓身邊這位恬靜的少女過早的感受到江湖的殘酷,天真燦漫略帶古靈精怪的天性如果被殺戮影響了心境,留下無法磨滅的陰影,很容易變得極端。

「我不要,保護公子是奴婢的職責,怎可丟下公子,讓公子獨自面對強敵。」萱茗倔強道,目光堅定,面對李沐的強硬態度,絲毫不為所動。

李沐回身,淡然道:「好,那你過來一些。」

萱茗本就跟在李沐身後,相距不過五步,聽聞此言,心中小鹿怦怦直跳,臉頰頓時一紅,略顯嬌羞的上前兩步,低著頭不敢直視近在咫尺的男子。

李沐伸手捋了捋萱茗兩鬢的髮髻,柔聲道:「跟在我身邊,讓你受委屈了,有些經歷不是你所能承受的,醒來后一切都將過去,純潔的靈魂不該被殺戮蒙塵,儘管我不能保證讓你永遠不沾染血腥,但我會儘力讓你不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說著,李沐將萱茗輕輕攬入懷中,食指在萱茗后椎和肩骨兩個穴位上快速拍打了兩下,靈力化作遊絲,封住兩處穴道,萱茗立即昏厥了過去,栽倒在他的肩頭。

「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李沐目視著前方的蘆葦盪,略顯不耐的冷然道。

不多時,蘆葦盪被從中撥開,幾艘小船出現在岸邊,船上約莫站了七八十人,其中為首一人身長八尺,甚是魁梧,手中提著三節搶,身穿深紫?虎花紋袍,一身的匪氣。

來人一個騰空,跳上岸邊,身後眾人緊隨其後,頃刻間將李沐團團圍住,為首之人上前一步,瞥了眼李沐懷中的萱茗,笑道:「好一個俠骨柔情,卻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誰,是何人門下,在下慕天霸,乃是此地方圓三十里水泊之主,若是與令長輩熟識,慕某恭請讓行,以免大水沖了龍王廟,傷了自家和氣。」

慕天霸話音未落,周圍眾匪徒頓時紛紛進言。

「大哥,何必多費唇舌,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能有多大能耐,即便是哪家的少爺,也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不曉得江湖險惡就領著相好的獨闖天下,殺了他也是神不知鬼不覺。」

「對,殺了他,搶他丫的,還有那懷中的小美人兒,尚未長開就如此標緻,老子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未見過這麼俊俏的小蹄子,小小年紀便這般漂亮,將來指不定是個怎樣的禍水。」

「是啊大哥,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一個小屁孩。」

「大哥上,十萬兩金啊,做了這一票,五年內不愁吃喝。」

強匪一個個摩拳擦掌,蠢蠢欲動,慕天霸一時間拿不定了注意。

「鼓噪,只問你們一句,要錢還是要命?」李沐面色平靜,語氣輕蔑卻透著冰冷的寒意。

他話音未落,強匪頓時轟亂一團,叫罵聲此起彼伏,慕天霸身邊一三寸丁舉起手中的九環刀就叫囂著沖了過來,「小子找死,竟敢這樣跟大當家的說話,看我屍橫斬。」說話間,那人衝上前抬手就是一刀。

李沐皺起眉頭,內心冷笑,還真有不要命的,身形不動,隨手一指送出,黃光一閃,只聽乓的一聲,九環刀應聲而斷,黃光趨勢不減,頃刻間沒入那人眉心,洞穿腦顱,黃光竄出丈許方才跌落地面,竟是一枚銅錢。

強匪的漫罵呀然而止,紛紛張著嘴,目瞪口呆。

慕天霸也是一驚,好厲害的小子,暗器手法俊俏,內力修為更是匪夷所思,比起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也不逞多讓,有心說兩句場面話,卻怎麼也張不開嘴,生怕激怒了對方,被鏢上一枚銅錢,心道:「得想個辦法除掉這小子,今日開罪,他日必成後患。」

慕天霸不說話,卻是有人開口了。

「這位公子,誤會,真是誤會,大當家的只是想來看看是不是熟識之人,根本未曾想過要把公子怎樣,只怪張六子有眼無珠,平日里蠻橫霸道慣了,衝撞了公子,當真是死不足惜,我這就吩咐弟兄們給公子讓路。」

說話之人長著一副獐頭鼠目的容貌,站的離慕天霸很近,一看就是個狗頭軍師般的人物,說著,便指揮眾強匪讓出一條道路。

「晚了。欺我者,無關緊要;辱我身邊之人,就罪該萬死。」李沐好不容易學會了珍惜,怎能容忍親近之人受辱,若是沒有針對萱茗的那一番輕薄之言,或許還能放他們一馬,此時這些人在他心中已經與死人無異。

李沐不懂感情,自從那冰冷的一夜過後,他所有的情感連同靈魂一起被冰封在了乾坤陣圖內的雪域世界,但後來他學會了珍惜,懂得珍惜身邊那些關心和愛護他的所有人,還有寶貴的人生經歷。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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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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