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的作用

客廳的木桌上擺著兩杯紅茶，至於Potter的那一份——Snape根本就沒打算準備。

Hermione看起來很不安，在她從Snape那裡得知了有關Harry的消息之後，她看起來就一直在被什麼事情困擾著。

Snape的耐心一向很好。在表情冷漠的看著Potter第3次開始咬他的沙發時，棕發的女巫終於躊躇著開了口。

「Snape教授。」Hermione不安的拿起紅茶抿了一口，她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又放下了手上的茶杯，「雖然很抱歉，但是能拜託您……繼續收養Harry嗎？」

Harry彷彿有所感應一樣，停止了撕咬沙發的行為——中間省略Snape不知道第幾次提示他並不是一隻狗的諷刺語句。

他回過頭，好像非常茫然的、又非常苦惱的望向棕發的小女巫，只是很快的，那種神情又被無知和純凈所代替。

Hermione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集中自己的注意等待著Snape的回答，而Snape卻注意到了那一瞬間的不同，他皺了皺眉，卻沒有絲毫的表示。

「Granger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Snape非常緩慢地瞥了Hermione一眼，尾音稍稍向上挑了挑，「我從來就沒有絲毫想要收留救世主的意願——要知道，趨吉避凶是Slytherin的本能。」

「請求您——Snape教授！就算我懇求您也好，」Hermione懇切的前傾著身體，「拜託了教授，我怎麼能讓現在Harry回去——我真的不能忍受讓他再出一次事！」

「我從來不知道魔法部已經變成了食死徒的大本營，」Snape諷刺的接過了話頭，「Granger小姐，你是想告訴我救世主在傲羅總部也會受到襲擊嗎？」

他做出一副極力試圖擺脫Harry的表情——從某個角度來說他沒有任何演戲的成分，但Hermione從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更是他這麼做的理由。

「我不知道，」Hermione顯得有些煩躁不安，她往Harry的方向看了好幾眼，然後下定決心一樣站起身，「很抱歉，Snape教授，我不知道Harry現在的情況居然那麼糟糕…我不能再在這兒待下去了，他們很快就會找過來……」

「他們……？」Snape再次皺起眉，他的手指不自覺的敲擊了一下桌面。

「很抱歉，Snape教授，」Hermione的笑意帶上了Snape以前從未看過的苦澀和愧疚，「現在的魔法界並沒有巫師們想象的安定，V…oldemort的死亡只是讓那些矛盾從表面轉入後台。」

她轉過頭看向正從沙發上撕扯下一塊布的Harry，低聲嘆了口氣，「您看見了不是嗎？Harry現在…他已經付出了幾乎所有，所以請您……」

「——或許Granger小姐以為只有救世主一個人付出了所有？」Snape端起屬於他的那一份紅茶，輕輕搖晃了一下，聲音輕緩，「我必須要提醒你，Severus•Snape已經死了，作為一個戰爭英雄，作為一個雙面間諜徹徹底底的死亡了。」

他微微抿了一口紅茶，純黑色的眼睛里是滿滿的諷刺和惡意的期待。

「Granger小姐，你正在以什麼樣的身份——請求一個麻瓜界的流浪巫師為你做些什麼呢？」

「Harry已經什麼都不剩了。」Hermione抬起頭直視向Snape，然後她小心地拉著Harry坐在了她身邊——其間Harry有好幾次試圖磨蹭到Snape那裡去。她看了看Harry，之後輕聲開口，「Snape教授，我，Hermione•Granger以您的學生的身份，請求您暫時收養一個受到魔法創傷的孤兒。」

Snape露出一個頗為玩味的笑容，那簡直不像是他臉上會出現的表情。

「那麼Harry•Potter呢？」Snape掃了一眼什麼都不知道的救世主，唇角彎起了一個譏諷的弧度。

「救世主正在魔法部任職傲羅部主任，」Hermione猛的攥緊了手指，直到纖長的手指開始泛白才慢慢鬆開，「魔法界一切如常。」她說。

沉默了一會兒。

「——帶著Potter從我的屋子裡出去。」Snape慢慢的說道，他沒有去看Harry，也沒有看彷彿突然無措下來的小女巫，而是淡淡地強調了起來，「我不希望重複第二遍。」

「就算是為了魔法界……」

「——滾出去！」

色調偏暗的房間里一瞬間沉寂了下去。

「對不起，Snape教授。」她急匆匆的站起身，目光在Harry的臉上流連了一下又迅速離開，之後她低聲開口：「您和Harry…本來都應該得到休息的，對不起。」

她沒有帶上Harry，而是充滿歉意的看了一眼Snape，直接移形幻影離開了。

Harry的目光隨著突然消失的小女巫的方向停留了一會兒，似乎在好奇為什麼有人能在他面前消失，他悄悄看了Snape一眼，然後自以為聰明的挪動到Hermione離開的地方，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香水味，之後臉上卻出現了一種不滿的神色。

