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第五百一十八掌 是她嗎?
之後短短半個月里,G市發生了一件大事。市值千億的薛氏,因為造假醜聞,市值蒸發了整整五百個億。一時間,根基深厚的薛氏,被生生地砍掉了枝丫。更糟糕的是,薛氏和顧氏合作的項目因為顧氏突然撤資,也遭到了重創,這對薛氏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顧氏和薛氏不是要聯姻嗎?怎會突然撤掉資金呢?」吃瓜群眾甲問。
「可能鬧掰了唄,要不然怎會這樣?有錢人的世界,我們不會懂的。」吃瓜群眾乙道。
「不是連孩子都有了嗎?說斷就斷?」
「孩子算什麼?況且人家孩子不是還在肚子里嗎?既然還沒有生出來,那麼有些事情變會有變數。」吃瓜群眾乙語重心長道。
事實證明,有的時候吃瓜群眾還是能夠看出一些端倪的。他們猜的沒有錯,薛明欣肚子里的孩子的確生不下來,因為她已被人強制綁到了手術台上。
「顧淺希,你不能這麼對我!它可是你的孩子!」薛明欣紅著眼睛,臉上的妝容早已被眼淚弄花。
「我的孩子?」顧淺希冷笑,「你用的什麼手段,你自己清楚。」
薛明欣臉色一白,眼裡儘是絕望,「可是,它終究是活生生的生命,你不能這麼殘忍。」
哪怕這個孩子是體外受精懷上的,它的的確確是顧淺希的骨血,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的殘忍。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顧淺希最恨的便是別人算計自己,他一向不是什麼好人,對於欺騙算計過自己的人,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在這個世上,如果有一個人人能夠讓他保留作為一個人最起碼的良知的話,那個人只有林覓。
可現在,林覓卻被他給弄丟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眼前這個女人。
想到林覓,顧淺希心頭一痛,眸底閃過嗜血的殺意,他定定地望向薛明欣,「我本可以不必將事情做得這麼絕,畢竟你我在生意上還有合作,可你卻偏偏動了不該動的人,你讓我怎麼放過你?」
薛明欣聞言,雙唇顫了顫,眼中最後一點光亮也熄滅,她知道顧淺希不會放過她了,更不會放過薛氏,哪怕她再怎麼求他,他都不會放過。
興許是絕望到了極點,薛明欣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顧淺希,你以為這樣做,心裡就會好受一些?你打錯特做了!哪怕是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也永遠找不回林覓!」
顧淺希瞳眸緊縮,眸底的殺.意更深。
有那麼一瞬,薛明欣以為顧淺希會當場動手結束她的生命,男人卻遲遲沒有動手。
「想來你也查到,我在聖德動了一些手腳。可是,你知道當時我的人是怎麼對林覓說的嗎?」
顧淺希眯了眯眸,眼底寒光乍射,聲音冰冷駭人,「你的人對她說了什麼?」
薛明欣笑顏如花,「我的人說,是你想要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你應該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其實是你的吧?你猜猜,當時聽到那一番話,她的心裡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見男人雙唇緊抿,額頭上青筋直冒,薛明欣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是女人,我十分的理解那種感受,她一定恨透了你!」
最後的幾個字,薛明欣咬得極重,字字擊打在顧淺希的心裡。看到顧淺希臉色驟變,薛明欣滿意地笑了笑,「顧淺希,要是我是她,一定會找一個角落把自己藏起來,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你!」
顧淺希只覺得自己的心狠狠被擰在一起,因為薛明欣說得沒錯,林覓雖然性格溫吞,卻和上一世一樣,骨子裡是倔強的,她被他傷得那麼深,怕是徹徹底底恨上他了,那麼她或許真的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顧淺希十指緊握成拳,不再看薛明欣嘲諷而又暢快的笑臉,冷然轉身,對陳徹沉聲道,「三個月之內,我要看到薛氏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陳徹有些愕然,終究還是恭敬地點了點頭,「是,老闆。」
「還有......」顧淺希忽而又轉身,朝手術台上滿臉驚恐的薛明欣指了指,「不要讓我再見到她。」
顧淺希一步一步走出手術室,身後是薛明欣凄厲的尖叫聲,只是他卻置若罔聞。他悲哀的發現,哪怕是處理掉薛明欣,自己的心並不能得到救贖,因為他的林覓不見了,他不小心把她弄丟了。
.......
