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笑的更歡了
於釜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那人的後腦勺,對於被死死咬住已經滲出血絲的胸膛毫不在意,只是有些擔心對方的牙齒會不會酸疼,他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他只知道他的娘子被人欺負了!差點就死了!就在他的家門前!!
而他只來得及在最後提供一個胸膛,他一直知道這人很兇悍狡詐,不是拿匕首捅他胳膊,就是用簪子捅他眼睛,現在更是……
於釜很生氣,恨不得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殺光,卻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他都不知道他的伴侶兇悍至斯,當他一頭撞進他的懷裡,咬上他的胸膛時,他只覺得心臟「砰」的一跳,又停了一拍,一種陌生的感情包圍了他,有些痛痛的,怪怪的,被咬的地方似火燎火燎的,他想,即使這人不是他的娘子,他也不要離開他,讓他受傷,更不要他再像這次那樣,傷痕纍纍卻與敵人至死不休,這些事由他來做好了。
輕輕地單手用嬰兒抱的姿勢將伍行固定在懷裡,於釜慢慢地站了起來,他答應過老和尚不妄動殺孽,以前是為了找回娘子,現在則是為了能陪在娘子身邊,他這麼弱,又這麼兇悍,沒有他在,怎麼辦呢?以後一定還會有其他人,毫不在乎地欺負他,他不想每次都替他報仇,他要在危險發生前就把它扼殺掉,不過這次也不晚,於釜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冷酷的表情,不是野獸般的陰狠,而是屬於人類的無情。
不殺人,同樣可以讓人悔不當初!
二牛站在最前面,看著這個渾身煞氣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來,心裡不斷懺悔,他不該懷疑大力的話,雖然他老是愛吹牛,但是他現在相信了,這男人絕對有能力兩拳就將人打得三天下不了床,證據就是他無力地耷拉在身側的右手,這是剛剛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臂摔飛出去的結果,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原來這麼重,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手臂這麼結實,剛剛飛在半空中的時候,還以為手臂會被生生撕裂呢,嗚,如果能活過今天,我一定要減肥!
願望是美好的,可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二牛抓緊手中的柴刀,緊張地左右看了看,大夥都在他身後離他最少兩米遠,大力和張鐵匠正死死地壓著小張鐵匠不讓他再惹禍,一雙雙殷切(?)的眼睛就那麼注視著他,也是,剛剛男人就像蠻牛一樣直衝了進來,擋路的——譬如他——都被摔飛了出去,體弱的乾脆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二牛覺得自己責任重大,石頭村的未來就掌握在他的手裡,於是他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就沖了上去:「怪物!納命來!嗷嗷嗷……嗷?嗷!」
眾人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二牛嗷嗷衝上去一拳……打到男人臉上?!
打到了?!
一個個猛抽了口氣,擦眼的擦眼,閉眼的閉眼,再看,二牛已經以更快速度嗷的一聲被踹回來,不由的點頭,這才對嘛,然後恍然,二牛敗了,不就沒人攔住這怪物了?
大伙兒面面相覷,握著武器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紅眼睛的怪物,當然應該除去,可是如果打不過怎麼辦?要不先安撫他?作為領頭人的父親和第一戰鬥力的父親——張鐵匠和大牛已經湊在一起小小聲地商量開了。
「我說老張,你講句實話,你家小子慫恿大夥來這是真的想為村裡除害還是為了泄私憤?」
「嘿,我哪知道,到了現在有區別么。」
「怎麼沒有,你以為我是我家傻二牛么,若是私憤,自然是你們自己私了了。」
「你聰明,你聰明怎麼讓你家傻二牛衝上去給人當沙包呢,明明自己看戲看的樂,剛剛喊的比誰都大聲,怎麼,看自己兒子被揍不舒服還想讓我兒子再被揍一次?」
「難得來兩個外鄉人嘛,沒有交流怎麼增進彼此的感情?再說你兒子明顯就是欠揍,手上功夫沒學到多少,嘴上功夫倒是有你幾分真傳了,沒知識還偏不承認?紅眼睛就是怪物,真是連常識都沒有,瞧瞧,現在惹人嫌了,少了幾顆牙也好,起碼能安靜幾天,」說著用力拍了下被他倆老頭坐在身下,又被大力捂著嘴巴的小張鐵匠,抬頭看戲看得津津有味,「嘖嘖,你看,現在不是挺好的么,小怪物都笑了,挺高興的嘛。」
張鐵匠剛想反駁,聽了心下不妙,順勢抬頭,頓時嚇得一跳三尺高,「我勒了個去,你眼屎糊了,再不阻止就沒人能捕獵了,今年冬天你就等著絕糧。」說著一馬當先往前沖,可惜已經晚了,就他們低著頭說話的功夫,該結束的,嗯,都結束了,那小怪物笑的更歡了。
於釜一動不動地任那猛漢打了一拳,老和尚說,不許太過暴虐,卻沒說過被揍了不能反擊,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能找到漏洞,能夠暢快的為娘子報仇,他就忍不住揚起嘴角,你知道一個面無表情的人突然勾起嘴角是何等詭異的嗎?反正原本就緊張的村民立時就有好幾個承受不住,如同尾巴被點了鞭炮的公牛般舉著武器就攻了上來。
好在二牛隻有一個,石頭村的人大部分還是腦子好使的,這些獵戶們也不喊口號——不知是不是嫌丟人,當先一人憋著勁就朝於釜掄起斧頭來,後幾步跟上的則砍手的砍手,跺腳的跺腳,分工配合,默契十足。看上去還像是那麼回事,估計他們平時狩獵大型動物就是這麼乾的(順便說句,活捉大型獵物的分工可以詳見上章活捉伍行的動作)。
顯然,這些動作也勾起了於釜對於娘子身上綁痕的猜測,下手越發不留情,原本抓住那當面迎來的斧頭打算強搶的手硬是往前遞了一遞,冒著被砍斷的危險,抓住那拿著斧頭的手就是一個用力,一聲「咯嚓」聲響起,於釜已經從對方軟綿綿的手中搶過斧頭,一腳踹飛他的同時,斧頭被他舞的大開大合,慢兩步上前的獵物硬是進不得身——畢竟沒到拚命的時候,誰也不想白白的斷了吃飯的傢伙,卻不知他們這一瑟縮,於釜嘴角的笑就又上揚一分,一手抱緊伍行,一手就朝想要剁他左手的漢子砍去,卻在他作勢要擋的時候中途砍向右邊的漢子,一斧橫掃,斧背狠狠撞向那人的胸膛,硬是將人砸的噴出一口血,而左邊因他中途轉向而呆愣半秒左右的漢子也被於釜趁機一腳踹飛。
於釜的力氣極大,所以他住石室,用石器,普通木頭甚至不及他一合之力,雖然現在對付村民一人只是一招,卻讓接觸的人全部倒地,再無一戰之力,也沒有再戰之心,這男人,是怪物!
同樣的形容,不一樣的評價,幸好他沒下殺手,所有人在忍受身上疼痛的同時都在慶幸,然後就是深深的明悟,一個怪物只是老老實實的殺野獸的話,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結果他們被人一煽動,腦袋一熱,就給了對方發作的機會,自己送上門去給怪物練手,你沒看到怪物越笑越歡了嗎?
張小鐵,你丫的完了!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