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公主之命 身不由己

國王寢殿門外，榮兒沒有莽莽撞撞跑進去，而是行了一個跪拜大禮：「榮兒給父王、母后請安。」

王后嵐走到榮兒面前，扶起榮兒：「休息好了嗎？不是讓你明日再來給父王請安的嗎？」

「榮兒前一陣子玩了太久，很是想念父王，等不及明天了。」

王后嵐竟一下子熱淚盈眶：「榮兒，你來的對，你父王他......」

「父王怎麼了？」榮兒有些吃驚，上一次見面父王還是神采奕奕呢。

王后嵐不再多言，拉著榮兒走進內殿，榮兒看到父王如同痴獃狀，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嘴裡含糊不清地念叨著「榮兒......榮兒......」。鷹榮疑惑地看著母后，王后嵐眼淚婆娑地望著女兒，早已傷心地說不出話來。

「國王生的什麼病？」公主榮焦慮中帶有憤怒地問站在一邊的太醫。

「回公主榮，國王這是痴症，依微臣愚見，國王是思念公主榮而深思憂慮......」這太醫也是越說越沒底氣，因為國王這病，是他見所未見。

公主榮並不理會那太醫，便對著國王溫柔地說道：「父王，我是榮兒，榮兒就在這呢！你看看我啊！」可老鷹王並不理會，還是望著遠方，嘴裡念叨著「榮兒......榮兒......」

「大膽！你說父王是思念我才這樣的，且不說父王並沒有太久未見我，就病得這樣嚴重，本公主現在就在這，父王為何還是這樣啊？」榮兒十分生氣。

「卑職......卑職也不知道......」那太醫不知所措。

「不知道？在其位不謀其政，要你何用？」公主榮對待宮中大臣和下人，一向較為溫和，這次看到父王這樣，十分震怒。

「好了榮兒，你父王這病也實在離奇，而且已經有數月了。」王后嵐見榮兒遷怒他人，便向她說明。

「數月？怎麼可能？父王上次去我寢殿看我，還很精神呢！」轉念，榮兒又想到上次萍師父確實說過父王病了，可銘師父卻說父王只是稍有不適，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

「母后，榮兒不孝！」榮兒跪在地上請罪，「父王病了這麼久，榮兒都不知道，只顧著自己貪玩，榮兒實在不孝！」

王后嵐看到孩子確實長大了，也實在不忍心責備她：「榮兒起來吧。你不知道也不怪你，許是你父王不希望你知道，到你那裡都是硬撐著，所以你看不出來什麼吧。」王后嵐深深地嘆了口氣：「榮兒，我們讓你父王好好休息吧。母后帶你去一個地方。」

鷹榮不明白，父王病成這樣，為何偏要在這個時候去什麼地方，可是看著母后凝重的表情，便跟著她母後走了。

今天榮兒才知道，原來這宮中還有她從來沒去過，甚至從來不知道的地方。

在靠近這座地宮之時，榮兒就感覺到越來越冷，直到下去，榮兒才發現，這就是用寒冰打造的地宮，而這地宮存放的不是別的，就是一副副水晶棺材，一具具屍體。

「母后，這都是......」鷹榮不解地問道。

「榮兒，她們都是我們鷹國的功臣，為我們的民族犧牲的人。」王后嵐語氣中充滿敬畏。

「那為什麼都是女的啊？」鷹榮更為不解。

王后嵐不再說話，帶著榮兒走到右側第二個棺材前，「榮兒，這是你的姑姑。給姑姑行禮。」

「姑姑？」榮兒很是疑惑。

「行禮！」王后嵐不解釋，一再要求榮兒先行大禮。

「榮兒見過姑姑。」鷹榮行了一個請安禮。

「要叩拜禮。」王后嵐的語氣不容置疑。

榮兒顯得很不情願，但看著母后嚴肅的神情，卻不敢馬虎，恭恭敬敬地跪地，磕頭，行了個叩拜禮。

「榮兒，她是你父王的妹妹，在你父王承襲王位的那天，她把所有的血液都輸送給了你的父王，讓你的父王成為最強大的王。」

「為什麼要這麼做？」榮兒想到一些可怕的畫面，疑惑地問王后嵐。

「因為，我們鷹國的公主，有屬於她的使命。」王后嵐頓了頓，看著榮兒，有些於心不忍。話已至此，榮兒應該能夠察覺到什麼，只是自己準備了那麼久，卻仍然不知如何開口。

「榮兒，你是公主，你和你姑姑一樣，你要輔助自己的哥哥，鷹國的王。」王后嵐試圖以更容易被榮兒接受的方式解釋道。

「那為什麼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鷹榮十分不理解，因為此事關乎她的性命，她必須要弄的明明白白。

