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判官令
「我叫梁逸颺,或許,你應該叫我一聲師父。」那人說著,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與梁嘉熙極其相似的蒼白俊臉。
「師……師父,你為什麼在這裡?」梁嘉熙瞳孔一縮,顯然對於能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師父感到很吃驚,緊接著就是防備。
因為具她所知,他們這一脈因為修鍊的功法奪天地造化太大,等到修為達到返虛期,基本上已經脫離了肉體凡胎,死後就會煙消雲散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的,而梁逸颺當初離世時,似乎已經達到返虛期了。
「當初遇到了奇遇,死後沒有煙消雲散,反而魂歸地府,我現在是地府的判官。」梁逸颺也是個及其聰明的人,對於梁嘉熙的態度也不在意,還主動解釋一番。
「那您回陽間還來到這裡是有什麼事嗎?」梁嘉熙聽完他的解釋,知道他不是煉了什麼邪術,眼中的防備下降了許多,但是該有的警戒心還是保留著的。
「當年師父去世時,我把他安排投胎到了一戶富裕的人家,師父他上一世過得太苦,我想要他這一生富貴安康的活著,可前陣子我發現他的命格被人動過了,我去到那戶人家那裡發現師父的轉世早就被人李代桃僵,連命格都被遮掩,我現在尋不到他的蹤跡。」
「本來我想著不打擾師父的新生活,所以一直沒有去找過他,沒想到被那幾個卑劣的道士鑽了空子,可是陰陽有別,我現在不能出手懲治那幾個罪魁禍首,更是不能去尋找師父的轉世,知道你來了這裡,所以專程過來尋你的。」梁逸颺低沉沙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洞府里響起,帶著陰冷的氣息。
「你是想要我去找老頭?」梁嘉熙一聽,也知道了他的來意。
「是的,因為師父的命格被人改過,氣運被奪,如果不找到他把他的命格修改過來,他這一生都會過得坎坷窮困,這不是我希望的,至於那幾個罪魁禍首,你要是方便的話也給點教訓,實在不行,等他們百年後我自會收拾他們。」本來梁逸颺身為判官身上的陰氣就很重,現在因為心情不好,渾身的氣壓就更加低了。
「可以。」梁嘉熙沒有拒絕,那個老頭怎麼說也算是她這一世的恩人吧,要是沒有他,她當時肯定要在人販子手上多呆一陣子才能逃脫,可是誰又能保證這段時間她不會被挖掉器官或者賣掉呢?
「這是他的生辰八字,按理來說,師父的轉世現在已經有九歲了,找到人後不需要教導他修習道術,讓他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即可。」見梁嘉熙點頭答應了,梁逸颺揮出一張紙,又不放心的吩咐到。
「好的。」梁嘉熙接過紙張,把上面的八字記在腦海里,便用符籙把那張陰紙燒掉了。
「師父……為何我們兩長得如此相似?」見梁逸颺打開鬼門準備離開,梁嘉熙問出了心中許久的疑惑。
「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梁逸颺對著鬼門,沒有回頭,良久,低沉沙啞的聲音幽幽的響起。
「原來是這樣嗎?」梁嘉熙的目光有點悠遠,她想到了小時候那個老人看著她的神情,這樣一來就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身為我們這一脈的傳人,自入門起,就要學會斬斷塵緣,你這些年一直做得很好,不過有些因果還是要及早解決為好。」梁逸颺回頭,那雙平靜無波幽深的眸子望著梁嘉熙,很是平常的說著這近乎冷酷的話語,然後轉身進入鬼門離開了這裡。連綿深山的半山腰谷上綠樹成蔭,溫暖的陽光透過雨後的叢林,通過水霧折射開的光線照亮了密林,山間的溪流涓涓的流淌著,遠處傳來叮叮咚咚的滴水聲,扒開茂密的草叢往前一看原來那裡有一清澈的小潭。
