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董輕柔一
推開房門，邁步走出。
等候在門外的杏兒，見著小四，才是消下去的紅暈便再是浮現在靈氣的小臉上，頭低低，輕聲說道，「四公子，小姐已經在廳內等候了。」
小四摸了摸鼻子，這小玩笑開的，怪尷尬的。
「那走吧。」
今日有一個好天氣，太陽高照，陽光燦爛，驅散了這個冬天連日來的陰冷潮濕。
小四不禁站在原地曬了一會，暖暖的，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仰起頭眯著眼看去，許久，緩緩嘆了口氣，太陽還是不是那個太陽，少年不知，少年卻不再是那個少年。
不再停留，踏步上前。
廳堂內，一個如畫般走出來的精緻少女，正在打著優美的哈欠，順帶著揉了揉眼角，口中細聲呢喃著，「這個小四子，吃了豹子膽了，昨夜鬼叫，擾人清夢，現在還敢讓本小姐在這裡等他，反了他了，等下看本小姐怎麼收拾他！」
在精緻少女一旁，侍候著兩個花齡少女，身著素衣長裙，一女身姿修長，細眉翹鼻瓜子臉，是侍女阿眉。一女小臉微圓，是人人看著就想輕輕掐上一把的嬰兒肥，有一雙宛如會說話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似是精靈，是侍女阿香。
阿香掩嘴輕笑出聲，「小姐，今日家主大人不是傳來話要見一見四公子么，不太好吧？」
精緻少女才是想起，眉間一時似是有點失望，「這樣阿！」
站在門外的小四聽了個仔細，心中一陣細雨灑落，真好，逃過一劫，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瀟洒的揮了揮衣袖，輕咳兩聲示意，帶著如浴春風的笑容邁入，「董小姐，早阿。」
精緻少女瞧著邁門而入的小四子，笑得甚是燦爛，心中陣陣冷笑，以為本小姐不知你在門外偷聽么，躲得了一時，你還躲得過一世？精緻的臉上笑得甚是不屑，「是早，早得很呀！」
一邊說著又是打了個優美的哈欠，沒辦法，人長得美，便是打哈欠也自帶優美屬性。
「董小姐，昨夜可是沒休息好？」小四一臉討好關心道，話一出口便是想抽自己一巴掌，哪壺不開提哪壺，只怪自己往日里馬屁拍習慣了，一時間竟給忘記了！
話音落下，精緻少女目光冷冷撇了過來，要是不提這茬自己也就忍了，誰知還主動送上門來了，欺人太甚，冷笑道，「是阿，大半夜不知哪個殺千刀的在那裡鬼叫，本小姐正打算找他算帳呢，小四子你可知道是誰？」
那不就正是自己嗎......小四心中一陣突突，臉上一時有些黑，這可真是自己作死了，尋思著早先在門外偷聽到的，拿定主意，臉上似是有些茫然不知，口中幽幽道，「不知，昨夜小子睡得過於深沉了，未曾聽到什麼。」
精緻少女挑了挑秀眉，口中話語有些耐人尋味，「噢，是嗎？可是那道鬼叫聲似是從小四子你房中傳出來的，你當真不知嗎？」
背後開始有冷汗流出，小四自然聽出了其中味道，咬了咬牙，搏一搏，把心一橫，「當真不知！」
話音未落，小四眼前一花，一道美麗動人的身形鬼魅般出現在身前，離得近了，少女極致精緻的美麗更顯無疑，她的膚色就象那凝結的玉脂。她的脖頸潔白豐潤，她的牙齒象那瓠瓜的籽，豐滿前額彎彎的眉，迷人的臉龐令人窒息，美妙的眼睛里眼波流動。
只見少女揚起那美麗得少見芊手，秀窄修長，卻又豐潤白暫，指甲放著青光，柔和而帶珠澤，也帶起一陣輕風，快速朝小四白嫩的臉龐接近。
「啪。撲。噗。嘭.....」
廳內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聲音，有少女們掩飾不住的銀鈴笑聲，有小四發出的慘叫求饒聲，還有少女咒罵聲，混雜紛亂。
少女，「裝，再接著裝阿，還學別人翩翩公子是吧，再公子一個本小姐看看呀。」
小四，「不裝了不裝了，別打臉別打臉....」
少女，「還寫別人死不承認，昨夜本就想去收拾你了，本小姐一時心軟，才大發一回慈悲饒了你一命，你居然還膽敢問本小姐昨夜有沒休息好，你咋這麼厲害？」
小四，「不敢了不敢了，饒命阿.....」
少女，「你還有什麼不敢的，還當真不知？你是以為站在門外偷聽本小姐不知是吧，你以為今日父親要見你，本小姐就不能收拾你了嗎？」
小四，「小子知錯了，姑奶奶饒命，別打了別打了，知錯了，饒命.......」
.......
