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障礙
記得有一位哲人曾經說過:「真誠的微笑是世界上表達善意的最為通用的語言。劍最後那感激的微笑同樣也得到了回應。
「你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女人剛說完,便意識到了雙方語言不通,於是用手按了按肚子,又指了指嘴巴,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躺在床上因為剛才努力說了那麼多話而面色發白,微微氣喘的蕭劍,用輕輕的,充滿慈愛的聲音問道。
儘管還是聽不懂女人的話,可這次蕭劍明白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女人是在問自己是不是餓了,是不是想吃點東西。
「謝謝!「蕭劍點了點頭,用還有點沙啞的聲音說道。
在明白了蕭劍的意思后,女人轉頭對身邊的少年說:「你去把灶台上的那碗粥給這位大哥端過來,他好幾天沒吃東西,應該餓了。」看到少年轉身要走,女人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接著說道,「阿木,你去看看,你阿爹昨天從山上採回來的葯熬好了沒有,如果熬好了就把葯也一起端過來。」
「好的,阿媽。」少年很高興地答應著,朝躺在床上的蕭劍揮了揮手,轉身便飛快地向門外走去。看樣子他也為蕭劍的醒來感到高興——這是一個善良而單純的孩子,如同一塊還沒有被世俗消腐蝕的璞玉。
「謝謝!」儘管知道眼前的母子聽不懂自己的語言,可蕭劍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感激。人是要懂得感恩的,作為華夏的一名軍人,自小時候開始就被教育「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儘管對現在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人家為什麼會救自己,蕭劍還一無所知。但至少別人是救了自己,而且從目前來看,根本看不出對自己有任何的惡意。自己現在無以為報,所能做的唯有打心眼裡說出一聲謝謝而已。至於自己為何此時說的是華夏語而不是其他別的語種,這純粹就是出自於一種本能,不用解釋的本能。因為在蕭劍的心中,自己祖國的語言就是世界上最優美,最富有表現力的語言,這一點和自己在華夏內地時遇到的某些人完全不同。蕭劍清楚地記得,自己在華夏國內時,身邊經常會遇到不少的「慕洋犬」。這些人雖然生在華夏,長在華夏,卻對自己的祖國沒有半點敬畏之情。在他們的眼中,似乎什麼東西都是外國的好,用他們的話來說,「外國的月亮也比中國圓。」這些人總以為自己會說幾句洋文,認識幾個洋鬼子,就平地里高人一等。對於這種忘宗背祖的「香蕉人」,蕭劍向來都是很鄙視的。「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做人要有起碼的傲氣和骨氣,連生與斯長於斯的祖國都不愛,那和禽獸有什麼區別呢?
正在蕭劍胡思亂想的時候,剛才出去的少年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少年的手裡提著一個木質的長約兩尺,寬約一尺的盒子,盒子沒有蓋上蓋子,裡面盛放著一碗濃濃的稀粥和一個看不出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藥罐。少年剛一進來,濃濃的粥香和淡淡的葯香一瞬間傳遍了整間屋子。
女人還沒有開口說話,蕭劍那不爭氣的肚子,卻已經不爭地咕咕地響了起來。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蕭劍只好「呵呵」地笑了兩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女人見狀,趕緊從食盒裡把粥取了出來,用勺子盛了小許,送到蕭劍的嘴邊,想要餵給他喝。
蕭劍一見這情景,頓時臉就紅了,強撐著想要自己做起身來。可雙手稍一用力,上面的傷口便傳一陣鑽心的劇痛,受傷的雙手根本無法將自己的上半身撐起來。無奈之下,蕭劍只好又躺回到了床上。真想不到自己這次竟然傷得這麼重,想想這二十幾年來,除了幾次執行任務受傷不得不住進醫院治療外,從來就沒有過感冒發燒,沒想到這一次竟然連吃飯都得別人餵了。可眼前畢竟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陌生女人,自己作為一個大老爺們,又怎麼好意思呢?
