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逢
無論私底下隱藏了多少的骯髒和齷齪,在表面上,這些精英和名流們還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體面模樣的。
微笑恰到好處,矜持而又客氣,手中的酒杯蕩漾著琥珀色,偶爾輕碰一下,就是一次友好的招呼了。
楊芸蘊雖然很膩味他們這虛偽的一套,但是她的不耐煩一直被她很好地掩藏在了微笑的面具下,畢竟這些人就是她的衣食父母,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看著身邊女人那突然神采飛揚的樣子,言牧寒不由挑眉——平常看她總是一副尖銳強勢的冷酷樣子,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副面孔。
他可從來沒見她這麼笑過,尤其還是笑得這麼好看的樣子。
壓下心裡淡淡的一點酸意,言牧寒走進了大廳。
言氏集團最近炙手可熱,大家都知道言氏的崛起已經勢不可擋了,只要這波操作過去,言牧寒的身價將會成為一個令他們望塵莫及的數字。
「幸會幸會,言總裁真是S城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啊!」
「今年見了言總裁,我可算是知道年少有為到底是怎樣一個形容詞了!」
……
各種肉麻的誇讚和吹捧向他們砸過來,楊芸蘊看了一眼言牧寒,男人英俊的側臉此刻消去了寒冰,柔和了不少,甚至還有一絲淺淺的笑意。
他遊刃有餘地應付著諸人的吹捧討好,楊芸蘊作為他今年的女伴自然也迎來了不少注目禮,大家在心裡揣測著楊芸蘊的身份。
不過,言牧寒不說,他們也不會主動提起,只是紛紛向楊芸蘊釋放了善意,甚至有不少人主動給她遞了名片,表達了合作的意願。
有了這麼多潛在客戶,楊芸蘊心裡本來有的那點不情願也徹底飛到了九霄天外,臉上的笑意更是真切了不少。
「芸蘊!」
一道充滿驚喜的男聲突然在大廳內響起,在這樣一個大家都慢聲輕語的場合,這道聲音的分貝無疑是那麼的不合時宜。
楊芸蘊向聲音來源處看去,這一看,她臉上頓時釋放了巨大而真切的喜悅:「詹學長!」
從遠處款款走來的是一位身材修長的男青年,寬肩窄腰,雙腿修長筆直,一套銀灰色西裝穿在他身上,不知是這件西裝把他襯托得更加帥氣,還是他完美地展現出了西裝的優點。
他含笑走來,眾人只覺得春風拂過,一眨眼,春風已經來到了佳人身前。
「芸蘊,好久不見。」他望向楊芸蘊的眼神里,似乎藏了三月的雨,纏綿而又克制。
楊芸蘊嫣然一笑,主動伸出了纖纖玉手:「是啊,詹學長,大概有兩年時間了吧,最近還好嗎?」
她真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大學學長詹墨卿,想當年,這位學長即便在她所在的那所著名大學里,也是校園風雲人物,不論是優越的外表還是出眾的頭腦,都讓人記憶深刻。
遇見故人的喜悅讓楊芸蘊與詹墨卿一說話就停不下來,兩個人旁若無人的樣子逐漸讓一旁被忽略的某個男人黑了臉。
他不動聲色地把手搭在了楊芸蘊的肩膀上,出聲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芸蘊,這裡有一個大客戶需要你去見一面。」
客戶?楊芸蘊一聽有客戶,不假思索地一口答應了下來。
「詹學長……」她滿懷歉意地看向了詹墨卿。
詹墨卿溫柔一笑:「芸蘊,你先忙去吧,有什麼我們電話聯繫。」他揚了揚手中楊芸蘊剛剛給他的名片。
言牧寒只覺得那張小紙片十分礙眼,他心念一動,突然伸手把楊芸蘊腮邊的碎發挽到了耳後,動作親昵自然,好像他已經做了無數遍似的。
楊芸蘊沒想到他突然這麼做,臉上錯愕一閃而過,不過她還來不及說什麼,言牧寒已經攬過了她的纖腰,向另外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詹墨卿垂在身際的手攥成了拳頭,這兩個人的關係,是他想的那樣嗎……
言牧寒親密的動作讓楊芸蘊十分不適應,她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可是出口的聲音卻硬梆梆的:「言總裁,現在是不是該把你的手拿下去了。」
晚禮服的布料很薄,男人的手掌溫度又高,熱熱地貼著,彷彿是一塊烙鐵。
「你不覺得,我表現的和你越親密,你的機會和客戶會越多麼?」言牧寒輕輕一笑,根本沒有把手收回去。
楊芸蘊皺眉,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言牧寒說的就是事實。
以往她自己來的時候,想要和那些人好好說幾句話都得她自己努力找機會,今天倒好,那些人自己就像是蜜蜂一樣貼了上來。
不過……就算是這樣,楊芸蘊也還是決定拒絕言牧寒的親近。
實在抱歉,就算是有捷徑,她也願意走自己的大路。
「你們兩個,怎麼在一起?」言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大廳,眼神陰鷙地在兩個人中間掃來掃去,尤其在言牧寒攬著楊芸蘊腰肢的手那裡停留了好幾秒。
楊芸蘊心裡「咯噔」一下,她根本沒想到言父竟然還會出現在這裡,她剛剛才坑了這個男人一筆,轉頭就和他兒子形狀親密,是個人都會有所懷疑吧……
還不等她開口,言牧寒淬了冰的聲音已經響起:「我們兩個,怎麼就不能在一起了?」
呃……楊芸蘊莫名覺得現在這場景里,言父好像是在扮演一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言父原本狐疑的神色徹底被冷笑和憤怒取代,他指著言牧寒的鼻子。一連說了好幾個「好」。
「果然是大了!翅膀硬了!以前我就對你有所懷疑,現在看來,你早就存了不該存的心思了吧!」
站在一邊的楊芸蘊被忽略了個徹底,她悄悄丟下一句「我去洗手間」,也不管言牧寒到底有沒有聽清楚,徑直就選了一個方向走遠。
一直默默關注著這邊情況的詹墨卿見狀,臉上浮現了幾許掙扎之色。
他想跟上楊芸蘊,問問她到底和言牧寒什麼關係,但是,他又不敢問。
詹墨卿害怕,害怕從楊芸蘊嘴裡聽到他最不想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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