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死了乾淨

林笙玥渾身痛得要命，閉上眼睛休息，靜靜的等著屋外傳來消息。

但是此時，林家二房小院里的吵雜聲，讓她不由得皺眉。

透過窗戶看去，林展直挺挺的跪在劉氏跟前，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古代人都重孝道，劉氏用孝壓著他，他即使再想要出門，卻也不敢越過門口的劉氏，只能一個勁的求，林長英也跟著跪在他的身旁，明明已經十八了，可是長期的營養不良，看上去跟21世紀的小男孩一般，雖然跪著，可是臉上寫滿了倔強。

劉氏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坐在了王氏剛才坐過的椅子上，繼而便緩緩的開口道:「老二啊，也不是娘不通情達理，只是你家那個二丫頭實在是敗壞門風，這要是放在以前啊，早就抓了去浸豬籠了！」

她說『浸豬籠』三個字的時候神情有些陰狠，只是很快就又緩和過來，又道:「能讓她活到現在已經不錯了，再說了，咱家可沒錢讓你去請女醫。」家裡頭那點錢都是要留給明年大郎考秀才用的，那能浪費在一個作踐的小蹄子身上？

劉氏說完這些話后便不再開口，她雖然摳門又不講理，但好歹以前林志俞當官的時候是跟著管理一家老小的，她早就學會了一套狐假虎威又裝模作樣的作風，不跟王氏一樣把不喜之色都擺在面上，她反而能夠掂量著把好賴話都說出來，所以整個林家最難對付的人便是劉氏了。

林展漲紅了臉說不出半個字來，到了後頭依舊只能硬生生的重複那句說說了好幾遍的話:「娘，玥丫頭是我的孩子是您的孫女啊，您怎麼忍心就這麼讓她死了!」

劉氏沒有回答，長著皺紋的臉看起來陰鷙又狠毒，默默的接過王氏遞給她的瓜子，不動聲色的嗑了起來，看也不看地上的林展一眼。

王氏有了劉氏撐腰，當下也就不怕了，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笑眯眯的道:「哎喲我說二弟啊，不就是個丫頭片子嗎？死了就死了，不值當費什麼大心思，倒是你家二丫頭生下來的那個大胖小子，是個見不得光的，還是拿去為咱家換來點金銀比較實在。」

她剛才可是遠遠看了一眼的，剛出生的小孩大都是皺皺巴巴的難看死了，但林笙玥生的那小子不一樣，遠遠看去就覺得靈活得很，這要是賣出去了鐵定能夠賣個好價錢。

林展如何能聽不出來王氏在想些什麼，當下便一臉震驚的看了過去，興許是實在太過於悲憤交加，他竟是也顧不得面前的人是他的娘了，直接便從地上站了起來難得硬氣了一回，冷了整張臉，壓低了聲音喝道:「讓開！」

頓了頓，他又道：「沒錢我就把家裡頭的老母雞給賣了！」

劉氏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半響后又立馬升騰起了滔天的怒火，心想當真是反了天了，這二郎有朝一日竟還能夠欺負到她的頭上來，她猛的就一拍桌子，想要怒吼回去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個冷沉的聲音：「瞎嚷嚷什麼呢！也不嫌丟臉！」

林志俞穿著一聲藏藍色的袍子，雙手插在袖口裡，冷著一張臉走了過來，身後跟著滿臉淚水的白氏。

一看到當家的，劉氏的氣焰一下子就消失了些許，但她覺得這件事情她占理，林家出個賤貨，當家的更生氣，所以她連忙走到林志俞身邊道：「當家的，你瞧咱家這個好兒子，他可是要賣了老母雞，去給屋子裡頭那個敗壞門風的小賤貨請女醫！」

林志俞不悅的眼神看向林展，林展眼眶血紅，看到來人是自己的老爹時不由得便又跪了下去，把自己的請求又訴說了一邊。

林志俞眉頭皺了起來，沉默了好半響才開口道：「二郎，你娘說的沒錯，玥丫頭留不得了，還是死了乾淨吧。」說完這句話后他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揮手招了招劉氏，道：「你拿個十文錢給二郎，給玥丫頭買張席子，讓她走得體面一點。」

林展眼底閃過一抹不可置信，直愣愣的看了林志俞好一會兒后，突然像爆發出來了一樣，一邊掉眼淚一邊拔開身邊所有的人，那把菜刀還被他握在手上，當下也沒有人敢去攔他，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手那菜刀一手要去院子里抓老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