「因為只有女孩的身體，才能滋養出善良、聰慧、細膩的血液。我們已然修鍊成人形，不單單是山澗森林的猛禽，更是鷹族最強的王者，不光是要在武力上最為強大，更要所有方面都是最優秀的，而只有你們結合，他才是完美的！」王后嵐說著這些曾經無數個公主聽到的話，直到今日輪到自己的女兒，無論如何，多少會覺得於心不忍。

鷹榮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理論，可看著一座又一座的棺材，她便知道，這傳統已經承襲了一代又一代，她是逃不掉的。更何況，要她以什麼姿態去逃掉，自己生來就是鷹國的守護者，她怎能逃掉。鷹榮向後退了幾步，對著所有的棺材，所有曾經為完成使命奉獻生命的公主們，行了一個大禮。榮兒不知道誰是大義凜然去赴死，誰又是被逼無奈的慘死，然而鷹國一代代的昌盛，卻離不開她們的犧牲。

「母后，榮兒還有多少日子了？」鷹榮異常的鎮定，或者說把內心更多痛苦和驚訝都隱藏了起來。

「本是還有很多時日，暉兒才會繼承王位，可你父王現在的樣子......」王后嵐欲言又止。

「榮兒明白了。」鷹榮有些心如死灰。

看著榮兒這樣懂事，王后嵐更為心疼，把榮兒緊緊地攬在懷裡。自己要親手送女兒去死，還有比這更為殘忍的事嗎？

「稟告王后，長豐大人回來了。」宮人進來稟報，此時此刻，一般的事宜給了宮人天大的膽子也不會輕易下著地宮，可是長豐大人回來了，這牽扯到鷹國的命運。

王后嵐聽到此消息，稍稍從剛剛的悲傷中緩過來了。長豐是鷹國最年長的太醫，經常出去遊歷以提高自己的醫術，他也是整個鷹國唯一被允許去到其他異類的世界甚至人類的世界的一位。他做太醫的日子，比現任老鷹王在位的時間還要長。王后嵐一直期盼著他回來，他回來，國王興許就有救了。

「母后，長豐師父回來了，父王是不是有救了？」鷹榮聽到此消息，也是異常興奮。

「對，你父王有救了，我們快出去吧！」王后嵐更為開心。

離開這裡之前，榮兒回頭望了望那些棺材，一個華美的空水晶棺靜靜地躺在那，榮兒知道那是自己的。可現在不是感慨這個的時候，她便不再做多想，隨母親出去了。

王后嵐看到正準備行禮的長豐，非常激動，馬上示意宮女扶起老太醫：「長豐師父，」即便是王后，對年長而又地位尊貴的長豐也要尊稱說一聲師父，「您回來就太好了，我們快去看看國王吧。」說罷，王后嵐便要起身。

「王后嵐不必如此著急，老臣一回來便先去給國王請平安脈了。」長豐穩重地說道。

「國王生的是什麼病？」王后嵐焦急地問。

「公主榮都長得這麼大了啊。」那老太醫卻不急著向王后嵐回復。

「長豐師父，榮兒已經長大了，您就快點說父王到底怎麼了吧！」鷹榮此時也是無心寒暄。

長豐從國王那得知王后嵐帶公主榮來到這地宮，便已然明了一切。

「想必公主榮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宿命。」

「是，榮兒知道了。」提起此事，鷹榮不免有些落寞。

「那老臣便不再避諱了。老鷹王是中毒了。」長豐直言道。

「中毒？什麼毒？」王后嵐和鷹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花都國的迷幻粉。」長豐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