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公爵夫人
退親?
聞言,盧氏驚得目瞪口呆。
確定是「退親」?而不是「沖喜」嗎?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說,不相信劉妤畹有如此大義。
正當她在發愣時,盧媽媽領著老夫人進了門。
盧氏忙起身相迎,劉妤畹也起身為敬。
「母親,來,這邊坐。」盧氏幫忙攙扶著老夫人落座。
「聽聞妤畹郡主來訪,老婆子我眼盲,未能同郡主行禮,還望郡主莫要怪罪老婆子失禮之罪才是。」老夫人看不見劉妤畹在何方向,朝著虛空客氣地說到。
「老夫人嚴重了。」
「昀姝,老婆子不請而來,會不會打擾你們談話呀?若是這樣,老婆子晚些再來。」
「不會,我和郡主正在商討莞笙的婚嫁之事。母親你向來疼愛莞笙,這事由你來做主,再合適不過。」雖說不是沖喜,但劉妤畹竟主動上門退親,事出反常。如此難題,讓「身經百戰」的老夫人來應付再合適不過。
聞言,老夫人淡淡問:「這樣啊!那是商定吉日?還是旁的?」
盧氏看了一眼劉妤畹,劉妤畹示意讓她向老夫人解釋。
盧氏這才回道:「母親,馮公子病重,郡主不願莞笙受拖累,故,決定取消這門親事。」
聞言,老夫人眉頭微皺,問:「郡主好意,老婆子感激不盡。只是我司馬府也不是薄情寡義、落井下石之輩。若是郡主真擔心笙丫頭受委屈,那可等令郎病癒之後再議親。」
老夫人深知,這是一門難得的良緣。家中關係簡單,那馮家兒郎性格溫和,日後定能省去很多是是非非。
再者,恆古至今,都是得意者退掉同落魄窮酸者的親事。這種落難者主動上門退親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聰明睿智的老夫人,一下就猜出其中必定有蹊蹺。
故此,她才做出如此反應。這樣一來,即便這劉妤畹是真好心,那也沒有什麼影響。馮博仲病不好,司馬莞笙便可不嫁。司馬莞笙剛過及笄,還有大把時間可以等待。
盧氏聽了老夫人的話,很是費解。對方既然主動退親,那是好事,又何必拽著這歪脖子樹不放。萬一這歪脖子樹真扳不直,那豈不是讓浪費司馬莞笙大把青春,得不償失嗎?
她黛眉微蹙,不解的望著老夫人。
劉妤畹來之前,想著正常人看見馮博仲那情況,恐怕都恨不得立馬兩不相欠。
可,老夫人為何卻做如此反應?是拘禮客氣之言?還是另有所圖?
劉妤畹尷尬笑道:「老夫人,高風亮節,妤畹慚愧。若是等個三年五載,老夫人也願意?若是吾兒落下終身殘疾,老夫人也不介意?」
老夫人聞言,心裡一下沒了底氣,她可不願讓司馬莞笙冒這個險。
斟酌片刻,她回道:「若當真如此,那可真是你我兩家緣薄。笙丫頭已過及笄之年,怕是等不了三年五載。既然這樣,那隻能依郡主之意便是。」
她也是處事果斷之人,見事情不妙,立馬改口。
「那就多謝老夫人了,這是莞笙的庚帖,完璧歸還。」劉妤畹向候在身後的婆子使了個眼色,婆子捧著司馬莞笙的庚帖,雙手奉到盧氏手中,「今日叨擾了,吾兒獨自在家,我還得回去照看,就不久留了。」
說罷,劉妤畹起身告辭。
盧氏親自將她送出門去,才折回府里。
如此,一門羨煞旁人的良緣,這這樣化為烏有。
盧氏怕司馬莞笙難過,在告之她這個消息時,還饒了好大個圈子。
司馬莞笙得知消息,暗暗竊喜。
如此,便表示劉璃越那裡一切順利,接下來,就該輪到她實行第二步計劃了。雖此行可能讓她成為眾矢之的,也可能眾叛親離,更甚至成為世人眼中的淫.娃盪.婦,但,為了能和劉璃越再續前緣,即便萬劫不復她亦在所不惜。
司馬莞笙庚帖被歸還之事,很快不脛而走。
此時的司馬莞笙名聲大噪,成為各家垂涎的目標。許多家底殷實的人家上門拜訪,都欲與司馬府結親。
那日在流觴會上,一眼就相中司馬莞笙的公爵夫人,今日也攜厚禮前來登門拜訪。
葉錦康領著公爵夫人,徑直朝聽雪閣而去。在途中,偶遇在院子里放風的鐘小娘。
鍾小娘見是公爵夫人,自然是笑著迎上前行禮,「公爵夫人,安好!」
公爵夫人淺笑受禮,連正眼也沒給鍾小娘一個,目視前方揚長而去。
她一向心高氣傲,眼裡揉不得沙子。像鍾小娘這般不知廉恥,與人為妾之人,在她眼中都是下作之人,她都是恨之若骨的。
鍾小娘尷尬的站直身子,回過頭去怒眼目送她行遠,才狠狠甩袖道:「哼!還真是見利忘義的主,那日有求於我,便姐姐長妹妹短的。如今,見我沒有絲毫可利用,便視若無睹。」
