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
老夫人正和塞雅說著把將軍府的管家之職先交給新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努大海回來了,當即就叫三人先回去休息了。等她們一走,臉就拉了下來。
努大海想到下人告訴自己的將軍府里鬧賊,心情也很不好,很能理解老夫人的不悅,行了禮就迫不及待問道:「我聽說府里進了賊?額娘,這是怎麼回事?」
老夫人冷哼一聲,氣極道:「怎麼回事?還能是怎麼回事?還不是那沒用的東西,看著倒精明,結果連家裡的小事都管不好!」說得咬牙切齒的,緊皺的雙眉在在告訴了努大海她現在有多生氣。
「額娘的意思是、塞雅?」這些日子家裡的事都是塞雅在管的,如今出了事,塞雅是難辭其咎,可努大海看著,老夫人的話里似乎還有別的意思在。「塞雅到底年輕,沒什麼經驗,而且府里的下人也不是全都老實的……」不想老夫人太生氣,雖然努大海很不情願,還是幫塞雅求情了。
老夫人揮手打斷她:「我不是生氣的這個……」突然停了下來,看了努大海好一會兒,才嘆口氣,彷彿精力一下就消失了一般軟下了身子,盡顯疲憊,「努大海,你知不知道這次庫房失竊的具體情況?」
努大海有些摸不著頭腦:「下人來回稟時只說家裡鬧了賊,其他的並沒有多說,我一路著急著趕回來,也……額娘,這裡面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老夫人就像是沒聽見他的疑問似地,只自顧自的說著:「庫房失竊,滿府上下,竟沒有一個人看見賊影。庫房鑰匙完好無損,我叫人驗過,沒有半點破壞的痕迹,完全就是鑰匙打開的模樣。庫房裡面東西收拾得整整齊齊,除了失竊的珠寶首飾盒子,其他的動都沒動一下,要不是有塊步被撕壞了露了痕迹,怕是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家裡鬧了賊……」
努大海開始還不明白老夫人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慢著慢著也開始有了明悟,不敢置信的擰起眉:「額娘,你的意思是,這不是外人所為,而是我們家裡,出了內鬼?」
不說努大海不相信,老夫人開始也不願意往這邊想,但是各種線索都指向了這個方向,實在是由不得老夫人不相信。「家裡的下人再怎麼松泄,也是輪班倒的巡查,這麼多人,要真有外賊進來,能一個都沒看見?而且從外面進到庫房,那麼多守門的,能誰都沒看到?除了了解我們府內巡查路線和地點的內賊,誰能做到?」老夫人說起這個,也是滿心不甘,「不然你告訴我,有那麼大能耐能夠避開我們將軍府所有防哨、開鎖沒有留下半點痕迹的賊人,不去別的巨富人家,跑來我們將軍府做什麼?我們將軍府雖然位高,但卻不是最富貴的,京城那麼的豪富商人,他為什麼不去偷那些人?不說銀錢,難道他就一點不懼怕我們將軍府?」有這種本事的小偷那已經不叫小偷了,該叫神偷了。這種人,應該不會蠢得連事情輕重緩急都不知道。將軍府怎麼也是高官人家,萬一失敗,將軍府追究起來,有他好果子吃。可那些商人就不一樣了,他們有錢,可是地位卻不高,就算是有事,也沒有太大力量追追查。如今捨本逐末,一看就知道有問題。「你當我願意這麼想嗎?可除了內賊乾的,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可能性了!」
努大海沉默了許久,似乎還在消化這個讓人震驚的消息。許久,他才艱澀問道:「那、額娘可是有懷疑的對象了?」
這個嘛~老夫人搖搖頭:「完全沒有頭緒。」想了想,覺得說的太簡單了,又解釋道,「庫里損失的都是沒有印記容易出手的首飾珠寶,可見這小偷起碼是有些見識的。他沒有動任何箱子,就能找到那些東西,可見對庫房的擺放也很清楚……這樣的人,在府里肯定是有些臉面的。可我想遍了所有的大丫頭管事婆子,也是在是想不出,誰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還能知道府里巡夜的路線和人數,乾淨利落的避開了所有人……」努大海眯起了眼睛,這樣的人,在府里的地位絕對不會低……可,到底會是誰呢?
