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毫不留情
洪辯大師在座，當即反駁說：「葉公子，貧僧的話是說屠刀對付屠刀。但我沒說屠刀對付手無寸鐵的百姓。不要偷換概念。」
馬元康支持柳葉的觀點，「我同意柳葉的意見。我們是受害者，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去劫掠財物，但我們不殺人。」
洪辯大師說：「你能保證不殺人嗎？當吐蕃民眾為了保護自己的財產而奮起反抗，你們能保證不殺人嗎？」
柳葉堅決道：「長痛不如短痛，我們已經深陷戰爭的泥淖，這個坑不論是誰終究有人要跳進去。如果有人不能超生，殺戮太多，我寧願背負所有。有一天我倒下了，大師不要給我念誦往生咒。」
張儀潮之所以也反對柳葉的計劃，是因為他經歷過慘遭殺戮的慘景，那些手無寸鐵的民眾遭受殺戮的場景，慘不忍睹，而自己也要對民眾出手，他無法去做。
柳葉力排眾議，「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和馬將軍前往，我們不帶多，五百人即可，速去速回。」
張儀潮同意柳葉的請求，第二天柳葉、江遙、馬元康帶著五百人一大早出發，趕往松幹部落。
松幹部落遭受重創之後，守衛鬆散，青壯年在那場災難中損失不少，人口銳減三分之二。
柳葉帶人趕到部落，正是子夜時分，悄悄摸進部落。有哨兵在部落四周巡邏。他們的鎧甲本來就是從吐蕃人手裡搶過來的。
先頭摸進去的士兵聽到哨兵的口令，依照口令和他們對話，柳葉三人各自帶領一波人馬，分三個方向潛行。
柳葉帶人衝進敵人的營帳，哨兵的哨子剛放在嘴邊，柳葉手中的劍已經落下。哨兵人頭落地。將士們衝進營帳，將正在熟睡的敵人殺死。
馬元康那一撥人去套取牲畜，牛羊馬群被驅趕出來，這些平日里給吐蕃人放牧耕田的人，熟悉放養牲畜的程序。馬元康和手下的一百人驅趕牲畜先行。
有牧民被吵雜聲音驚醒，從帳篷里走出來，去看護自己家的牲畜。卻見牲畜欄裡面空無一物。騎上馬匹去追趕強盜。
自己家的財物被劫掠，一冬天的口糧沒有著落不說，以後的生路就斷送了。與其餓死，不如拚死捍衛財產。
越來越多的牧民手握大刀，騎上駿馬追趕馬元康一行人。柳葉大聲命令說；「放火，放火燒毀營帳。」
士兵們搶過營帳周圍樹立的火把，扔到營帳上，天乾物燥，草原上風大，還是深秋的夜晚，火藉助風勢熊熊地燃燒起來。
遠處追趕馬元康的牧民看到自己家的方向，衝天的火光燃起，家人還在營帳裡面，牲畜沒了，賴以遮身的帳篷也被山賊一把火燒掉了。
人和牲畜相比，還是人重要，牧民騎馬往家裡趕。部落裡面的兵勇上一次在和尚恐熱對陣中傷亡就大，這會和柳葉帶領的將士們對抗的，許多都是新兵。
柳葉舉起劍砍向一位年齡不大的士兵，這個士兵丟下兵器，雙手抱頭，跪在地上。柳葉舉起手中的劍，還是毫不留情地殺了他。
今天你放過他，明天他還會拿起武器，和你對抗。手中左右也是沾染鮮血，不差他一個。
江遙在另一個方向和敵人爭鬥。同樣也有士兵放下武器，抱住腦袋。江遙收繳他的兵器，放他一條生路。
柳葉和他的手下經過的地方沒有活口，一片狼藉。兩方人馬逐漸地匯聚到一處。柳葉手起劍落，收割的就是一條人命。
一群士兵被柳葉的兇悍嚇蒙了，無頭蒼蠅一樣地四處奔逃，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柳葉一劍一個，一群人倒下了。
江遙從旁邊趕來，看到此刻的柳葉，他不敢置信，那個風光朗月的人，柳葉已經不存在。至少此刻，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弒殺的地獄使者。
柳葉的鎧甲和衣衫完全被鮮血染紅，就連他的臉都是血紅一片。敵人噴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視線。
柳葉策馬前行，看到迎面的江遙一動不動注視自己，他血紅的視線里，一個士兵正要偷襲江遙。
柳葉驚呼一聲，「江遙。」江遙反手一劍，將那個想要偷襲他士兵斬殺在地。
他剛剛放過的一個士兵，還沒來得及收繳他的兵器，他找准機會，將復仇的刀鋒指向江遙。
江遙到了嘴邊的那句問話，「柳葉，你還是你嗎？」他又咽了回去。
也許在戰場之上，真的沒有對錯是非，除了一點是公認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但是有敵人的士兵放下武器，江遙還是會放過他，也許他是真心不想要對抗的人。給他一個機會。江遙對自己說。
柳葉依舊大開殺戒。除了不到馬鞭子的小孩，只要刀鋒指向他的，他都不會放過。
柳葉帶著自己的隊伍，還有收繳的敵人戰馬，兵器，鎧甲，一路回撤，此刻天色還沒亮堂。
江遙第一次沒和柳葉並騎而行，他在前面帶隊，柳葉在後面壓陣。兩人帶著士兵廝殺將近一個晚上，柳葉渾身上下浴血。
江遙沒有像是以往那樣，扳住他的身體，上下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哪裡受傷。他直接走到前面，沒有和柳葉說一句話。
柳葉知道自己的理念，江遙無法接受，他是軒轅集的弟子，是道家修行之人。能陪伴自己來到這裡，陪伴自己走向戰場，實屬不易。
馬元康一行走得慢，柳葉一行追上馬元康。馬元康看著柳葉，嚇了一跳，「葉公子，你怎麼成了血葫蘆？」
柳葉眼前還是紅色的視線，附近又沒有水，「從血堆里爬出來的，能不血葫蘆嗎。」
一直到山寨門前，江遙都沒有過來和柳葉說上一句話。張儀潮和留守的眾位將士們來到山門前迎接柳葉等人。
烏壓壓一片的牲畜群聚集在山門前，這些牲畜可以保證他們度過難捱的冬天。眾人歡呼起來。
「葉公子，葉公子。」都是因為葉公子力主，才有今天牲畜的大豐收。而且帶出去的五百人傷亡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