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求婚＆喪事

約定好的酒吧在顧贏工作室附近，一條街通到頭，說熱鬧也熱鬧，說冷清倒也冷，只不過一年四季，來酒吧的人，絕對少不了。

雷宙帶著自己姐已經在酒吧內包房等人，收到邀請的朋友們做一身休閑裝出現，很隨意的找位置，已經喝起來。

雷宇冷眼瞧了瞧弟弟，把他拉到外面。

「你不是說顧贏馬上就到了嗎？人呢？」

「就快了，別著急，人家求婚你急個什麼？」雷宙小聲說。

雷宇收回冷眼，嘖嘖咂舌。

主角到場已經遲到一個多小時，不過，除了雷宇以外，沒有人責怪顧贏，倒是都對站在他身旁的小家碧玉感興趣，無不是毫無鋪墊，直面問她芳名……

這不是魚禮苗第一次應付顧贏的兄弟、朋友，依舊是面帶微笑很有禮貌，讓人頓時有種自然而然的疏離感。

雷宇打破尷尬，摟過魚禮苗去女生呆得地方去玩。而雷宙拉著顧贏給兄弟們敬酒，有人提議玩遊戲，顧贏都不用去看魚禮苗就知道她肯定不樂意，連忙捂住那兄弟的嘴巴，把酒杯送到他跟前，若是不喝，就逼他喝。

顧贏沒怎麼喝酒，一雙眼睛不是偷偷去瞧魚禮苗，就是看手機，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不動聲色拿起酒杯站在就近的一張絲絨椅子上：

「各位先別喝酒了。」

話音落，大家齊刷刷看向顧贏。

「你們中有我的工作小夥伴，也有兄弟和朋友，還有我的女朋友，約在一起挺難得，喝酒聊天更是難得。」

邊說邊走到魚禮苗身邊，牽起她的手帶到眾人能夠一眼看見的燈光下：

「她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子。我們相識十年了，我喜歡她十年，但是在一起也就一年，有過爭吵，但我不敢跟她冷戰，有過甜蜜，但我都覺得不夠，現在的關係我也不滿意。」

說到這裡，顧贏單膝跪地，從背後拿出酒紅色的戒指盒，當著魚禮苗的面打開，拿出一枚沒有任何裝飾的戒指：

「你願意嫁給我嗎？」

「……」

魚禮苗沒想過顧贏會跟自己求婚，還是在這種公共場所，心裡本來就沒有答案，這會兒，直接給嚇蒙了。

加上，四周圍好多雙眼睛盯著自己，嘴上喊著「答應，答應，答應。」

難道要順著氣氛所致一口答應嗎？

不，不行，魚禮苗這一點還是很清楚。

可她對上顧贏的眼眸，明顯看出來，對方已經開始失望了。

下一秒，魚禮苗揚起頭跑出去。

在場的人都傻了，包括顧贏在內，他沒想到這個結果。

魚禮苗左腳剛剛跑出酒吧，迎頭就撞上了一個人，也沒顧得上對方是誰，只是道了一聲歉，匆匆忙忙跑遠了。

紀藍瞧著那人的背影極其眼熟，正要追上去，不料，身後傳來了幾聲叫喊，不一會就看見雷姐弟氣喘吁吁的站在自己面前，指著門口問看見魚禮苗沒有。

雷宙大致說了一遍，紀藍一面點頭一面往包房走，而雷宇出去追魚禮苗了。

包房內落針可聞，紀藍站在門口，知道顧贏此時肯定傷心，或許還很疑惑，走到他身邊，安慰的話還沒有出口，一條手臂甩來，啪一下，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說不疼的話，肯定是假的，但也不好表現出來。

「你現在什麼都別說！」

顧贏沉著張臭臉警告紀藍，緊接著，推了他一把，就走了。

「哎，顧贏，你去哪兒啊？」

紀藍站在原地，望著被顧贏撇下的人，極力擠出笑容解釋：「我是顧贏的朋友，大家繼續喝，有什麼事找酒保，招呼不周，還希望大家別介意。」

雷宙沒找到顧贏，折回來看見紀藍，告訴他，之前點的東西都已經付過賬。

紀藍也猜到會是這樣，讓雷宙回去陪著大家繼續喝酒，至於顧贏的話，他去找。

打過去的電話已經關機，顧贏是這樣，魚禮苗也是，能夠找到的地方都找過了，紀藍再一想，「學校，他不會是去學校了吧？」

雖然紀藍覺得可能性並不大，倒也是去了。

他翻牆進了學校，順著台階穿過當初魚禮苗喜歡看書的涼亭，繞過梧桐樹，跑到高三教學樓走道上，看向籃球場，果然，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在來回走動。

只不過，他沒過去，就坐在台階上，望著顧贏手裡握著一隻不知從哪兒得來的籃球，不是踱步，就是在籃球框底下跳高。

他就一隻看，顧贏就一直重重複同樣的動作。

頂頭的夜空漸漸深了，也夜深了，稍微有些涼意。

紀藍坐不住，起身拍拍屁股，大步流星走向顧贏。

「回家吧。」

顧贏一驚，丟開手裡的籃球，掉頭甩頭髮，試圖把汗給甩干。

「你要是把我當兄弟，就走。」

紀藍中肯地說「我要是不把你當兄弟我才會走。」

「別跟我說這些好聽的，你應該都知道了，走吧。」

「很丟人嗎？」紀藍反問。

顧贏停住腳步：「你這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跟我比，你有我丟人嗎？顧贏，回家去吧，別在外面當孤魂野鬼。」