女人見蕭劍一副面紅耳赤的樣子,頓時也是一陣臉紅,趕緊將手中的碗和勺子遞給了身邊的少年,示意他過來幫忙,而自己則坐在旁邊滿臉微笑地看著。
粥是用小米熬的,裡面還摻雜著切得很細很細的瘦肉。也許是好幾天沒有吃東西的原因吧,蕭劍覺得這粥的味道格外甘美,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女人見蕭劍並沒有吃飽,趕緊轉身出去,又給蕭劍盛了一大海碗過來。
兩碗熱騰騰的米粥下肚,蕭劍覺得身體上增加了不少力氣,蒼白的臉也恢復了不少,多了幾許血色。
女人見蕭劍的臉色明顯好轉,頓時放心了不少,轉過身來對坐在床邊的少年說:「你在這裡先陪著這位大哥。你阿爹一早就去見族裡的長老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我先去看看。」
女人出門之後,屋子裡便只剩下蕭劍和少年兩個人。蕭劍這時才開始仔細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來,少年個子並不算太高,一米六七的樣子,祼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長滿了強健的線條分明的肌肉,上面還有幾道明顯的傷疤。此時他頭戴著一頂不知道是用什麼獸皮做成的帽子,上面還插著幾根色彩艷麗的羽毛,輪廓分明的臉上,一雙棕褐色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望著自己。「這肯定是一個很勤勞能吃苦的孩子,蕭劍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遠房叔叔的兒子來,那小子,還不到十二歲的年紀,可卻早已是高度近視,成天戴著一幅厚厚的眼鏡,雖說天天呆在學校里,卻從來就沒有把讀書當回事,次次考試都是班上倒數前幾名,每次放學回家,把書包往沙發上一丟,便躲進房間里打遊戲去了。為了這事,蕭劍不止一次地勸過他的叔叔,要他好好地管教管教自己的的孩子,可自己的叔叔卻並不以為然,表面上雖然聽著,事後卻依然聽之任之。「好幾年沒有回老家了,也不知那兔崽子現在怎樣了,現在應該上初中了吧,但願他能變好點,不要成為社會的負擔才好。」
少年見蕭劍一直在打量自己,不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便用手指了找自己,說道:「我叫阿木。」見蕭劍一臉疑惑,便又開口重複道,「阿木,我叫阿木。阿木,我的名字。」少年一邊用手比劃,一邊重複自己的名字,急得滿頭是汗。
少年比劃了老半天,蕭劍終於明了——他這是在教自己說他們的語言!「阿木」,蕭劍模仿著少年的口型和聲音開口說道,不是自己發出來的聲音卻有總說不出的怪怪的感覺,明顯不是少年所發一聲音和腔調。
少年見蕭劍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高興得差點就要跳起來,興奮地指著自己說道:「阿木。」
「阿木。」明白了少年的意思,蕭劍便認真地跟著少年學習起來。自己身處陌生之地,連在哪裡都不知道。要想把事情弄清楚,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學習他們的語言,然後再向他們打聽事情的來龍去脈。
模仿了兩三次之後,蕭劍很快就說得和少年相差無幾了。見蕭劍已經能夠熟練地掌握這個詞語,阿木又拿起放在桌上的碗,說:「碗「。似乎是怕蕭劍聽不清楚,特意把語速減慢了許多。
「碗「,有了上次的經驗,蕭劍學習起來明顯容易了許多,才模仿了兩次,就已經很標準了。
少年又拿起房間里的其它東西,一一耐心地教了起來。蕭劍身為特種兵,本身的智商就要高出常人不少,再加上少年這種別出心裁的教學方法,蕭劍很快就學會了十幾個詞語,而且還學會了幾個非常常用的短句子,如「你好」,謝謝「,「我餓了「等。
「這孩子,天資聰慧,又有耐心,這要是在華夏國內,說不定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教師。「蕭劍感嘆之餘,也嘗試著想將華夏的語言教給眼前的少年,可是沒過多久,他便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個現在難以克服的困難——因為自己手上有傷,無法動彈,也就無法像少年一樣通過肢體語言讓少年明白自己的意思。好半天下來,少年也只學會了「蕭劍」這一個詞語。不過蕭劍並不擔心,相信過些日子,等自己傷勢好轉了,能手腳並用了,一定能教會阿木更多的華夏語,而且他也相信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掌握好少年所用的語言,就能夠和和他們順利的進行交流。語言的學習是離不開語言使用的環境的,這一點不同於自己在華夏國內學習外國語言——天天只知道死記硬背,沒有真正開口的機會,學的完全是啞巴語言。現在自己天天和這些人在一起,又有這麼一個聰明絕頂的好老師,耳濡目染之下,學習起來肯定也會快得多。
時間過得飛快,在這種愉快的教與學的過程中,很快就來到了正午。而此時的蕭劍也顯得疲憊起來,開始接二連三地打起呵欠來。畢竟是大病剛醒,身體也還處於極度虛弱之中,精神不好也屬正常。
阿木見蕭劍累了,便不再說話,將他扶著重新躺回床上,一直等到蕭劍睡著之後輕聲帶上房門走了出去。
阿木在院子里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看到自己的阿媽,當下心裡變得有些忐忑起來。阿爸一大清早就出去了,而阿媽去找阿爸也去了一兩個時辰了,可兩個人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吧?阿爸前幾天把屋子裡的那個大哥背回來時,部落里就有不少人提出了反對意見,尤其是那個老巫婆,平日里就和自己家不對付,今天會不會也拿這件事做文章,找自己阿爸阿媽的麻煩?」那個該死的老巫婆,阿木一想起來就生氣。平日里裝神弄鬼騙取族人的錢財也就算了,可最近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姐姐的頭上,要讓自己的姐阿西卡嫁給她那將近三十好幾的小兒子丹西皮。這個丹西皮,全部落里的人都知道,根本不是個什麼好貨,平日里什麼都不做,整天遊手好閒,東遊西盪,到處拈花惹草,只知道玩女人。部落里好幾個女孩都遭了他的毒手,被他給禍害了,有兩個更是在被他玷污了身子后,因為想不開,自己尋了短見!可是因為他老媽是部落里的巫師,老爸又是部落里的副酋長,族人們都不敢招惹他,只好忍氣容聲,敢怒不敢言。好在自己的阿爸是部落里醫術最高明的藥師,不僅能練制族人們常用品各種丹藥,醫治過不少受傷或者生病的族人,而且平日里為人也十分豪爽,再加上他樂善好施,部落里不少人都得過他的照顧。因此阿爸在部落里頗得人心、很受人敬重。也是因為這一點,老巫婆瑪西圖也不敢拿自己阿爸怎麼樣,只能時不時找點小茬子,給自己阿爸穿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