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被罵的糊裡糊塗的王光好也被那一瞬間的殺氣喚醒了過來,這傢伙是真的要殺人!殺的還是他好不容易差點要追到手的媳婦!
王光好大吼一聲,一頭就朝於釜撞去,硬是將人撞后了兩步,讓王光平脫離危險區,周圍的老兵也反應過來,紛紛擋在王光平和於釜中間,於釜的眼已經紅的妖異了,渾身上下充滿了暴戾的氣息,他的眼神看似清明,但誰都知道他現在狀況不正常。
於釜不管不顧,他就像盯上獵物的野獸般,越過人群,死死地盯住王光平,一手拎著攔住他腰的王光好就往旁邊拉,腳還不停的往前挪:「我說過,你可以繼續愛他,我知道你愛他,如果他死了,我允許你永遠愛他!」
「咔嚓」一聲,王光好直接慘叫出聲,他一直攔在於釜腰上的一隻手被直接折斷,痛的渾身發顫的時候被於釜狠狠地扔了出去,傷口直接撞在地上,受到二次傷害,王光好悶哼一聲,已是痛到發不出聲來,這狠辣的動作讓緊張擋在他面前的老兵們都蒙了一瞬,他不是來橫刀奪愛的嗎?為什麼應該最安全的那個「愛」反而最先遭到毒手?
「我要殺了你!」王光平「啊」的一聲拾起狗子叔剛剛掉落在地上的大刀,眼神一凜朝於釜沖了過去,期間並沒有受到阻礙,因為其他老兵們的眼神也已經變得不善,屢屢看向張家和等待他的指示。
張家和此時已經跳了起來:「不許動刀……快擋住!」他的話說的還是太遲了,王光平已經衝到了於釜的面前,朝著肩膀劈砍而下,雖然憤怒異常,他的理智卻還在,力道控制的很好,只打算傷上一道口子,以牙還牙,卻不想於釜突然衝進他的懷裡,一拳擊向他的肚子,在他痛的彎腰的那刻,「咔嚓」一聲折斷他的手腕,搶下大刀,等他無力支撐,跪趴到地上那刻,竟居高臨下,舉起大刀狠狠劈下!
雪白的刀面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著不祥的光芒,所有人心都在瞬間提了起來,距離最近的老兵已經直接撲了上去,卻不想於釜居然半途將刀橫向一揮,「撕拉」一聲,那老兵的胸前已經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幸虧現在天氣冷了他穿的很厚,幸虧多次生死交戰給他帶來的敏銳直覺,千鈞一髮,他往後縮了縮胸膛,在於釜去勢已盡的那刻,學著他先前的動作,撲進於釜懷裡,沖他肚子狠狠一拳!
「唔!」於釜悶哼了一聲,眼瞳收縮了一瞬間,空著的那隻手直接朝老兵的脖子抓去,手裡的大刀仍是揮舞著,威脅著被激怒上前的其他老兵,於釜懷裡的這個老兵和王光好不同,他是步兵,最擅長近身戰,格鬥的動作已成為本能,一拳擊出便身子一矮一縮繞到於釜背面,沖著他脖子就是一個手刀,於釜只覺得脖子上汗毛直豎,一個側頭,手刀砍在了脖子上,他下意識地回頭一看,一個碩大的黑影籠罩在眼前,就聽到「砰」的一聲響,額上一陣劇痛,腦袋彷彿被轟開了般,眩暈得不行,他晃了晃腦袋,手上的刀還揮舞著,不到兩下,就覺得自己被死死的困了起來,眼前還是一片黑色麻點,額頭上就又遭到一次攻擊,這一次,他直直地倒在地上,終於暈了過去。
那老兵啐了一口,丟下手裡的石頭,罵罵咧咧的招呼其他老兵綁的緊些,同樣是五花大綁,於釜的待遇可比狗子叔差多了,被惹火的老兵們,難免下下暗手,王光平更是扶起王光好抹了把眼淚:「阿好,俺果然是不吉利的,咱們還是算……」
「的確要算算!」王光好的臉色白的慘人,一雙小眼睛在所有人身上溜來溜去的,「於釜這小子野蠻是野蠻了些,可也不是亂咬人的狗,別讓我知道是誰看不得我好,在背後搞鬼,否則我有的手段對付他!」
毒蛇般的話語不但成功止住了王光平的眼淚,就連圍著於釜的老兵們都身上一僵,想起這傢伙別看追妻不行,在軍隊里那刑訊逼供可是一把好手,當初那個選擇王光平作為擋箭牌暗中竊取消息的間諜,與其說是讓人發現是間諜因而在王光好的刑訊逼供下供認不諱,不如說是因為是情敵,才被一天到晚盯著他的王光好揪住辮子不放,硬是在逼供中受不住暴露出自己的間諜身份,結果雖然一樣,間諜赴死,情敵消滅,過程卻讓所有人不寒而慄,至今不敢靠近王光平三米近,說話更是要拉上第三者證明。
「現在怎麼辦。」石墨平靜地注視著場上,嘴巴卻是沖著身旁的張家和說話。
張家和哪裡知道會鬧成這個樣子,他暗罵一聲,想到那人睚眥必報的個性,也覺得背脊發涼,這真的只是興奮的藥物,誰曉得這個瘋子興奮起來會神經錯亂,會變成一個暴力分子的,他突然想起另一個關鍵人物:「伍行到底在做什麼?!」
「他在做什麼我不知道,不過老爺子在沖你招手了。」
張家和再次暗罵一句,就匆匆跑了過去,留下石墨一人繼續盯著場上。
老爺子今天晚上興緻頗高,連連看了幾場好戲,笑得嘴都合不攏,看到張家和他神神秘秘地眨眨眼:「葯是阿葯給的?效果不錯,你用的也好,很久沒有這麼熱鬧的晚上了,好,好,乾的好!」