轉眼已到九月中旬,全國高校開始陸陸續續迎接新生入學。只是,林覓依舊杳無音訊。
顧淺希似乎還是如往常一般,沒有絲毫的變化。每天按時上下班,時不時地會出席一些飯局和晚宴,偶爾還會和牧塵等人聚聚。
只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過得很不快樂,不,應該是過得很痛苦。
每一天回別墅的時候,他總是會環顧客廳四周,然後上樓。這天,顧淺希回來發了很大的脾氣。原因是林覓書房和卧室的燈沒有打開。
他像是瘋了一般,將別墅里的陳設物品砸了個稀巴爛,嚇得阿姨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可是,哪怕顧淺希即便是再怎麼生氣,林覓的卧室和書房,都不曾被他動過一分。
阿姨知道,顧淺希生氣的原因,惶恐之餘,又覺得有些心酸和心疼,顧淺希是那麼冷靜自持的一個人,現在卻變成了這般。
她望向林覓卧室的方向,忍不住低聲道,「林小姐,您究竟在哪裡?」
.......
林覓依舊住在小小的出租屋裡,人總是奇怪的動物,她本以為住在這種破舊的居民樓,自己怕是一周都熬不過,結果證明,她不想象中的要堅強。她不僅在破舊的居民樓住了大半個月,甚至還一天比一天習慣。
雖然,在居民樓里偶爾有老鼠的響動,雖然屋子裡還是有一股霉味兒,雖然她做的飯菜有些難以下咽,雖然每天晚上她還是會害怕。
只是,林覓的孕吐反應卻越來越嚴重。每一天早上和晚上,她都會吐得死去活來,搜腸刮肚將吃的所有東西都吐得乾乾淨淨。
這天早上起來,林覓又難受了好半天。待到她將所吃的早飯吐了個乾淨之後,她精疲力竭地在客廳沙發上躺了一會兒。
為了不讓整個屋子太安靜,她信手打開了電視,然後無意中看到電視里播報的一則新聞。新聞的大致內容是金秋九月,各大高校迎接新生的消息。
望著電視機里被父母陪同進大學報道的莘莘學子們,林覓眸光暗了暗。她記得G市的大學也是在這幾天開學,G大想來也不會是意外。
曾經,她是那樣的排斥在G大讀大學,現在卻發現,哪怕是留在G大,也是一種奢望。現在的她,已經不可能會在G大上大學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G大開學的這一天,顧淺希的車早早地便停在了離G大報到處不遠的一個角落。而顧淺希,隔著車窗玻璃,一瞬不一瞬地望著報到處的方向。
陳徹自然知道顧淺希大清早守在這裡是為了什麼,為了以防萬一,他還事先安排好人,讓他們守在暗處,偽裝成報到學生,只要林覓一出現,便及時將她帶到顧淺希的面前。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在的問題是,林覓究竟會不會出現在這裡?