她身後的溫媽媽嘀咕道:「這公爵夫人,向來清高,今日怎會屈尊前來府上拜訪?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還用問,肯定還是沖著麗春閣那賤蹄子來的。」鍾小娘怒言,將手旁的一朵粉色月季,揉捏成泥,「嫌棄我身份低微是吧?走著瞧,我偏不讓你們如意。」
說罷,她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聽雪閣,盧氏住處。
公爵夫人已落座,同盧氏正說著話。
盧氏笑問:「公爵夫人今日怎得閑來府上走動?」
「常言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冒昧來叨擾,還真是有好事想求。」公爵夫人滿臉堆笑,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笑意。
「好事?」盧氏很平淡的問到,連日來,她已經應付過太多這樣的高門貴胄,早已見怪不怪。
往昔,司馬瞿並不在意這個可有可無的嫡女,如今,司馬莞笙成了香餑餑,他心生待價而沽的想法,讓盧氏盡量周旋,他要選個對他最有利的。
如此,司馬莞笙心裡懸著的大石頭總算放下,司馬瞿這自私的想法,恰巧為她贏得時間。她在絞盡腦汁想金蟬脫殼之計,要如何才能成功進到皇宮去面見陛下。
「可不是嗎?」公爵夫人急不可耐想表明來意,「那日在曲水流觴會上一睹貴府二小姐的芳容、德行,我就喜歡得不得了。今日特前來為吾兒求娶,望夫人圖之才是。」
「多謝公爵夫人錯愛,這幾日好些人過來求庚帖,奴家也不知夫君有沒有應了旁人。待夫君回來,奴家問明情況,再給公爵夫人送回信可好?」
這些話,盧氏已說得滾瓜爛熟,隔三差五就得用上一次。
「好,那我就等候夫人的佳音。」
「再者,這二姑娘我家母親從小寵愛,這擇選孫女婿,還得過她那一關。故此,應該沒那麼快給公爵夫人答覆,到時,還望公爵夫人不要怪罪奴家辦事拖拉才是。」
「那哪能。」
兩人又閑扯了一陣子,盧氏才送公爵夫人出了門。
當晚,盧氏就將公爵夫人上門提親之事告之司馬瞿。
「公爵府,哈哈!」司馬瞿聽后開心得狂笑,「沒想到我司馬瞿的女兒,個個都是無價之寶。媱兒嫁給親王,這莞笙居然能被伯爵府相上,這簡直就是我司馬家的祖墳冒青煙,老天爺都要我司馬家大富大貴,鯉魚躍龍門呀!」
他興奮得在屋裡徘徊,高興得有些手足無措,在那裡手舞足蹈的,像極了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
現下,聖上正在考慮他升職之事。而公爵大人是聖上身邊的紅人,若兩家聯姻,公爵大人只要隨意美言兩句,那麼他升職之事就板上釘釘了。
「夫君,瞧把你樂的。那公爵夫人那裡,我們是應下,還是?」
「應,當然得應下,明日你就速速去張羅。」司馬瞿不再斟酌,很爽快的做出肯定回答,他把公爵府定為他可以攀附往上爬的階梯。
司馬黛媱雖也嫁得好,可均邑離雒陽千里之遙,遠水解不了近渴,他還得好好利用身邊可利用的。
「行,妾身明日就讓人把庚帖送過去。」盧氏上前拽著司馬瞿,將他往膳廳拽,「夫君,就是再高興,這五臟廟還是得祭不是?」
「行,待會兒我再去母親那裡一趟,她向來寵溺莞笙。這莞笙的婚嫁之事,還是得她點頭才是。」司馬瞿是那種孝道為先之人,凡事都不願違老夫人之意。
「行。」
兩人說笑著,一起朝膳廳走去。
晚膳過後,司馬瞿來到綺欖軒,同上次劉妤畹上門提親一樣,他將今日之事全數告知老夫人。
老夫人聽后,卻緊繃著個臉,好似不太鐘意這門親事。
她蹙眉,冷冷的問:「那公爵夫人,可說為哪個兒子說親?」
「這……」司馬瞿一時回答不上,他忘記問盧氏這一茬了,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公爵夫人有五子一女,大兒子二兒子早已婚配,三兒子聽說前些日子剛同浣溪郡主訂了親,長幼有序,應該是為四子求娶吧!」
司馬瞿有理有據的推算著。
公爵夫人是個強勢之人,再加上娘家家世顯赫,故此,公爵大人就她這一個正室,沒敢納妾。當然,她也不負眾望,一連為公爵府誕下五子一女。讓本想借著傳宗接代、開枝散葉納房妾室的公爵大人,也只能乖乖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