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件小事
一道小小的縫隙看似做不了什麼,此時卻是那唯一的一線希望!
嗤一聲響!
斧頭拔了出來。
光線通過裂縫照射了進去,清新的有毒空氣逸散了進去。
趙亞楠得救般地大口呼吸,青紫的面色迅速復原正常,但隨後面色一變,立刻變得血色全無,連連咳嗽起來。
即使這樣,她也沒停止大口大口地呼吸。
哪怕空氣有毒,會讓人之後虛弱很久,得一場大病,但總比活生生憋死好,不知不覺她眼角已經是一片晶瑩。
「打開了!真的打開了!」
「用斧頭劈開了捕撈艙?這還是人嗎?」
「力氣也太大了吧!比黑星巨象還要誇張!」
……
此時那些人是非人的眼光看著葉盤,儘是驚駭。
但事情遠遠還沒有完。
僅僅一道細縫,還不足以救人!
毒空氣雖然能一時救命,但只是飲鴆止渴,時間長了,人體也挺不住的。
那就……
葉盤目光一凝,隨後雙手一緊,繼續下劈。
他以盤古之力感知,發現了捕撈艙的內部早已出現了一道道斷折的痕迹,如同木材的斷紋,清晰可知,這些都是捕撈艙原本沒有,被小行星壓扁后才出現。
只要順著這些斷紋斬下去,斧頭鋒芒所至,捕撈艙堅硬的外殼都迎刃而開。
葉盤雙目凝聚到成一個小點,直直盯著那細小的縫隙,無限地集中,再無他物。
看似小小的細縫仿若在眼前急速放大起來,每一點細節都清晰可見,隨後……
葉盤揮斧了!
腰部如彈簧一般扭動,力道深藏如岩漿般轟然爆發而出,手臂抬起、揮下……
伴隨著力量的傳遞,斧頭彷彿已經與成了手臂的一部分,與人體合而為一,每一點勁力地傳遞都盡在感應之中。
葉盤全神貫注地揮斧,漸漸達到了一種人斧合一的奇妙境界,彷彿只要他想,斧刃就可以劈開一切他想要斬斷的一切。
符刃所至,無物不斬!
基因潛能+0.1、+0.1、+0.1……
這種淡淡的感悟還迴繞在心頭,下一刻斧子已然斬空,無聲地劈下。
嗤……
捕撈艙通體內外有航空材料打造,硬度驚人,斧頭也是硬度十足的超鋼製作。
兩種金屬相撞,應該發出清晰可見的地響聲。
但此時斧頭揮下卻是一陣接近於無的嗤拉聲,斧刃不多不少,恰到好處地劈在了捕撈艙的斷紋上,如同剖丁解牛一般自然滑落,無聲無息。
這一斧之下,彷彿連空氣都被斬斷了,形成了隔絕層,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等到斧頭收回,捕撈艙上的裂縫再次擴大,成了一片顯眼的裂痕。
大量的污染空氣全部擠入了封閉的捕撈艙中,讓趙亞楠又是大口呼吸,又是抽搐地咳嗽,眼睛滿是欣喜的淚花。
得救了,終於得救了……
在斧頭之下,那裂縫越來越大,像是通往逃生希望的大門。
最終她就見到一隻有力的手臂伸了進來,直接將她整個人給拎了出來。
此時她再也不復往日的倔強,努力地縮著身體,就如同一個受驚的小貓一樣乖巧。
趙亞楠眼睛乾巴巴地眨著,從封閉絕望的捕撈艙內部一下子來到了空蕩蕩的外界,等到回過神來,她一下子撲到了葉盤的懷中,低聲哭泣起來。
平時的倔強都已經不在,現在只有滿心地委屈,以及死裡逃生的慶幸。
「太好了!一切都沒事了!」
「雖然受驚一場,但只要平安逃生就是好事啊!」
「幸虧遇到了葉盤,趙丫頭還真是福大命大啊!」
……
此時其他人也紛紛上前安慰起來。
雖然之前在救人與保存捕撈艙之間有過遲疑,但這畢竟是星墓中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能成功死裡逃生,他們也是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
「還等什麼呢?現在趙丫頭身體太虛,在毒空氣中不能久留,感激送回去調養!」看眾人圍著在歡呼,莫大叔卻是了過來,沉聲喝道。
那些人這才恍然大悟,連忙用擔架抬著趙亞楠向希望新村而去,進行救治。
葉盤重重喘了一口氣,全力劈了這麼多斧,他也是累得夠嗆,一邊休息,一邊看著捕撈艙上的巨大缺口若有所思起來。
捕撈艙是最堅硬的航空材料,但只要找到破綻,也能一擊斬破。
這世上沒有任何絕對堅硬的物體。
那混沌之蛋也是否也是這樣呢?
自己之前是不是忽視了什麼。
……
想到了一點,彷彿一道雷霆在腦海一閃而過,葉盤心中升起衝動,想要立刻回去。
啪!
