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心難測
隔著樹叢,借著天上那十二個月亮,林子里一塊空地上的情景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一團小小的火焰空中跳動,散發著紫色的光暈,全然不見平日里紅黃的之色。一身黑衣的男子正在認真的注視著眼前的景象,就好像看著一個九代單傳的寶貝,眼中充滿了欣喜,緊張……
忽然他眼神一挑,厲聲喝道:「出來!」左手一伸,一道紫光閃過,只撲面而來!
任浴月一哆嗦猛地閃開,生怕燒到了臉。雖然這張臉很平凡,但是這些天來也看順眼了,有些捨不得!突然一隻冰涼有力的手,一把掐住她纖細的脖子。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你想幹什麼?!」那聲音正是領頭黑衣人。
「咳咳!我只是想活著,咳咳,在這裡活著出去……」
「哼!就憑你?」領頭黑衣人捏緊了手腕的力度,任浴月立刻咳咳的喘不上氣,感覺到身上似乎有種冰冷的東西流過。
領頭黑衣人臉色一滯,冷笑道:「你倒是個不怕死的,不過你身無長物,拿什麼來保命呢?」
任浴月艱難的掰開脖子上的手,一下跌落在地面,咳咳的喘了幾口,不咸不淡的回道:「留著我肯定有用,只是現在你還沒有發現而已,再說了殺了我對你並沒有好處,你幹嘛費力氣?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今晚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吐出這句話,黑衣人轉身走開了。
只留下還有些吃驚的任浴月趴在地上喘氣:「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不過,剛才體內那股似乎要衝身體里衝出的力量生生的沖得她好疼。這樣的感覺她從莫湖哪裡回來的時候經歷過,只是她卻記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任浴月悻悻的回到駐地,那篝火處的人們早就呼呼大睡,郭辛更是睡得四仰八叉!抬眼看到一雙冰冷冷眼睛在頭頂得樹枝上注視著自己。
「看來今晚是有人守夜了!」任浴月倒是不慌不忙,找了一個地方到頭大睡,不一會居然響起了輕微得鼾聲……
樹上的領頭黑衣人冷哼一聲,眼角機警的掃過四周,閉眼感受四周的動靜,沒有一點氣息波動,心裡一松,頓時手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他攤開手掌來看,只見那手掌心處燒焦的痕迹,周邊的皮膚跳動著抽搐著……好厲害的東西,那個女子身上究竟有什麼?
領頭黑衣人攥緊拳頭,瞥了一眼樹下的情景,不再言語而是靜靜的守候了一夜,這一夜,太平無事!
次日醒來的任浴月望著天邊依然雷打不動的十二個月亮,那清冷的光輝有些不解,在看一臉八卦沒話找話說得郭辛:「這是天亮了嗎?怎麼還有月亮呢?」
郭辛搖著那腦袋:「你忘記了?這裡晝夜不分,日夜都是明亮的!天上這十二月亮,嗯,算起來,我已經到這裡四日了?」
任浴月略有尷尬得笑一笑,在外面世界的時候,郭辛曾經與她三個月同行,從莫湖回到無繼城得一路上從路邊的野草是幾月發芽到今年流行什麼款式的秀樣,郭辛都可以事無巨細的給八了個遍。
惹得任浴月不勝其煩,只好當作耳旁風,以至於到現在還依然保持著這樣得習慣……所以,她壓根沒有記住郭辛講過什麼……
「哦,我愚鈍,忘記了……」任浴月倒是滿臉真誠的認慫,惹得旁人一聲冷哼。這一日那三個黑衣人居然答應帶他們這兩個累贅一起回到駐地,這樣的結果讓郭辛大喜過望……
「哼,就你嗎?一個書獃子的樣子,怎麼也想著來開潮秘境送死?真是,嘖嘖!」其中一個黑衣人嘴巴最是刻薄,打量了任、郭二人臉上一陣紅白,也不敢說句話。郭辛識時務,深知秘境兇險,而任浴月則是懶得說話。
「師兄,收留著兩人有什麼用呢?那個男的就是一個話癆鬼,那個女的,看著也不像有什麼本領,渾身連件保命的東西都沒有……」其中毒舌黑衣男忍不住了翻了一眼。
「師兄的安排自然是有道理,你我遵命就好了!在這裡這兩個人也做不了什麼,離開我們,這裡的毒蛇猛獸分分鐘就回要他們的性命」另外一個黑衣人謹慎的看了一眼領頭人,然後小心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先留著看,咱們進來10個,死了7個。他們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造化!」領頭黑衣人說完就不再多說,直接快送的在林間穿梭,很快就消失在樹叢之中。
眾人很快就消失在這密林深處!這裡的深林植物茂盛,藤曼纏繞一路走的很費力,大家都有些氣喘,郭辛已經臉色煞白,豆大得汗水順著眼角往下流,整個人都快虛脫了。那搖搖欲墜的身板終於在領頭的黑衣人一聲「休息」之後,哐的一聲就倒地了。
領頭黑衣人掃了一眼「大約,再走一天,我們就可以回到駐地了。」然後吩咐剩餘兩黑衣人去準備食物!顯然初來乍到的任、郭二人都是指望不上的!