女孩白皙的小腿浸泡在溪流里,手裡拿著一個粗糙叉子高高舉起,認真而小心的盯著潭裡遊動的魚兒。
「喝!」手裡的叉子快準的往水裡一紮,往岸上一甩,魚兒飛過的弧度揚起的水珠透過七彩的光芒照射在女孩身上。
女孩如墨的黑髮直瀉腰際,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眸子淡漠的如同寂靜的夜空,小臉精緻的雕塑品,身上自有一股空靈淡然的氣質,一身洗得發白的運動服穿在她身上,更襯得女孩的脫俗出塵。
寂靜的山林、清澈的溪流、炫目的流光襯得女孩如山間的精靈。
她以相同的手法捉到三條肥美的魚后就回到了岸上,之後在岸邊麻利的處理乾淨幾條魚,熟練的生火烤魚。她把隨身攜帶的配料撒在魚上,頓時香氣四溢。
不知何時女孩的旁邊多出了一隻黃鼠狼,它前面放著一小堆顆新鮮的野果,那狡黠靈動的雙眼滴溜溜的轉動著,一會兒看看女孩,一回兒啾啾烤魚。
「怎麼,想吃?我記得你們黃鼠狼只喜歡吃雞的吧」女孩好笑的看著那小東西嘴饞的模樣。幸好這裡沒有別人,不然看見這麼漂亮的女孩在和一隻黃鼠狼講話還以為她瘋了呢。
「我們只是喜歡吃雞,但又不是不吃其他東西了,梁嘉熙你怎麼也開始學壞了,還懂不懂尊老了。」尖銳古怪的聲音從黃鼠狼口中發出。
「可是我今天只準備了自個的分量怎麼辦,再說了你不也沒愛幼嗎?」梁嘉熙眼裡的笑意藏不住,故意逗它。
梁嘉熙當然知道女孩所說的不好的事指什麼,她自詡冷漠無情無牽無掛,但內心裡她是替那人高興的,這麼多年了終於可以追隨心愛的人而去,不用苦苦的煎熬著,對那人來說是解脫。
只不過想到今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還是有些惆悵的,畢竟相伴多年,她五歲被老道救回來陪伴那人,順便跟老道學習堪輿之術,可惜老道身體不好,三年不到就去世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老道的死刺激到了,安葬完老道回來后那人生了一場重病,讓原本虛弱的身子變得越發不好了,之後一直由她照顧,可惜那人的身體不見好轉,反反覆復一直拖到現在,最近她還在那人的身上看到了越來越濃的死氣。
藍昔和阿良見她這樣也不鬧她了,安安靜靜的等她把魚考好。
「好了,給你們,吃吧」見他們三個都這麼安靜,她也不好表現得太傷感,畢竟她不是真的傷心,反正一個人她早就習慣了,前世今生加起來,她都是父母緣淺親友淡泊的,加上她後來成為了一名重要的科研人員,被國家保護著更是沒有親近的人了。
梁嘉熙把魚分好,她自己一條,阿良一條,還有一條月牙和藍昔對半分,給兩個野果給他們。
「小嘉熙,你偏心,怎麼它有一條我們只有半條?」藍昔不滿的訴控著,那可愛的小圓臉看著委屈及了。
「閉嘴,好吵。」月牙黑亮的大眼看了他一眼,她只想靜靜吃一下飯就那麼難么。
「這不是給了野果補償你了嗎,下次我一定把大的大份分給你。」梁嘉熙耐心的安慰他。
「等一下你還要在這裡練功嗎?」阿良吃完后把爪子擦乾淨問道。
「不了,這幾天我都不會外出,姑姑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了,我不放心她,你們有事就去竹屋那邊找我吧,阿良我的吃食就由你負責了。」梁嘉熙靜靜看了它一眼,朱唇微動,清澈動聽的聲音從嘴裡吐出來。
「你也是,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們。」藍昔頂著可愛的小圓臉,故作老成的吩咐梁嘉熙,看得人心都被萌化了。
待吃飽後梁嘉熙重新捉了一條魚便回去了,其他人也各自離開,梁嘉熙走在茂密的山林里輕鬆自如,健步如飛。走到半路的時候她遇到了一條兩米多的草花蛇,於是順手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打在蛇的七寸上,把蛇也撿回去了,剛好今晚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