Snape遠遠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大麻煩，真切的考慮直接將Potter扔出他的家門——這兩天他的傢具已經被毀壞無數次了！

事實上只要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他就把這個小混蛋拎出去，順便送上幾個咒語——然後便可以永遠和麻煩說再見。

但是見鬼的——

哪怕只是動過想要將Potter扔出窗外的念頭，都能夠令他想到Lily……不，也許不只是Lily，該死的誰知道是因為什麼！

但那的確是事實，他沒辦法就這麼丟下這個小混球。

黑袍的男人注視著那個有著一雙碧綠色雙眼的青年，看著他打了個哈欠，歪著腦袋一點點蜷縮在沙發邊，就像剛入學的那個小小的孩子。他知道Granger說的沒錯，面前這個該死的、有著Potter姓氏的小鬼已經付出了他所能付出的一切。

——但那有怎麼樣呢？

他們都在這場戰爭中付出了自己的所有。

看，Snape現在可以盡情的嘲笑著Potter。

瞧瞧，總是風光無限的黃金男孩從威風凜凜的獅子變成了只會偶爾撒嬌的小貓，即使他的朋友為了更重要的魔法界把他拋棄了，他也不會——甚至無法提出任何抗議。

救世主會繼續在魔法界主持大局，充當一個正面的精神支柱，享受所有人的崇拜，而Snape面前的這個傢伙，他只是一個被戰爭傷害的蠢貨而已。

他什麼也不是。

Snape最終轉過身，沒有理會就在客廳睡著的Harry。

也許是因為Lily，也許是他僅剩的那麼點善意還在提示著自己，那個嘗過不止一次阿瓦達孩子已經一無所有。

他會為自己的善良鼓掌的，Snape頗為自嘲的想。

哈，為了魔法界，為了魔法界……Slytherin從來不存在憐憫。

*******

Snape很快就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了。

教育一個嬰兒從來就不是適合一個魔葯大師的工作，尤其是那個魔葯大師還有著一張可以嚇哭人臉的刻薄表情和整日在陰沉的房間里翻滾的黑色長袍。

所幸Harry從沒有像一個真正的嬰兒一樣隨時哭喊——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Snape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他扔出去。

Harry喜歡笑，Snape經常能看到救世主對著什麼也沒有空氣中露出傻乎乎的笑容，那種燦爛的笑意不止一次的讓Snape皺起眉。

Harry似乎已經忘記了負面情緒的存在，他不懂得什麼是憂傷，也不懂得什麼是痛苦。哪怕他肚子餓了，也只會可憐兮兮的蹭到Snape的袍子邊，眼淚汪汪的控訴著又因為魔葯研究而忘記準備三餐的Snape。

大多數時候，Harry都會扒在客廳的沙發上和上面的圖案較勁，而Snape則在他的附近看書，彼此都很安靜，有時候Snape甚至會忘記房間里還有那麼一個人。

偶爾Snape也會抬起頭，運氣好的話那時候Potter也恰巧沒有在咬玩具布偶——Snape第一次買玩具的時候店員最少懷疑地看了他三次。

畢竟像他那樣一臉厭惡憎恨的去買玩具的人還是很少見的。

如果Harry沒有在咬沙發或者玩具布偶的話，他一般會盯著窗外的天空發怔，倫敦的天氣總是那麼糟糕，但是Harry卻總喜歡朝著天空看。

他想看什麼？

Snape有時候會靜靜地注視著Potter，因為他在仰著臉注視天空的時候表情總是顯得很平靜，碧綠色的眼睛里乾淨的就像飛鳥掠過的天空，什麼也沒有。

據Granger所說，Potter離開他們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他的情況明顯比現在好上不止一點半點，而Snape一個半月左右才發現Potter出現在門口，中間空出來的時間段很難讓人不去聯想些什麼。

Potter現在不能給他任何答案。

Snape發現他的時候，他甚至連魔杖都不在身邊，即使是用攝魂取念也沒有絲毫的用途，Potter的腦子裡是一片空白，就像個真正的白痴。

Potter究竟遇見了什麼？那一個半月他在哪兒？

魔法界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Granger所說的『他們』指的又是誰？

Snape稍微揉按了一下太陽穴，強迫自己將思緒收回到書籍上，畢竟現在的魔法界和他的關係並不大，一個明智的Slytherin是不會讓自己陷入麻煩的。

而且——拯救世界這種任務，還是交給Harry•Potter本人比較方便。

救世主的身份簡直比黑魔法防禦學教授的職位更像是被人詛咒過了，Snape頗帶諷刺的想到，隨後他的神色再次恢復了平靜。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