結果讓他們失望了,從早上六點一直到晚上十二點,林覓始終沒有出現。望著空無一人的報到處,陳徹收回眸光,又將視線投到顧淺希的身上。
「老闆,我們.......要不要回去?」他想林覓應該是不會出現了。
後排座位上的男人卻始終一動不動,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男人終於緩緩開口,聲音中壓抑著痛苦和苦澀。
「她好像真的不要我了。」
陳徹心頭有些不好受,在他的印象中,顧淺希從來都是鐵血手腕,從未像現在這般脆弱過。
「怎麼會,林小姐最依賴的便是您了。老闆,林小姐生氣只是暫時的,過不了多久,想通了就會回來的。」
「是嗎?」男人定定地望著他,似乎想要抓住這個最後的救命稻草。
陳徹有些心虛地移開眸光,低低道,「那是自然,林小姐在身邊這麼多年,這麼多年的感情始終是無法割捨的啊。」
陳徹話音落地,發現自己的安慰甚至連自己都無法寬心。
他連自己都騙不了,自然也騙不了顧淺希。男人眸光越來越暗,光亮在黑暗中一點一點隱去。
「走吧,回去。」
陳徹聞言,不由心頭一松,他還真怕顧淺希執拗地留在這裡,到時候若是真成瞭望婦石,那就糟了。
林覓不在,顧淺希發現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他重活一世,做的所有事情,不過就是為了能夠一輩子和林覓在一起,到頭來他的寶貝卻不見了。
他就這樣渾渾噩噩如行屍走肉一般地度過了一百零九個日日夜夜,他本以為時間能夠讓自己漸漸習慣沒有林覓的日子,卻悲哀的發現,有些痛,有些記憶反倒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加深,然後讓人幾乎無法承受。
工作似乎成了救贖他唯一的解藥,於是顧淺希就如飲鴆止渴一般,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了工作上一天十八小時,一周七天,一個月三十一天,讓自己徹底成了工作的機器。
這天,部門經理向顧淺希反應了城北老區開發的問題,由於搬遷費沒有談攏,一部分區域的居民正在鬧事,眼下事情儼然有朝越來越棘手發展的態勢。
「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公司養你們有何用!」顧淺希將手中鋼筆狠狠一扔,眼中寒光凜冽。
部門經理戰戰兢兢,一個字也不敢反駁,甚至鋼筆砸痛膝蓋,也只能硬扛著。
顧淺希眯眸睨了眼部門經理,怒意漸漸收攏,冷聲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城北。」
顧淺希是個行動派,說做就做,當天下午便和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去了城北老城區。老城區街道很窄,路也很老舊,狀況比棚戶區好不了多少,平時就連車子也不是很多,體積龐大的越野車行駛在路上,顯得十分的逼仄。
透過車窗,顧淺希望向道路兩邊破舊的居民小區,心頭冷哼,就這種破敗的地方,還要獅子大開口,簡直是痴人說夢。
在看到這些房子不久,顧淺希心裡便有了計較,像這麼糟糕的居住環境,連漫天要價的資本都沒有,也天真的想要和他們討價還價?
很快,顧淺希便對下面的人交代了對策,部門經理一聽,連連點頭,笑呵呵道,「還是顧總英明,我一定會按照顧總的吩咐,將這件事情辦的妥妥噹噹。」
顧淺希淡淡睨了眼正在溜須拍馬的部門經理,冷聲提醒,「乾淨利落一些,不要落人把柄。」
「是是是,這是自然。」
交代好一切,顧淺希看向駕駛室位置,「老陳,回公司。」
「是,老闆。」老陳點了點頭。
顧淺希懶懶靠在座椅上,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窗外,街景緩慢後退,和喧囂的鬧市區實在是沒有辦法比。
只是,在前面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斑馬線上一個單薄的身影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入了顧淺希的視野之中。
顧淺希臉色陡然一邊,猛地坐直身,下一刻,身體已經先于思考,推開車門疾步朝那抹身影走了過去。
心跳,失去原本的節奏。顧淺希甚至有一種錯覺,感覺心臟就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心中有無數個聲音在回蕩著,是她嗎?斑馬線上緩緩前行的那個女孩子是林覓嗎?是他不小心丟失的寶貝嗎?
驚訝,欣喜,恐懼,彷徨,無數種情緒交織在顧淺希的心頭,纏著繞著,讓他的心無法安寧。顧淺希很怕,很怕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很怕那個女孩不是她。
十多秒之後,他顫抖著伸出手,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然後聽到自己顫抖得不像話的聲音,「林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