一個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停下了他的步伐,莫大叔走過來笑著說,「葉小子,做的不錯!」
「大叔,過獎了!」葉盤笑了笑。
「我沒有過獎!僅憑一把斧頭劈開捕撈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莫大叔意味深長道,在「一般人」上加重了語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隨後他話語一轉,立刻讓葉盤心中已經,「但你也弄壞了一個捕撈艙,徹底成了廢品,再也不能用了!所以從今天起,你就用你的專用捕撈艙來補償吧!」
一瞬間葉盤笑容徹底消失了。
行星捕撈者是他僅有的職業,若是失去了,以後怎麼生活。
若這是救人的代價,葉盤並不後悔,只是他還想儘力看有沒有挽回的機會。
他正欲說話。
莫大叔已經開口了,眼睛泛著紅光,上下打量了葉盤一眼,沉聲道,「從今天起你就從行星捕撈者中退役吧,以後跟著我做尋寶獵人!畢竟以你的身高,現在也做不了行星捕撈者了!」
葉盤猛然一驚,這才想起了之前忽視的一點。
捕撈艙內部空間越大,能量消耗越大,而且由於操縱不難,所以從節能考慮,漸漸行星捕撈者就成了一個特以小孩子為主要從事者的殊行行業。
而在力量基因的改造下,葉盤身高和體型已經完全不亞於成年人了,已經不適合繼續從事行星捕撈者了。
莫大叔真是看出了一點,所以才讓他去當一個專門在星墓中回收、尋找有用物品的尋寶獵人。
這都是為了他好!
「大叔,你的眼睛?莫非你也是……」葉盤抬起頭,這才猛然發現莫大叔的眼睛不知何時迸射著一陣詭異的紅光,之前從沒發現過,卻像是將他全身里裡外外都看穿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莫大叔伸手阻止了他繼續問下去,「不要問,我也不會說!至於你自己更不要告訴任何人……」
他給出了勸告,話沒有說透,隨後轉身離開了。
葉盤站在原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識。
古老的地球封建時代華夏就有句老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在貧瘠的黑星,神話基因是不傳之秘,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
這莫大叔一定是看出了什麼,才順勢以懲罰劈壞捕撈艙為理由,讓自己去當一個尋寶獵人,不用像行星捕撈者那麼顯眼,以防引來莫名的貪婪和危險。
這是對他的保護。
黑星是一個秩序十分混亂的星球,總有許多人鋌而走險的。
神話基因的誘惑,哪怕是同村的人都不一定靠得住。
「謝謝你了!莫大叔!」葉盤大聲感謝道。
莫大叔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沒有回頭,隨意擺了擺手,已經走遠了。
……
重新通過消毒通道,葉盤迴到了家中,隨後又立刻進入了神話宇宙中,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再一如既往地劈斧,而是雙手細細在混沌之蛋仔細摸索起來。
是如此的仔細,一寸一分都沒放過。
無窮無盡的盤古之力變得如同水流一般柔軟,細線一般細密入微,彷彿葉盤的觸角蔓延至每一個細小的地方。
盤、盤,我盤盤盤……
葉盤眼眸一縮,視線也急速拉近、清晰、變大……
視覺從宏觀層次迅速進入微觀層次,分子尺度、原子尺度、原子核尺度……
縮小、縮小、再縮小……
他視線繼續潛入更微觀的領域,一重又一重……
很快他又看到了那絕對光滑的平面結構,由一個個比原子還要為微小億萬倍還不止的微觀粒子組成。
葉盤也不知道它們的名字,沒上過學的他也不知道星際人類的科技有沒有發現這些粒子的存在。
但他自己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形容這些微觀粒子,叫做……
芥子!
即是須彌芥子之意,極致的微小,無以復加。
伴隨著視覺的精細入微,力量也滲透其中,如同一重無形的蛛網漸漸擴散出來,不放過每一個芥子。
突然……
叮咚!
力量之絲被撥動,在葉盤耳中仿若琴弦般地一聲輕響,如此地悅耳,撥開了所有的迷霧。
葉盤瞬間目光轉移過去,隨後就發現在看上去絕對平滑的蛋殼上有著一個個小小的凸起,是如此的微小,只有一個芥子的大小,比一張紙面上多出一個原子的比例還要誇張億億萬萬倍。
從位置上看,正好對著盤古之軀的肚臍眼,這是盤古臍帶留下的痕迹嗎?
有了痕迹,就有了破綻!
只要斬斷,混沌之蛋就能迎刃而破!
葉盤有撥雲見月之感,再無半點迷茫。
但還有一個巨大的橫溝攔在眼前。
用斧頭劈開一個芥子?
這談何容易!
需要極致再極致地準度,恐怕是真正的神也難做到吧!
但萬事皆有可能!
神話宇宙的時間流速比外界慢10倍!
葉盤有著足夠的時間去嘗試。
只要找准方向,有著時間,葉盤最不怕的就是努力了!
更何況這一副身體還是神話中堪稱最強大混沌中孕育的盤古之軀,有著無限的可能!
要知道自從人類走出母星,進入星際時代,接近兩萬年來,天驕英才何其之多,如天上繁星,數不勝數,哪一個沒有在星空中留下炫耀奪目的痕迹。
葉盤十分清楚,自己只是出生在星空偏僻角落的普通人而已,遠遠算不上特殊,腦袋不聰明,身體沒天賦,身世不顯赫……他靠得只有自身持之永恆地努力和堅持。
盤古神話世界接近一萬年沒有被人攻破過,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葉盤自知想要做到,必須要吃常人不能吃的苦。
行非常之事,取不世之功,必先有無上之覺悟、
而現在前方有希望,腳下有著落,步步有進步……
那麼他還怕什麼?
唯有……
劈斧!
於是小小的葉盤從八歲的這一天,每天除了工作、休息、吃飯……就開始只做一件事。
一件小事!
那就是……
劈斧!
再劈斧!
不停劈斧!
他只堅信一點。
大力出奇迹!
哪怕是再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做到極致,我就是……
神!
……
日子匆匆而過,十年過去了……
而神話宇宙中就是整整百年。
那一年,那一天,葉盤完成了……
十億次劈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