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老爹

第二章初見老爹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特別能睡，亞男哭著哭著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來叫她吃飯，然後她睜開了眼睛，才發現天已經黑了。白天里自稱是她娘的人一邊嘮叨著，一邊幫亞男穿衣服，亞男就這麼睡眼惺忪地被她推出了睡覺的屋子，看到了一個燒得旺旺的火堆，火堆邊是白天看見的那個小男孩，和一個滿臉滄桑的男人。

那個男人看見亞男出來，露出了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臉上全是褶子，然後從火堆邊站起來三兩步走到亞男的旁邊把她抱了起來，說道：「虎子，好點兒沒？」亞男有些尷尬地低著頭沒有看他的臉，可是聽到他的話以後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那個男人激動地說道：「我就知道你沒事的，我嚴大貴的閨女，哪能那麼弱呢？只不過是見到熊瞎子就嚇病了？肯定是凍的，凍的，嘿嘿。虎子，以後爹還帶你進山打獵去，好不好？」

亞男繼續點頭。

可是那個女的不樂意了，拍了嚴大貴一下，說道：「孩子還病著呢，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再說了，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咱閨女叫小小！別老虎子虎子的叫，上次外村來的李嫂子看見我們小龍和小小以後，誇我把兩個兒子都養得很壯實，弄得我差點兒羞死了，告訴她小小是女孩子，你可沒看見她那個表情，嘴巴里都能塞進一張烙餅了！」

「哈哈哈。」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笑了起來，小男孩還說道：「娘，哪有你說得那麼玄乎？烙餅那麼大，也能塞得進去！」

嚴大貴用自己的臉蹭了蹭亞男，然後說道：「閨女就要壯實些好，是不是？我家閨女的小身板比村東頭老王家的小子還紮實呢，前些天把那小子揍得哇哇直哭，可給我長臉了，是不是啊？再說了，叫虎子雜啦？小小是大名，虎子是小名，是不是？」

「就是就事，妹妹也喜歡我們叫她虎子的！」小男孩這個時候搭腔了，拚命為亞男爭取「虎子」這個名字。

女人不樂意了，說道：「要不你自己問問閨女，看她喜歡哪個名字？」

於是三雙眼睛都盯住了亞男，亞男猶豫了，不知道前面的這個人更喜歡哪個名字，是什麼性格，要是貿然回答的話會不會引起懷疑，而且爹一個意見，娘一個意見，說那個都會引來不滿了，於是亞南糾結了。

左右為難地看了嚴大貴和那個女人半天，亞南終於小聲地說道：「都行。」

這下嚴大貴和小男孩可高興了，說道：「看見了吧，閨女就喜歡虎子這個名字。」女人不樂意地說道：「閨女可沒說喜歡叫『虎子』，她說都行！都是被你們爺倆兒嚇得，連真話都不敢說了。」

這個時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相視一個苦笑，然後小男孩說道：「娘，我都餓好半天了，快開飯吧！」

於是開飯了，停止了關於名字的爭論。

亞男觀察了一下：飯桌上沒有白米飯，只有幾個白面饅頭，和幾個窩窩頭，一點兒鹹菜。亞男於是想到：這裡可能是北方，大家喜歡吃麵食多過於大米，當然也很可能是因為家裡窮，所以吃不起大米。以現有的線索來看不知道這裡是那裡。年代方面也無法確定，但是看這三個人的穿著和髮型，應該是民國時期，只是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年。

小男孩看見白面饅頭興奮地叫到：「哇，今天有饅頭！嘿嘿！」

女人笑著說道：「你妹妹這不是病了嗎？就做點兒好吃的，讓她好好補補，先吃著饅頭，我還熬了肉湯呢，現在在鍋里熱著，馬上就上桌啊！」

小男孩興奮地吃起了饅頭，嚴大貴在一旁笑呵呵地看著，手裡拿起了一個窩窩頭。女人也拿起一個白面饅頭放在了亞男面前的碗里，然後起身去廚房了。不一會兒，一股味道奇怪的湯被女人端出來了，她笑著說道：「湯來了，是熊瞎子的肉熬的湯！這麼些年來你爹可沒打到過幾個熊瞎子，你們兩個小的肯定都不記得熊瞎子的肉是啥味了！」