時間在凄厲慘叫中流逝，看著躺在地上已經分辨不出臉形的小四，少女才是滿意的拍了拍手，招來早已準備好濕巾的阿眉，擦了擦，在阿香阿眉的伺候下理了理亂掉的青絲長裙，很快便是再次恢復成了一位高貴的大小姐，舉止間好是優雅！
掃了一眼還躺在地上裝死的小四，少女淡淡道，「走吧，父親還等著見你呢，還不起來，等著本小姐扶你么。」
話音初落，只見剛剛躺在地上連喘息聲都似沒有的小四，便是如彈簧般跳起，青腫的臉上露出一抹難以辨認的獻媚笑容，「不敢不敢。」
少女白了眼前的豬頭一眼，「可別笑了，看著怪寒磣的。等下要是有人問起，該怎麼說，你知道的吧。」
小四臉色連忙一正，點頭哈腰，「知道知道。」
噗嗤。
少女終是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傢伙.....
「走吧。」
亦步亦趨跟在少女身後，小四一邊運轉玄氣緩解身上的青腫，一邊為日後的人生哀嚎，看著少女的背影，漆黑的瞳孔中有無法言喻的感激，也有深入骨髓的懼怕，卻是唯獨瞧不見一絲恨意。
思緒飄回幾個月前，與少女的第一次相遇。
被老人救下后的幾年，小四便是跟隨老人一直生活在小縣城裡，日子平淡卻溫馨。
從路過的說書人口中聽聞，這個世界名為青荒大陸，天地無邊，廣闊無際，常人窮極一生也無法探得其中一二。
在這個小縣城外，還有更大的郡城，王城，甚至是大陸最繁華處的帝都，仙人長存的萬年大宗門，在說書人口中，外面的世界可謂是天花繚亂，精彩無比，有著如同神仙般能掌碎山河，只手摘星的無上存在，有著凶氣滔天，遮天蔽日的蓋世妖神。
這個世間的戰鼓聲從未有一刻停止過，江山多嬌，一代代天驕演繹著一件件可歌可泣的不朽傳奇。
三尺青劍入江湖，從此不再問歸期。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聽過說書人的話后，小四也曾有過一段時間沉浸其中，日日夜間碾轉難眠，心中熱血沸騰，每一個少年都該有著一個仗劍天涯夢，眼見許多少年人為之付諸行動，包裹披肩，青劍掛腰，放下豪言，走出城門，小四心癢難耐，只是想起家中老人，一切便只能深埋心底。
難以釋懷的小四，時常會站在城牆上眺望，一經數年，卻是不曾見過當初挎劍而去的少年歸來，那股心思便是漸漸淡了，外面的世界有危險，那還是呆在這個小縣城吧，少年膽子有些小，只有呆在老人身邊，少年那顆惶恐不安的心才能感到一絲安寧。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小四與猴子這個重色輕友的王八蛋分開，一人沿著秋淮河邊走著，河岸兩邊柳支隨風搖曳著，時有嬉笑聲，階梯上洗著衣服的半老徐娘們似乎在調戲著還沒出閣的小姑娘，河上漁船緩緩滑過，遠遠的還能聽到船夫的歌哥傳來。
欣賞著前世不可再現的古風，神情無比愜意，一時心情美麗，口中情不自禁哼起了小曲，前世的曲，這個世界的詞牌曲調還比較簡單，也有去縣城裡的青樓見識過一回，人們口中琴曲超絕的名妓，雖然聽起來也還不錯，卻總是感覺少了點什麼，也不好定下結論，這裡只是這個陌生世界的一個小小角落，突然間，小四身後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
「喂，你口中哼的是什麼曲子。」
有些人的遇見是種緣分，而緣分是命中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