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空會戰(1)

陸空會戰(1)

()夏如意捧著西瓜汁有些鬱悶的坐在咖啡廳二靠窗的10號位,她覺得自己剛到二十四歲的大好年華就被家裡逼著來相親實在是說不過去。這都要怪她那說一不二我行我素的姐姐夏吉祥,嫁什麼人不好偏偏認準了一黑人!氣得她媽在家茶飯不思,整整大哭了三天三夜。

某天半夜,夏如意剛睡下就被她媽谷月從被窩裡拉起來長談。

「如意,我現在所有希望都壓在你身上了,一想起你姐姐家的那塊黑煤球我就心痛的,哎呦。」哇哇又是一頓痛哭,末了拿夏如意的睡衣擦擦眼淚繼續說,「你一定得找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籍男子漢,讓你瞧瞧咱中國男人的厲害!」

「好,改天我就在飛機上艷遇一個。咱先睡,我明天還要飛呢。」

這正是古月擔心的。夏如意飛的是國際航線,整天打交道的都是些老外,再加上她這副好皮相,說不定哪天領回來的又是個外國品種。有一個黑人就夠她窩火了,可不能再來一個黑白配。

「如意,你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這找老公我一定得幫你把關。這麼的,你這次飛回來媽就給你安排相親,保證是咱國產的鐵血男子漢。」

夏如意本想開口拒絕,但古月說完滿意的打了三天內唯一一個哈欠。為了讓家裡的哭聲消停一下,她只好先聽話的答應下。只是沒想到,這安排的速度也太快了一點。

五天之後她剛下飛機,古月就掐准了時間給她通知了時間地點,相親大作戰就要開始了。

她在飛機上跟好朋友徐媛媛提過這事兒,徐媛媛反應倒也不大。寬慰她說相親又不是結婚,只要長得差不多一起吃個飯,回家一句性格不合就矇混過去了。古月最近是受了黑人Andrew的刺激,過幾個月也就差不多了淡忘了。

夏如意心想但願如此。只要來人不是超過180斤的胖子,沒有脂肪肚,個頭高她一個頭,臉上沒有粉刺,她也能勉強跟人喝個下午茶。

她看了看手錶,時間剛剛好。有些期待的看向梯口,可入她法眼的這人不屑說也有三百多斤重,每走一步身上的肉都要跟著抖傘下,如果擁抱肚子大概會隔開來半米。不!絕對不能擁抱!

那胖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竟然還敢朝她笑!笑!笑!她急忙躲開視線,猛地一口把西瓜汁喝的一滴不剩,拿起手提包擋住自己的臉,小碎步挪向梯。

成功擦肩而過後,那胖子似乎在身後小姐小姐的叫她。她也只能裝聾作啞的繼續往前走。到了梯口,前面有人擋路,一點也不耽誤工夫她往旁邊側了側身,結果手腕就被人緊緊鎖住。

「有人在叫你。」

低沉有磁性的男聲讓她稍有一愣,可聽見胖子沉重的步伐走到近處,夏如意加緊催促道:「我不認識他,你快放手呀!」

剛一說完,胖子的手就拍到了夏如意的肩膀。她縮頭烏龜似的把頭埋得更低,誰能想到手腕的力量一加大,整個身體一百八十度轉身,踉蹌一下差點撲到胖子身上。

「那、那什麼,我不是來相親的。」夏如意結結巴巴的朝胖子邊解釋邊揮手,一步一步往後退,險些從梯上摔下去。幸虧有人從後頭接了她一把。她回頭一看,是個女胖子。沒等她開口感謝,那人先說了話。