小男孩雀躍地把筷子伸進湯盆里，撈出一塊肉就吃了起來，嘴裡叫著：「好吃！好吃！」亞男則瞪大了眼睛盯著面前這盆湯，這是——熊肉？

女人笑著抱怨到：「就知道自己吃，也不顧著妹妹。」然後伸手從盆里撈出一塊肉放在亞男的碗里，說道：「閨女，快吃，這個肉很補的，吃了以後你身體就好了，就可以出屋去玩了。」

小男孩也給亞男夾了一塊肉，說道：「妹妹，吃！」然後嚴大貴笑呵呵地摸了摸小男孩的頭。

小男孩問道：「娘，明天還能吃到熊肉嗎？」

女人說到：「沒了，咱家分到的肉都在這盆里了，吃完就沒了。」

小男孩乍舌，說道：「可是熊瞎子這麼大呢，我和爹兩人都扛不動，叫了李二叔和王叔去才抬回來的，咋一頓就沒了呢？」

嚴大貴說道：「你小子，就記得熊瞎子大了，怎麼就忘了咱們村裡這麼多人家呢，一家分一點兒，也沒多少了。這個熊是咱爺倆打的，不，是咱爺仨打的，所以熊皮、熊膽和兩個熊掌就分給咱們家了，那些東西等拾掇好了要到集市上去賣的，賣了好過年。咱們村種不了糧食，大部分的人都是獵戶，當然要互相照應這些，要不然等你打不到東西的時候全家還不餓死？」

「爹，要不那熊掌咱不賣了，吃了吧！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嘗過熊掌是啥味呢！」小男孩抗議到。

「就你嘴饞！不行！家裡就快揭不開鍋了，哪裡還能再由著你浪費這些好東西。」女人瞪了小男孩一眼。

「才不是呢，娘你騙我！前幾天爹才去賣了兩張鹿皮呢，咱家裡有錢！」小男孩毫不猶豫地戳穿了女人的謊言。

「你小子還挺精！」嚴大貴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腦袋，說到：「你爹我活了這麼多年，也沒嘗過熊掌是啥味呢。你以為熊掌是個人就能隨隨便便做出來？那得拿到館子里，讓大廚子做！一般人沒有那個手藝！你想吃熊掌，行啊！等你以後掙了大錢，咱們全家到館子里去，吃它十個八個的！嘿嘿，現在啊，這兩個熊掌就賣掉吧，你不是一直想要把槍嗎？」

「爹，能給我買槍？」小男孩一提到槍就精神了。

嚴大貴笑著點點頭，對他說道：「過了年你就十四了，虛歲都十五了，我這麼大的時候也有槍了。不過要是你想把熊掌給吃了，那槍就沒有了！」

「我不吃熊掌了，我要槍！」然後笑呵呵地看了我一眼，說到：「我要好好打獵，以後給虎子也買把槍！」

槍！亞南聽到這裡以後精神一振，民國可是亂世，又有軍閥又有鬼子還有土匪什麼的，有槍好啊，有了槍底氣比較硬，還能防防身不是？

女人說到：「哼，誰稀罕啊，咱家小小才不要槍呢，小小，你說是不是？」

「我要槍！」亞男立刻說道，她想到：這種時候可要表明態度，槍這種東西應該很難弄到的，如果自己沒有這個心思，嚴大貴應該就不會對這件事上心了吧，到時候沒能拿到槍可就慘了！

亞男的話一出口，兩個男人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女人則瞪了亞男一眼，可是亞男覺得一點兒也不害怕，那一眼瞪得毫無威脅性．．．．．．

吃完了飯以後亞男就聽著他們一家三口聊了會兒天，時不時地他們也會問亞男一兩句什麼，這個時候亞男就支吾過去，或者點頭搖頭這樣應對，實在不行就打個哈欠裝睡。

沒多久以後四個人就上炕睡覺了，四個人平躺在一排睡，一人一床厚厚的大棉被，中間用個帘子隔起來，嚴大貴和小男孩睡一頭，女人帶著亞男睡在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