顧贏冷笑了幾聲，腳尖用力的頂著堅實鐵杠：「這是兩回事。」

「不不，就是一回事，走，我送你回去。」說著，紀藍拉住他的手臂，「別讓雷宙他們擔心了。」

「你走開！」

顧贏一把甩開他的手，「你現在一定很高興了，苗她根本就不想嫁給我，她心裏面的人還是你，紀藍！」

「……」

紀藍：「禮苗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要是真有我，她就肯定不會跟你交往。」

顧贏想到這個才是真的心酸，吐了一口怨氣，「啪」一下坐在滿是小石頭子的地上，「我到現在都懷疑，苗是不是因為你和陸小密交往，又走在一起，恰好我又在，所以說，看似順其自然，其實她是很無奈的承認我是她男朋友。這種心痛你懂嗎？」

紀藍：「我和陸小密從來沒有交往過。我是不懂，那你懂我嗎？自己的兄弟跟自己暗戀多年但不敢表白的女孩子在一起，關鍵是我們住在一棟樓，就算是碰見也不說話，那種無奈，你知道嗎？你知道我多想表白嗎？就算是你們在交往。」

兩人不再說話。

一起站起來，一起朝著西走，一起離開，再變化方向，各自回各自的家。

這時候魚禮苗關在房間裡面，抱著球球發獃。

她有種感覺，三人之間好不容易平衡的關係似乎又要變了。

說實話，她好害怕。

「苗苗，張瑤來了。」

魚禮苗聽到名字打起精神，「嗯，我知道了。」

張瑤就在客廳，魚禮苗悄悄看了眼，鑽進浴室用熱水洗臉，見鏡子中的自己不算憔悴，才出門。

「幹啥呢，這才出來？」

「沒幹什麼，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事？」

張瑤：「聽說你在書店工作？」

魚禮苗沒說話。

「哎，苗，你……」張瑤在找詞，「你也太想不開了吧，你給書店打工還不如幫我呢，工資低，有沒有什麼福利，那點吸引你啊？」

剛說完，她猛然明白，「呃……你該不會是沖著那些書去的吧？」

魚禮苗有些難為情的點頭。

「哎！」張瑤連連嘆氣，「得，尊重您的選擇。做哪一行都不簡單，只要你樂意就行吧。」

魚禮苗：「是私人的店，老闆性情中人，同事也都挺好的，工資是低了點，不過，也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你真的不用擔心了。」

「聽你這麼說，也挺好。」張瑤邊說邊拿出了一張漫展門票，「鏘鏘鏘，你瞧這是什麼？」一看魚禮苗也沒興奮，「你這是什麼表情？」

「沒什麼，我就是有點吃驚，不過，我沒時間。」

「五一你一天假都沒有嗎？」

「額……我周末休息，也只有那一天。」

「那好吧，到時候再說吧，反正我也是先把票搞到手再說，去不去看情況。」張瑤說完，發現魚禮苗無精打采，不僅想要問一句：

「你和顧贏沒事吧？」

魚禮苗打了個驚：「沒事，挺好的。」

「哦，這樣就好，下周周末我們出去玩怎麼樣？」

「到時候再說吧。」

張瑤瞧著魚禮苗的臉：「那我回去了，你早點睡覺啊。」

「嗯，你也是，我送你下去。」

張瑤伸手阻攔：「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打擾了。」

之後的三天，魚禮苗有給顧影打電話或是發消息，但都沒有回應，去找他，阿姨只說知道他最近都住在工作室裡面，也是打電話打不通。

魚禮苗去工作室，偷偷摸摸的站在辦公室門口，見到當時在酒吧見過的一位女生，問她顧贏最近怎麼樣。

她只想當面跟他道歉，解釋自己那天為什麼會突然跑掉，然而，人終究還是沒有見到，後來等待她的卻是一個悲痛的消息——奶奶被送進醫院了。

魚禮苗趕到醫院，搶救室門口被自己的姑媽還有姑爹們擋住了，側頭看了眼靠在牆上的父親，真不忍心去問他，好端端的人怎麼突然就被送進醫院呢。

搶救無效，宣告死亡，三個半小時而已，魚禮苗不相信，跟犯了錯的孩子似的，挪到父親身邊，握住他的手，眼淚不斷的流，手腳僵硬。

誰也不相信的事，偏它就是事實。

儘管魚禮苗和奶奶的關係和陌生人一樣，兒時從未被抱過、像其他家孩子一樣給過零花錢，長大了，也未曾關心自己在學習，住讀是否習慣，成年了，也從未問自己又沒有男朋友，工作怎麼樣……

可她始終都把她當做奶奶，儘管是一位陌生的奶奶。

喪事結束了，魚禮苗才知道，奶奶是喝了一種叫做百草枯的農藥，吃了將近二十顆的安眠藥，自己要自己死的。

之所以叫救護車送往醫院，只是自己的父親，心靈感應一般，這天早上突然就想再去看看自己的老母親，結果，就發現她臉色蒼白，蓋著一層老式被子躺在床上，手腳已經涼了。

只可惜，那條命沒有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