「老公,找好位置了嗎?」

老公?夏如意看了看剛才跟過來的男胖子,好像有點頭緒了。

胖男牽過手他老婆的手,對夏如意說:「我老婆偏愛那個10號桌的位置,剛想問問能不能跟您換桌的。既然是來相親的,那一定是先約好了?老婆,咱今天就將就一下。」

夏如意在這對可愛的胖夫妻之間來回看,每動一下眼珠臉就加一層紅,現在估計剛才的西瓜汁全都上了臉。

「不用了,相親的人已經找到了,坐那桌也沒有意義。「

相親的人找到了——

夏如意一貫不喜歡恍然大悟這個詞。必定是出了丑的人才會悟到真相,那麼剛才她再三解釋看在別人眼裡一定是像跳樑小丑一樣的在垂死掙扎。

她知道自己現在坐的車是輛越野,可具體是什麼牌子她實在是拎不清。剛才找地洞一樣地鑽進車裡,也沒多看幾眼車標,回去跟徐媛媛彙報也說不清。心裡又額外蒙上一層灰,她有些煩躁的撓撓頭。

「你好,我叫夏如意。」

嚴棟瀚一直都在觀察夏如意上車后的各種糾結表情,沒想到卻還能如此淡定地進行自我介紹,「嚴棟瀚。」

夏如意點頭,她媽告訴她的大概就是這個名字。據說是在眾多中國鐵血男子漢中挑選的姣姣者,各方面條件都比黑人優秀,並且具有中華民族傳統美德,是外國人無法比的。夏如意偷偷打量過嚴棟瀚,論相貌倒是能迷倒萬千少女的類型,但就他不解風情讓她在胖夫婦面前下不來台這事兒完全不可原諒。

「長得胖不是讓你來歧視的。」

「不是的!我只是不能允許自己第一次就跟胖子相親,」夏如意偷瞄了嚴棟瀚一眼,還是一如既往的板著臉,「質量會越來越差的。」

嚴棟瀚有些疑惑的問:「你沒見過我的照片?」

夏如意搖頭,如果見過她才不會鬧出這個笑話來。

「我剛下飛機就被我媽叫到這兒了。」她想了想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補充道:「我是空姐,你知道?」

她說這話的意思是想按照相親程序大體了解一下對方的職業,回家也方便交差。可嚴棟瀚也只點了一下頭,絲毫沒有發表意見的想法。夏如意這下越發覺得這男人不解風情真是箇中高手,不想發展下去也該跟她一樣禮貌的問候啊!

有些生悶氣的要下車窗,正好瞧見車右拐進了另一條街。夏如意驚覺自己的車還停在咖啡廳那裡!

原路返回咖啡廳正和嚴棟瀚的心思。他本想這回在咖啡廳見一面就完事了,可偏偏夏如意在見面前鬧了個笑話。他站在梯口找到相片中人的時候,她就仰頭飲盡杯中飲料,舉著手提包逃了出來。

「就到這,嚴先生,再見!」

站在自己的車門前,夏如意安全感十足地仰著頭跟嚴棟瀚道別。嚴棟瀚自然聽出了她的一語雙關。送人送到這,相親也就到這,再見可是再也不見。

望著嚴棟瀚安靜地轉身,還有越野車風塵僕僕的發動,夏如意憤憤地踢了兩腳自己的車胎。等坐進車裡,抓緊方向盤準備回家,讓她更鬱悶的事故又發生了!

等她回家的時候,古月剛好掛斷與Andrew中英文摻雜的爭鬥,見小女兒回來,直接押進客廳盤問了起來。

「怎麼樣?還行嗎?都幹嘛去了這麼晚回來?」

夏如意去了趟商場把飛行前買大了的衣服換了個小碼,當然不能照實說:「我們從咖啡廳出來,去開車兜風。因為我開著車,所以又原路返回,我就自己開車回家了。」

其實這也是實際路線沒錯。

古月立刻轉身跟孩子他爸夏天恆誇讚說:「看我眼光不錯。下次去就不要讓孩子開車了,你讓司機送送她。免得到時候男方連個表現機會都沒有。」

夏如意隨手拿了桌上削好的蘋果,不急不慢的說:「沒下次了。」

這漫不經心的態度一下就燃起了古月剛才跟Andrew通話壓制的火氣,「什麼叫沒下次了?你是不是也想跟你姐一樣氣死我!黑人有什麼好的,擱晚上我都看不見你姐身邊有個人!」