不一會,只見那黑衣二人拎著兩隻野兔回來,只是那兔子比旁的要大上許多,足足跟只小豬仔一樣。任、郭二人幾乎被驚到,然後默默的看了一眼。
這一路走來,森林的植被花草明顯跟外面的不太一樣,無論品種都似乎大了很多,也算是漲了見識、澡盆大的蘑菇,十幾人都抱不住蒼天大樹,能吞下一頭牛的食人花……
郭辛實在忍不住,拉著任浴月就叨叨:「你說,這一路什麼牛鬼神蛇啊?比豬小不了多少的兔子……我看那個牙長的啊……」說著都忍不住抖三抖。
「既然如此你幹嘛要來這裡?也為了尋寶嗎?」任浴月有些不明白,郭辛看著也不像是個求寶之人。
郭辛臉色一紅,隨機飛快的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黑衣人方向,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語氣暗淡:「我的事情,你大概是也是了解的,我是來無繼城投奔外祖父的……其中有些事情,是我必須來開潮會……」郭辛看了一眼火堆的方向,欲言又止的停下了。
這餐是烤兔肉,昨天是任浴月到秘境的第一天,晚上就著身上那點乾糧跟郭辛分著吃了,現在早已經飢腸轆轆,看到如此壯碩的兔子,心中一樂:「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郭辛滿足的看著那油亮的兔肉,看著十分香的樣子!正當任浴月打算大快朵頤,就見一把匕首嗖的一身插在那隻兔子身上。
「你吃!」一句冷冷的話砸過來,郭辛嚇得抖了抖。剛咬下一口的兔腿,直接掉了下來!瞪著那明晃晃的匕首就差點尿了!
而其中一個黑衣人詭異的掙扎著走了幾步,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嘴巴里還塞著沒有咀嚼咽下的肉。死了?!眾人大駭!轉眼一個黑衣人刷的一下跳處了一米開外的樹枝上,一雙翻著紅光的眼睛陰森森的看著眾人,發出呵呵的笑聲。那音調晦暗乾燥聽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哼!你是誰?!」領頭黑衣人一聲喝道:「起!」一股火舌刷的就從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引得郭辛「哇哦!」一聲!
黑影一閃,剛才的地方一片焦灼,顯然他夠快,要不然他肯定已經焦了!更為神奇的是,那燃燒的火焰居然是詭異的紫色,嘶嘶的發出暗啞的聲響。
「你果然藏得深,居然早就養出了這不死之火,怪不得那些人都死了,你還活著……」那赤眼得黑衣人陰森森得發出尖銳得聲音,完全不是昨日里那謹慎得聲音。
「妖族畜生!你也想分一杯羹?!」說著領頭那黑衣人,立身而起,死死得盯著那人形!
想來那人形維持得辛苦。果然片刻一張粘濕的東西似乎脫落了下來,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張濕漉漉的人皮?原來是披著人皮的!這嚇得郭辛哎呀一聲!差點又暈了!
一隻一人長的蜥蜴飛快的向上竄了出來。領頭黑衣人懷裡一抹,一枚黑色的釘子隨即撲哧一聲飛入那蜥蜴肉軀!就聽悶哼一聲,那赤眼蜥蜴,立刻想逃。
但是那領頭黑衣人怎可放過!一把利劍揮出!饒那畜生在快也吃了憋!一截血淋淋的東西從樹上落下,畜生髮出一聲尖銳的鳴叫!逃命一般的消失在樹冠中,這裡樹冠相連,很快就不見蹤影。
「是條尾巴!哼!」帶頭黑衣人也不去追,反而一個踉蹌,跪在地上,臉色慘敗,他似乎受傷了?任、郭二人連忙帶著那領頭人迅速離那是非之地,生怕那赤眼蜥蜴又追上!
雖然他們幾個人都是黑衣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看不清長相也從來不說自己的身份!但是細微之處,任浴月瞧著這些人不像是無繼城的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會受傷?」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一張黑布的面前,任浴月一副「你小子認栽吧的」的表情,用那匕首,緊緊的壓著那人的脖子,只要一用力,那匕首就會割斷他的喉嚨。
那黑色之後,一雙冰冷的慘白的臉隱隱的閃著光,冷冷的看著眼前女子,眼睛里竟是鄙視的神情,如果不是現在身體受傷不能動彈,這兩個不知死活的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幾百次!
「你認識那隻……蜥蜴嗎?」任浴月並不打算浪費時間,「你們在找什麼?」
「你能把我怎麼樣?」黑衣人即使匕首抵著脖子依舊士氣不減,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這讓任浴月有點尷尬,有點不爽,有點害羞……似乎真的不能把他如何?
「你?」郭辛突然驚呼的湊近,隔著那黑布,他幾乎貼著臉,胸貼著胸,肉貼著肉。臉不紅心不跳的把那黑衣人看了半天,忽然一笑,連連點頭道:「你受了傷?!」
「在陸地上無法很好的恢復,所以你殺那蛇,用它的蛇膽來滋潤你受傷的地方……那麼說,你是鮫人?」說著郭辛不懷好意的打量著那黑衣人結實緊緻的身體。發出嘖嘖的聲音,好似一個精明的商人看到一個好貨,正在琢磨著如何壓價……
「哦?」那任浴月聽聞臉色微醺,眼神閃爍著盯著無法移動的黑衣人,一副興緻滿滿的樣子:「聽說鮫人自幼不分男女,不知真假……不如……你讓我瞧一瞧……」
郭辛「……」
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