「啪!」老夫人驀地狠狠拍了桌子,惱怒道,「反正不管怎麼樣,這事,塞雅就得負大部分的責任。」對上努大海疑惑的眼神,她氣道,「庫房的鑰匙是她管著的,家裡除了內賊,打開了庫房,偷走了東西,這都是她沒管好下人,沒保管好鑰匙。」
這有些帶著遷怒的意思。努大海心裡覺得不妥:「塞雅平日里也算孝順,這件事,可能是疏忽了……」
「這種事能疏忽嗎?」老夫人怒而打斷他,「我們將軍府出了內賊,這要傳出去,我們將軍府都不要做人了!」這也是努大海擔心的,被她這一說,當即不說話了。老夫人呼口氣,又嘆道,「這還不是全部,我還擔心,前段時間我們將軍府就一串的事,好不容易現在才平息了一點,要是因為這件事再度讓人把注意力放在了我們身上……誒,你也先別擔心,我已經叫人閉緊嘴巴不要亂說了。」可府里這麼多人,誰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外面碎嘴?「事到如今,我們也沒別的辦法了,盡人事聽天命吧。」搖搖頭,老夫人整個人彷彿一下老了十歲,半點精氣神都沒了。
努大海看著心裡愧疚極了:「都是兒子不孝,才勞得額娘這麼大年紀了還要操心這些烏七八糟的事。」
「誒,你是我兒子,我能盼著你好嗎?」老夫人有些怔忡,「都說妻賢夫禍少,家裡要是有個能幹的主事……」說道一半才反應過來,看了努大海,「算了,你就當我沒說。我已經把家裡的事先交給新月打理了。你沒事也注意點,雖說男人插手內宅的事不好,可那些小廝巡夜的家丁,還要你去看一遍才好呢。」
努大海知道老夫人的意思,要是主母能幹,家裡一定不會出現這樣的事,就像雁姬,當家十幾年,從來沒出過錯。可現在……苦笑一聲,他點頭應了聲是:「額娘放心,我回頭就再安排巡夜的路線。」出了賊,現在的巡夜路線就不能用了。「另外我會叫人去外面巡查看看,那麼大一匹珠寶首飾,要流出去,肯定會有蛛絲馬跡在的,干偷到將軍府頭上,不把這小賊抓出來,難解我心頭之恨!」這一刻,努大海的眼神兇狠似刀。
老夫人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又加了一句:「家裡的人也要盯著,看看有誰這些日子舉止反常的。我們,一定要抓出這個內鬼!」
努大海重重點頭:「放心吧額娘,我一定會的!」
臨亞得到家裡亂成一團的消息來找驥遠的時候,他正拿了那堆珠寶跟博瑞見面,商量著出手的事:「大哥,我欠你的錢,我一直記在心裡。不過我手裡也實在是沒現銀了,這對珠寶都是、我額娘留下來的。我知道大哥門路廣,就想拜託大哥幫忙出手一下,得了錢,就先還給大哥,要有剩,就給我,怎麼樣?」這也是客氣話,驥遠怎麼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眼光還是有的,他拿出來的這批首飾,可是價值不菲的。
當然,這點,博瑞也看出來了。他眯著眼,細細打量了珠寶,心底摸估著要是自己出手,中間能撈到多少,拿回了錢,怎麼才能把剩下的都從驥遠手裡弄出來,面上卻怫然不悅道:「驥遠你這是幹什麼,不就是欠點錢嗎,我又不著急要,你何必把你額娘留下的東西都拿出來?快收回去,不然我可不高興了啊。」既然現在兩人是兄弟,那就該有個兄弟的樣子不是?博瑞早就混成精了,這點道理,是很明白的。要是驥遠一說他就答應了,指不定還會被懷疑,倒不如推辭兩下,讓驥遠多求幾次,到時候他再勉為其難的答應,效果更好。
果然驥遠聞言急了:「大哥你別誤會,我當然知道大哥不是那種人。可俗話說的好,親兄弟明算賬,大哥雖然不說,可我到底欠了你那麼大一筆錢,我心裡也不是滋味。至於這些首飾,雖說是我額娘留下的,可你也知道我跟我額娘……我並不在乎的。出手了正好。大哥你就快別推辭了。不然,就當是幫小弟一把,讓小弟身邊多點現銀,這總成吧?」
他好說歹說求了博瑞半天,博瑞才不甘不願的答應了下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好吧,我就幫你一把。你拿來的貨成色不錯,可你知道,這麼多一下出手,還是有點困難的,只怕,到時候會損失一些。」