這數落起夏如意她姐夫來,古月又拉不住話匣,夏如意急忙坐到爸爸身邊去求救。夏天恆最疼的就是這兩寶貝女兒,要不然也不可能同意夏如意生在這樣的家庭里還去當空姐。

「如意才多大呀,這事兒慢慢來,不能著急。」

「不急?你說你還管理國土資源呢,自己家這兩塊資源已經讓黑人給挖掉一塊了,再不抓緊這個早晚也讓洋鬼子給拐走了!」

「你說這是孩子的終身大事,關國土什麼事?你最近是進了更年期了,發起瘋來沒完沒了!」

眼看著矛盾升級,夏如意急忙把手腕伸出來擺到二老面前。一臉委屈的說:「我不過是動作慢了點,就被拉成這樣了。」

手腕上這道紫紅的瘀痕立刻讓二老消停了下來,研究了半天,確實不是造假。

「讓你瞎忙活,這下好了,碰上暴力分子了!」夏天恆起身去找醫藥箱,「這孩子的事你得順其自然,我就看Andrew這孩子挺好的。」

古月也多少有些歉意,卻還是想著為自己辯護,「這當兵的手勁兒就是挺大,更別說人家還是個團長。」

是個軍人?夏如意回想今天那那越野也確實是個軍打頭的拍照,她揉了揉手腕,想繼續裝可憐回房間休息,剛抬起屁股,夏天恆拎著藥箱折回了客廳。

「你就別管如意的事了,不了解品行的人別胡亂給她介紹!」

古月這下不同意了,「我哪裡沒了解品行。是軍醫院的嚴大夫給介紹的,我還想部隊上的人總不會差。」

夏如意打了個哈欠,「總之這人就是態度冷淡手法暴力,就算我要找起碼得是個文質彬彬的。爸媽,我今天剛下飛機,你倆就饒了我讓我去倒時差。」

相親這事兒嚴棟瀚壓根沒放在心上,他這次從部隊回來有兩周的假期,一半工作一半休息。眼看著就七一了,趕上了香港回歸的大年,部隊里下了任務讓他帶團去香港配合訓練。這種花拳繡腿的展示是嚴棟瀚最不屑的,可礙於上級指示,還是得老老實實的提前回總隊配合開會。

從咖啡廳回家后,嚴棟瀚自己關在書房裡呆了三個小時,研究透了這次需要配合的各方面工作。剛想打個電話回部隊,王秀容就跟火燒屁股似的沖了進來。

「媽,你怎麼回來啦?不是說下基層視察去了嗎?」

「我這不是想你嘛!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這嚴參謀長非得讓我陪著去視察。」王秀容抱怨了幾句,想起自己回來的正事,「兒子,今天相親怎麼樣?」

嚴棟瀚放下手裡的電話,用桌上的文件打掩護,「挺好啊。」

「我就知道不錯,你姑姑給介紹的人肯定錯不了。我跟人打聽了,這飛國際航線的空姐對自身素質和長相的要求都特別高,一般人可不能勝任。」王秀容從口袋裡掏出夏如意的照片端詳起來,「別看這孩子瘦,倒是一臉的福相。呵呵,有點孩子氣?」

嚴棟瀚點點頭算了默認。

「你別看你爸嘴上不說,心裡也想著你趕快結婚呢。你現在大小也是個團長,手底下的兵孩子都能跑了你還沒個著落,怎麼鎮得住他們!」

王秀容去嚴棟瀚的駐紮部隊看過一次,這營地幼兒園裡小孩子真是活蹦亂跳的,直跳到她心坎兒里。

「媽,我這工作還沒結束呢。」

「那媽不打擾你了,」王秀容壓低了嗓門,上頭伺候著參謀長,下頭還得照顧著團長,「你也別太累了,這相親的事你就放心的交給媽操辦,不用擔心啦。」

王秀容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嚴棟瀚有些好笑的取下他媽夾在他筆頭上的照片。跟今天他認人用的那張生活照不同,留下的這張是夏如意的工作照。看起來是不是有點制服誘惑?嚴棟瀚自嘲的笑了笑,重新拾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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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長官零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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