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好久不見
婚禮那天，後來下雨了。
宋葭怎麼也想不到。
她夢寐以求了二十多年的婚禮。
竟然會是以那樣的結局收場。
她甚至覺得，她在做夢。
不然的話，程也怎麼會和她說那樣的話呢？
他說他壓根就沒有喜歡過她。
從一開始，就是報復她。
打她們在包廂里見到的第一眼，他就恨她了。
所以他千方百計地接近她。
但是他沒想到。
奶奶也會因此受到牽連。
宋葭一直以為，程也早就放下了程奶奶死的那件事。
可是到現在為止。
她才知道沒有。
他沒有放下，甚至疊加了仇恨度。
把所有的一切恨意，都加在了她的身上。
就連三年前，宋家倒台，陸庭重症。
也都是因為程家的關係。
程也知道這件事，可是他沒有告訴她。
從來沒有。
宋葭仰著面，任由雨水沖刷下來。
她笑了。
她甚至以為，程也有多愛她。
愛到無法自拔，才會帶著那個紋身，一直帶到現在。
原來。
一切都是他良心不安，他在贖罪罷了。
多年來的愛，似乎在這一刻，徹底倒塌。
宋葭看著她面前那個穿著西裝，渾身淋濕的男人。
她盯著他看了好久。
眼眶裡血絲充斥著，妝容都花了，像個女鬼。
「程也。」
「這些，都不是真的，是嗎？」
她甚至有些卑微的祈求。
她想讓程也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姜斯城說的都不是真的……
可對面站著的男人。
就那樣一言不發地站著。
雨水沿著他剛毅的臉頰往下流淌。
他的眼睛，深不見底。
「他說的沒錯。」
宋葭身形一晃，差點沒能站穩。
她渾身都在發抖。
「為什麼？」
程也沒說話。
姜斯城在邊上氣笑了，「還能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傻？我早就說過了，你回國根本就是個錯誤！」
姜斯城說著，就要帶宋葭走。
可是。
程也早就部署好了。
他早就讓保鏢把這裡圍的水泄不通。
想走？
門都沒有。
連姜斯城都被他扣下來了。
程家在帝都，現在完全是掌權者的姿態。
誰敢惹？
俞澄藍他們幾個全部見證了這一場鬧劇一樣的婚禮。
幾個人想要阻攔。
可程也完全是鐵了心的。
誰阻撓就和誰斷交。
俞澄藍看著他那副血腥暴戾的樣子。
隱約擔心他的心理疾病……
……
宋葭被程也關起來了。
曾經住進這棟別墅的時候。
宋葭就不止一次好奇過。
為什麼三樓的房間一直都是鎖著的。
直到今天。
她被丟了進去。
她看見那個將近一百平的大房間里。
是什麼樣子的。
滿室的薔薇花，以及她各式各樣的油彩畫。
每一張的署名，都是cy.
她和程也認識這麼年了。
她從來不知道。
程也還會畫畫。
中間那副眼睛的大圖，她之前還在國際拍賣展上看到過。
當時，她就覺得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總覺得這雙眼睛在哪裡看到過。
直到今天。
她被丟進這間房子。
她才知道，原來，這雙眼睛，就是她自己。
程也站在門邊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個地獄里走出來的冷冰冰的王。
宋葭回頭。
一眼就瞧見了他。
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著。
只有一張嘴，還能活動。
她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那麼恨他。
甚至，她都想殺了他。
「你動姜斯城，我爸不會放過你的。」
陸庭雖然早些年被查封了資產。
但是她去國外的根據地發展的也是風生水起。
姜斯城是他名義上的兒子。
他不會不管的。
一想到今天，在婚禮現場，程也甚至還打了姜斯城。
宋葭眼底的恨意，就愈發地清晰了。
「隨便。」程也靠著房間的門，面無表情，冷冰冰的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你倒是挺擔心那個男人的。」
宋葭沖他呸了聲，「他比你好。」
她的挑釁，顯然激怒了他。
程也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
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的下顎骨捏碎。
「他比我好？」程也盯著他，眸光里滲著寒光。
「對，他比你好一萬倍。」宋葭不懼不怕地迎著他的目光。
程也又加重了力道。
甚至聽到了輕微的咔嚓聲。
「前不久，你和他去公寓里，待了一個小時，做什麼了？」
「你跟蹤我？！」
意識到她那天和姜斯城出去。
被程也知道了。
宋葭愈發地生氣了。
他根本不知道，姜斯城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誤會了！
她也懶得解釋！
宋葭恨他！
可程也似乎已經近乎偏執的狀態了。
他篤定，宋葭出軌了。
他對宋葭的原則就是：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掉。
他把宋葭囚禁了。
囚禁在這個昏暗不見天日房子里。
她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姜斯城有沒有被放回去。
陸庭知道沒有。
程也每天都會來給她送三餐。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絕食。
可後來，程也給她看了一個視頻。
是姜斯城被關在監獄里臉上都是傷痕的視頻。
她不敢不吃了。