驥遠現在正缺銀子,損失一些怕什麼,只要真金白銀到手就好:「沒關係的。大哥你只管幫我脫手就是,至於少少一點損失,就不用管了。」
「行!」博瑞心頭狂喜,利索的答應了,「驥遠你就放心等著吧,大哥一定儘快幫你把這批貨脫手!」
「那就謝謝大哥了!」
接著他們就這些首飾的大致價錢談論了起來,直到臨亞匆匆忙忙的跑進來說家裡出事了,才打斷了他們。
一聽說將軍府大亂,驥遠做賊心虛,馬上就變了顏色,眼睛也不自覺地往身邊的珠寶商瞄。博瑞見狀,心裡有些懷疑,只是驥遠的事跟他到底是沒多大關係的,他只要能賺錢就好,其他的,也沒那麼多閑心去關注,順手拿了塊布包了那些珠寶,對驥遠笑笑,拿起來先走了。
驥遠看臨亞慌亂之中根本沒注意博瑞的動作,這才鬆了口氣,沒好氣道:「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斥責了幾句,想起家裡的事,老夫人又發了話,自己要是不去,怕交代不過去,也就收拾好告辭了博瑞離開了。
等他回到將軍府,老夫人正和努大海說話,他見插不上手,就回去找塞雅了。
塞雅被剝奪了管家權,心情不好,一回房,就躺床上休息去了,她心裡委屈,一看見驥遠,眼淚就如山洪噴發,登時傾瀉了下來:「驥遠,嗚~~驥遠……」
想到自己到底利用了她,驥遠看著她淚眼模糊的樣子,也有些心軟:「好了好了,你快別哭了,啊,家裡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不關你的事,別哭了。」
沒想到驥遠會這麼相信她,塞雅又驚又喜,倒是慢慢收了眼淚:「可是,可是老夫人不讓我管家了……驥遠,你說,老夫人是不是心裡在怪我啊?」
聽說塞雅不能管家了,驥遠微微有些遺憾,聽她問起,敷衍道:「怎麼會?家裡鬧賊,跟你有什麼關係?老夫人大概是怕下人說閑話才讓你不要管家了。放心吧,老夫人平日可是很喜歡你的,她心裡有數著呢,不會怪你的。」
塞雅這才放下了心,笑了:「謝謝你,驥遠,還好你來了,我開始真的好擔心呢,你一說,我就不怕了。」
「呵呵~~」驥遠輕笑幾聲,「我們是夫妻,你何必這麼客套?!」頓了一下,才試探問道,「老夫人不讓你管家,那讓誰管?珞琳嗎?她現在名聲可不怎麼好。」
塞雅想起新月,心裡就是一個疙瘩。驥遠對她越好,她就越恨不得新月從來沒出現過,臉想起她,都覺得心頭不舒服,可又不願意在驥遠面前失態,當即沒好氣道:「不是珞琳,是新月。」
「新月?」驥遠有些驚訝,新月那麼天真可愛的小姑娘,老夫人怎麼會把那些繁瑣的管家事務交給她呢?新月那麼纖細的小人兒能處理那些啰啰嗦嗦的事嗎?萬一累著怎麼辦?不由得就有些著急。「怎麼會是她呢?」
塞雅看他不自然的臉色,還以為他是為自己抱不平,原本的不舒服登時去了三分:「新月那麼柔弱的一個人,不知道管不管得好家裡的事。沒辦法,誰讓老夫人就這麼決定了。家裡的事啊,雖然都是小事,可繁瑣著呢,也不知道新月應不應付得來……」言語中不無幸災樂禍之意。
驥遠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想到新月現在的身份,也不好多說,板起了臉:「說這些做什麼!你不是不舒服嗎?躺下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出去走走!」
起身就走,把塞雅看得牙痒痒的,對新月的恨意更添幾分。不就是說兩句新月,你至於心疼成這樣?塞雅捏緊了雙拳,想起當初自己初進門時的張揚,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驥遠,你是我的丈夫啊,為什麼卻把心放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驥遠很快就要倒大霉了,大家請期待吧
晚上還有一章,補昨天……期末了,才發現有很多作業沒交,原本以為是下星期的論文,原來昨天就要交了,寫了一天,昨晚九點才完成,實在受不了了,就沒更新……嘿嘿,慢慢會補上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