「老爺子……」張家和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只好掰著手指頭數著,「剛剛可是差點出了人命了,王光好的手摺了,王光平也受了傷還哭鼻子了,關七(也就是那個放到於釜的老兵)胸上也挨了一刀,於釜還昏著,王光好這小子現在可是吐著毒腺等著報仇呢,您老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賣我啊,我可都是為了咱們村。」
「嘿嘿,小娃,老頭子我可沒讓你下藥,而且你還算漏了,於釜傷著了,伍行那娃子能不找你算賬?這事兒瞞不住的。」
「既然如此,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事情還沒個樣子,我不是虧大了。」張家和一跺腳,眼中也散發出瘋狂的光芒,「於釜是指望不上了,讓伍行做上面的,這種事,他們兩個只要有一個感激我們,留下來的事自然成功了一半。」
「他們不是已經決定留下來了嗎?小盒子,你這麼做不地道。」
張家和看去,是老爺子身旁負責烤肉的那個老兵,他嘴角微扯,露出一抹似無奈似嘲諷的微笑:「阿彪,你就是正直了,不肯用些手段,才到現在還是一個人,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肯,我們就是搶的騙的,也把人給你弄回來。」
阿彪垂下眼,不說話,繼續烤那不知第幾隻的烤肉,老村長和張家和幾乎同時無聲地嘆了口氣,張家和打起精神來,「我去找伍行,事情今天晚上必須解決。」明天他就要開始提防一條毒蛇的報復了。
……
「伍行人呢?」張家和找了一圈沒見著人,狐疑地攔住一臉心虛表情的弟弟,「老實交代,不許說謊!」
張家興咳嗽了兩聲,左右看看,阿元阿葯那兩個沒義氣的傢伙已經不見蹤影,只好討好地對著張家和傻笑:「哥……」
「你們把人給弄丟了?」
「哪能哪,他正好好在屋裡呢。」
「真的?」張家和兩手固定住自家弟弟一打算說謊就四處亂晃的腦袋,「那你虛個什麼勁?你不會把事情搞砸了?」
「怎麼可能!」張家興提高了聲音,「說來說去,還是你的不對,怎麼能讓阿釜昏過去,現在可好,一個昏了,一個不能動,啥戲都沒了。」
張家和眼睛一眯,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你們給他用的是什麼葯?」
「軟骨散。」已經惡人先告狀的張家興十分光棍的一股腦說了出來,「干豆芽是肯定不會配合的,我們看你已經動手了,當然得緊緊跟上,一開始他不肯喝,我們可是灌了好久,把人給徹底得罪了。」
「……什麼時候?」
「大概就阿釜發瘋那會兒。」張家興還是難免心虛,將頭扭向了一旁。
果然!張家和一拍腦門,先不說有人給自己灌藥,就單單選擇於釜發瘋的時機灌藥,那人要真配合才有鬼,張家興也是不好意思,小小聲嘟嚷著辯解道:「我們也就以為他發發酒瘋,鬧鬧就算了,哪能想到他上來就下死手啊,」他一直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只灌了幾口,我們發現事情不對想給他催吐來著,他又不配合了,沒人及時阻止阿釜,這可不能怪我們。」
張家和苦笑,伍行那小子的性子,就算談不是睚眥必報那也是小心眼的,可他怎麼就那麼肯定於釜手下死不了人呢?
伍行當然不能肯定,他如果在場,一定會說,老兄,你要注意看看時間差哪——
當於釜說反對時,他正顛顛倒倒的站起來打算上前,當於釜憤怒質問時,他將將被人攔住請他看戲喝酒,美名其曰看清於釜的真心,等於釜開始大下殺手時……他已經被灌了好幾口酒,藥效發作了,等這些混蛋從於釜的狠辣中回過神打算給他摳喉嚨時,於釜已經被人用一塊石頭放倒,這個時候還指望他張開嘴,讓別人把手指頭伸到他喉嚨里作威作福,謝謝,他拒絕。
不過這一切在張家興想要脫罪的情況下,張家和是不會知道的,他只在心裡埋下一個覺悟,野蠻狠辣的於釜不好惹,他那看似瘦弱,實際也很瘦弱的媳婦更不好惹,畢竟沒有幾個人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為他們說話,還是那麼大逆不道的話,也沒有多少人敢憑著身上的幾兩肉就和一大群老爺們打群架,即使再加上一個彪悍的於釜,更沒有幾個人在人命關天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這麼清醒的判斷力,此人,不能惹!(大誤!)
這個不好惹的干豆芽,此時正被人扒光了浸在水裡,企圖讓他變成白白嫩嫩、軟軟綿綿的可口嫩豆芽,對於即將被人當盤菜供給一隻瘋狂的野獸啃食,伍行只悲憤焦灼了不到十分鐘,就被迫化為了另外一種急切等待的心情……
老天,那些人怎麼還不來,他快要凍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想到《四十二章經》……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