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的清醒
黑袍的魔藥學教授當機立斷,直接抱著救世主移形換影回到了之前住所。
途中Harry一直拽著Snape的衣服,汗水從他身上滲出,劇烈的喘息幾乎讓男人無法靜下心來。
但Harry沒有說過一句痛。
他只是把自己埋在手臂底下,任憑魔力被迫抽走時的痛苦在他身上肆虐,祖母綠的眼睛因為疼痛泛起生理性的淚水,但望向Snape目光中卻依舊顯得乾淨而依賴。
「該死的——」Snape一邊詛咒著一邊飛快的召出止疼藥水和精力恢復劑,攫住對方的下巴,硬是把那些味道詭異的魔葯統統倒進了Harry的口中。
Harry躺在Snape的懷裡拚命的咳嗽著,看起來可想把剛才吞下去的東西給全部吐出來了。
魔藥學大師冷哼了一聲,將某個麻煩鬼放在了床上,黑曜石一樣的眼睛在對方的身體上逡巡掃射了一圈,再次扔出幾道檢測咒語。
Harry委屈可憐的看著Snape,看起來的確比剛才好了些,嘴巴大張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那股難言的魔藥味道讓他又忙不迭的伸出舌頭努力增大與空氣的接觸面,試圖把那些味道沖淡。
Snape有那麼點想要再給Harry一劑魔葯了。
救世主那副像是夏天小狗的樣子太過於可笑了,尤其是對方身體還在輕微顫抖著,明顯是因為疼痛的餘韻。
但他仍在用那雙和Lily一模一樣的綠眼睛注視著他。
Snape心不在焉的再次丟下幾個治療咒,雖然他知道那些東西恐怕也沒什麼用途——魔力被抽取的確沒什麼魔咒可以恢復。
綠眼睛的青年想床邊挪動著,像是在試著靠近Snape,但是剛才的疼痛讓他的肌肉都有些僵硬,連移動也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
也許是因為今天陽光太過於燦爛,也許是因為剛才的疼痛太難忍受,所以就連可怕的魔藥學教授一臉的面無表情——看起來仍舊略顯柔和的,那張蒼白像是大理石雕塑的臉上也好像不那麼尖銳冷漠。
Harry獃獃的看著Snape,良久,忽然歪了歪頭。
很快的,熟悉不熟悉的痛感再一次瘋狂的涌了上來,Harry哆嗦了一下,然後悶不吭聲的把自己蜷成一團,手指卻緊緊地攥住男人的衣角。
Snape霎時回過神,看到的就是再次陷入疼痛之中的救世主,眉頭迅速折出深深地痕迹,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計可施。
也許一會兒就好了,Snape這麼跟自己說。
但很快的,他卻煩躁的發現時間過的如此之慢,就好像剛剛被梅林給定住了一樣。
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
就在Snape再也忍耐不住的時候,救世主卻忽然安靜了下來。
「——Potter?」看到完全靜止在被子里的Harry,Snape有些不安地擰了擰眉,他將手放在綠眼睛青年的額頭上,俯下|身想要看看對方的狀況。
被子里傳來了一聲微弱的聲響。
「什麼?」黑袍的魔藥學教授直接掀開了被子,但下一瞬——綠眼睛的救世主卻一種沒有給人絲毫退路的力道狠狠撲到了Snape的身上!
Snape剛想抬頭訓斥,但下一秒Harry的行為卻讓他當場呆愣。
黑髮的青年像是對待仇人一樣力道奇大的將自己的嘴唇撞在Snape唇上,甚至因為掌控不好力道的緣故磕到了Snape的牙齒上,嘴唇上瞬間被撞出几絲血絲出來。
「——Potter!」反應過來的Snape氣的臉色發青,哦該死的——該死的梅林Potter在發什麼瘋!?救世主心血來潮突然想要和他的魔藥學教授練習接吻么!?
只是一瞬間,Snape卻又突然收回了幾乎要脫口而出的魔咒。
他看到了Harry的眼睛。
「……為什麼不動手?」Harry沙啞著聲音問道,他就那麼毫無抵抗能力的倒在床上,祖母綠色的眼睛此時看起來已經疲倦到了極致,卻還在用一種諷刺的語調開口:「Snape——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寬容人了?」
「別對一個Slytherin用激將法,」Snape露出一個從容的假笑,他慢慢坐回原處,盡量不讓自己的目光向救世主沾著血色的唇瓣看去,「Potter,作為一個Gryffindor你的段數還遠遠不夠。」
「是嗎?」Harry勉強笑了笑,很快的,笑容從他臉上消失了個乾淨。
「沒關係。」他輕聲說,祖母綠的眼睛散亂著焦距望著天花板,「沒關係,教授,那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曾經答應過我。」
Snape看著他。
「……殺了我。」Harry的聲音低到幾乎難以耳聞。
房間里靜寂地只有Harry因為疼痛而略微粗重的呼吸聲,Snape默然的坐在原地,看著救世主好像真的早已不堪負荷的表情。
但他什麼也沒說。
「我本以為還要在等一段時間……」綠眼睛的救世主癱倒在床上,喃喃低語著像是在解釋一般,「很抱歉,教授,我不知道疼痛會讓我提前清醒過來。」
他鬆開了到現在都抓著Snape衣角的手,看向男人的目光中竟然帶上了一絲祈求。
「Severus,」他睜著那雙翠綠色的眼睛看著Snape,「I』sorry,Severus,butplease……」
「——夠了!」Snape用一種近乎暴躁的語氣強勢的打斷了Harry的話,純黑色的眼底翻湧著強烈到難以自制的情感,「夠了Potter——別自以為是的認為所有人都對你束手無策!」
完全被暴怒充斥的Snape竟然沒意識到,剛剛Harry在叫他Severus。
Harry看起來像是在笑。
「教授,您在開玩笑嗎?」他坦然的笑著道,「我相信Albus的話,也更願意相信他的話。不,那並不是對您的不信任,而是——」綠眼睛的救世主停下了話,像是在思考。
「而是我累了,救世主這個職位已經不再適合我了,」Harry閉上眼睛,低聲描繪著他記憶中的一切,「……無數個日夜被綠光所籠罩,死者最終得到安眠,但活著的人卻必須永遠的承擔下所有的一切。」
「——現在的魔法界不存在戰爭。」Snape陡然打斷了對方的話。
「的確……」Harry略微恍惚地看著窗外的空曠高遠的天空,祖母綠色的瞳孔微微有些渙散,「但教授,總有些人會永遠記得那一切。記得所有為他而死的人,午夜的時候一遍遍的回顧,最後被愧疚和自我懲罰逼瘋。」
他垂在床邊的手微微鬆開,像是在虛虛攏著些什麼再也找不回的東西。
「我還能期待些什麼呢?教授,我已經什麼也不再期待了。」Harry收回了視線,他將手掌攤開,上面細細密密的布著些舊痕,那是戰爭的痕迹,「……我累了。」他說。
神色疲倦以極。
Snape矗立在原地,用他那雙漆黑不見底眼眸注視了Harry好一會兒,久到一個正常的Gryffindor都會感到不耐煩的時候,他終於緩慢地舉起了魔杖。
——綠光閃過。
Harry的手垂了下去。
「……愚蠢到不可救藥的Gryffindor。」Snape不屑地噴了噴鼻息,留下一個諷刺的冷哼。然後他再次彎下腰,將救世主輕而易舉的抱了起來,轉身離開。
啊哈,有誰規定過——綠色的魔咒一定要是索命咒嗎?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