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 王伯告老還鄉

人與人之間相處久了自然會有一份難捨的親情。

王伯在柯家做工數十年，早可以回家陪自己妻兒，可是太多的不舍，他沒離開柯家。

也許年紀真的老了，思鄉的情越來越濃，雖然每年都有假期，可現在越發的想安享晚年。

這天柯振豪下班吃過晚飯，就回了書房看書。

噹噹當，王伯敲門走了進來。

「少爺，您方便嗎？」

柯振豪放下手中的書，看著王伯，「王伯，你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客氣呢？」

王伯樂了，「少爺，我想回鄉陪陪老伴和孩子。」

柯振豪一聽，臉色變了下，立馬又微笑著，「王伯，我理解你，您打算什麼走，我送你。」

雖然心中很多不舍，可是誰都有思念的家，何況王伯這麼多年在柯家勞苦功高呢。

「不用少爺，我自己回去就行，可是，我這一走，少爺您我放心不下啊。」

王伯突然掉了眼淚，離開自己從小看到的柯少，心中酸楚的很。

雖然柯振豪是少爺，可王伯就想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細心照顧，甚至都超越了自己孩子。

柯振豪心陣陣酸楚，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到王伯身邊，握住王伯蒼老手，「王伯，我也捨不得你，但是您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

柯振豪替王伯擦乾眼淚，兩個不是父子勝似父子。

柯振豪拉著王伯坐在椅子上，聊起了柯振豪的小時候。

「你那小時候可調皮了，我和你堂叔可是沒少讓你折騰，說也奇怪你很喜歡和婉娘玩。」

王伯忽然說到了婉娘，小婉的生母，話音一落，就感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要不是老爺夫人也不能去世那麼早，婉娘也就不會消失。」

王伯語氣沉重，一下反應過來，「你說我，老糊塗了，少爺您休息吧，我先下去了。」

王伯起身想走，柯振豪盯盯的看著王伯，「老爺做了什麼？婉娘的消失您知道？」

柯振豪變得嚴肅，但語氣並不是那麼強硬，只是多了點質問。

王伯很無奈，可是自己隱藏心底這麼多年也該為她人做點什麼，自己也安心。

「哎，事已至此，也該讓你知道了。」

王伯嘆著氣，說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母親生產時，傷了元氣，怎麼補也沒能從床上起來。

而那一年堂叔認識了婉娘，兩人相處久了，堂叔知道了婉娘的身份，也知道了秘方。

堂叔和父親查閱過一些資料，欣喜若狂，這秘方似乎可以就活母親。

堂叔哄騙婉娘拿來了秘方，婉娘當時也知道了堂叔是在騙她，可是為了救人的一線希望，把方子給了，也做了詳細的叮囑。

可是父親，太過一意孤行，沒有按照婉娘的叮囑，擅自加大了藥量，母親就此離去。

事後婉娘家中出事，招人暗算，其父親妄死，婉娘跑到了家尋求幫助，卻被父親攆了出去。

「她家中出事？我堂叔不知道嗎？」

柯振豪聽過堂叔說過母親是因父親過失提早離世，可是婉娘的事堂叔也不清楚。

「你堂叔不知道，當年你堂叔和婉娘訂好要離開這裡的，可是你父親因心中怨恨，就騙了婉娘。」

當年下雨夜，婉娘冒雨找柯家幫忙，想要見柯逸軒，可是柯老爺扔給婉娘一封信，成柯逸軒早已去了美國，而與她老死不相往來。

王伯當年目睹了雨夜裡的一切，婉娘悲泣的模樣還是歷歷在目。

王伯對小婉的好也是出於柯家對婉娘的不義，小婉身世的凄涼王伯更是心疼內疚。

「婉娘那日哭聲凄涼，跪在滿是雨水的地上，身上的衣服濕透了，臉色慘白，嗓子啞了，手指滲出的血液染紅雨水……」

「雷雨交加，你沒看見當時的情景，哎，一切都晚了，看見杜小婉我就知道所有事總會浮出水面的。」

王伯內疚心痛，身為下人不能違背主子的命令，自己也做錯了事，沒能告訴婉娘事實，負罪感困擾了許多年。

「那我堂叔當時去哪裡了？」

柯振豪情緒有些激動，為什麼那日堂叔不在？

「你堂叔那日和你一起去的法國，去給你治病，他們約定離開時間是一周后，可是不成想那日就出了事。」

陰差陽錯兩個人就這樣錯過了一生，也給杜小婉帶來了無盡傷痛的過往。

所有的事就這樣水落石出。

柯老爺擬造了堂叔的筆記，早早就寫了那封信絕情信，本以為派人送給婉娘，可不成想婉娘自己來了。

堂叔送自己去法國，安頓好一切就匆匆回了國，可是李家藥鋪早已毀了。

堂叔找尋了很多地方，也沒找到婉娘，柯老卻稱婉娘就是江湖騙子，沒有得逞就逃跑了，父親也派人找過，無果。

其實自己的父親找尋婉娘是確定她是不是離開了天河市，而不是真的找她。

柯振豪滿滿的負罪感吞噬了整個心，心想，杜小婉這一生就該由柯家來償還。

「說出來輕鬆多了，我隱藏在心裡這麼久，就像一口氣堵在那，透不過氣，這下好了，我也算解脫了。」

王伯如釋負重般輕鬆。

是啊，一個人心裡壓的事情太久就會生病一樣越來越重，什麼時候得到了救治，一身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