因為程也威脅她。
她含著淚吃完。
每次都恨不得殺了他。
可每次都失手了。
程也把她綁在那張kingsize的大床上。
有時候會晚上過來，把她整一頓。
她不想有反應。
可是這具身子，是他仔細調教過的。
就是她不想有。
都會下意識地發顫。
她逼著她叫出聲來。
宋葭竭力忍著。
有時候把自己的唇瓣都要咬出血。
硬是強撐著。
這個時候，程也都會故意整她。
再後來，這樣子的日子，頻繁的她都不知道現在是幾月幾號。
她知道周知知她們一定擔心壞了。
可是她出不去。
宋葭絕望地甚至想。
如果她不能報仇，那她就死在這裡吧。
直到那天。
下腹流了血。
她看見程也慌張地把她抱去了醫院。
眼眶裡都是血紅的絲線。
也就是那一天，宋葭告訴自己——
如果真的懷孕了。
她也絕對不會告訴他。
這是他的孩子。
……
「恭喜程先生，您太太懷孕了！」
醫院裡，醫生高興地和祝賀他。
程也愣住了。
好像什麼訊息，砸到了他的腦海里。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等反應過來以後，他甚至眼眶都紅了。
激動的雙手都在發顫。
「真的嗎！？真的嗎！？」
「嗯嗯！算上時間，應該是一個月前懷的，現在寶寶很安全，您放心。」
醫生笑眯眯地走開了。
而程也，卻渾身僵硬。
巨大的喜悅，瞬間褪色，猶如被雷劈。
一個月前……
那不是她去見姜斯城的時候嗎？
那段時間，他戴、套了。
他以為孩子是他囚禁她以後懷上的。
因為那段時間，每一次，他都沒有用那個東西。
他迫切地想要。
想要宋葭給他生個孩子。
可是現實，卻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
宋葭沒有再被囚禁了。
可是她也和被囚禁了差不多。
別墅里，一天到晚都見不到程也的身影。
可是他派出了十多個保姆。
日夜輪流照看著她。
宋葭的心，也隨著這日漸一日的禁閉。
而逐漸下沉。
她想要這個孩子，所以她努力吃飯，努力休息，努力喝水，努力調整心情。
可是，她永遠不想讓程也知道。
這是他的血脈。
……
宋葭提前寫好了遺囑。
她名下有很多不動產和動產。
她已經把未來都想好了。
等她生下這個孩子。
她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所有的一切財產，都留給孩子。
可孩子需要監護人。
所以，宋葭的遺囑上，寫的是程也的名字。
程也已經三個月沒來別墅了。
她不知道他去幹嘛了。
她也不想知道。
她一個人呆著，她更清凈。
她不知道的是。
其實每個晚上，程也都來了。
可是他從來沒有走近看過她。
他怕她情緒激動。
即便是在他知道，那個孩子不是他的時候。
他發現。
他無能的還是只想逃避……
他下不了手。
………
他和程父下跪了。
他知道，最近父親一直在和陸庭的勢力抗衡。
本身，兩家就有仇恨。
當年陸庭倒台，其中，程家就出了很大的力。
程家現在是帝都的老大了。
當年，這些地位，都是陸家的。
「父親，讓我去吧。」
程也和程父平靜地說。
他要去做這場混戰的終結者。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
程父對他有百分之八十的信心。
他覺得程也一定可以成功歸來的。
可是……
他不知道的是。
這一面，竟然是他見他兒子的最後一面。
……
宋葭肚子里的孩子八個月大的時候。
陸庭來接她了。
宋葭高興瘋了。
久別重逢的喜悅充斥著她。
她也沒注意陸庭眼底的複雜。
陸庭把她安全從別墅這邊帶走了。
那天晚上。
她才看到新聞——
程家自首了。
程父坐牢了。
程家所有的資產，全部劃到了宋葭的名下。
而他的兒子……那個紅極一時的電競大神，在一場海上貿易戰中，落水，不知所蹤。
宋葭聽著電視里的播報，臉色瞬間慘白，遙控板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陸庭聞聲而來，「你怎麼了？」
他猛地瞧見，宋葭腿上那源源不斷流出來的鮮血。
大驚失色，連忙叫了救護車。
……
宋葭早產了。
她以為她拼盡全力要保下來的孩子，沒有保住。
萬幸的是。
孩子保住了。
……
五年後——
「等等。」
年輕的母親，溫柔地站在家門口，看著她不遠處跑來的小兒子。
蹲下身子張開了胳膊。
粉雕玉琢的小朋友直接撲進了媽媽的懷裡。
那眉眼，儼然是和程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宋葭給他取了個小名：叫等等。
她在等一個人回來。
等著他回來取大名。
可是那個人五年了，一直都沒回來。
「等等，你剛才又去哪兒玩了？」
小傢伙眨巴眨巴眼睛，咬著唇，像是在回憶什麼。
那個叔叔說……
不能讓媽媽知道他看見他了。
不然媽媽以後都不會讓他去找他玩的。
小傢伙略一沉思，認認真真地盯著媽媽，回答，「媽媽，我去隔壁找林朔弟弟玩了。」
林朔，是隔壁漁夫家的小孩子。
宋葭知道。
她寵溺地颳了一下小傢伙的鼻子，「那下次不可以太晚哦。」
「好的媽媽。」
兩人一道手拉手，走進了海邊的別墅。
是程也和宋葭之前住的那一套。
她沒有看見。
那個站在巨大的芭蕉葉背後，身形高大的男人。
男人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
從眼角蜿蜒下來。
他看著宋葭和小男孩離開的方向。
眉眼溫柔地溢出水來。
他說：「宋葭，好久不見。」
【閑甜甜：拜拜啦，看新書看新書：小細腰。這本寫的不盡人意，我自己都感覺出來了，抱歉啊呀。有點對不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