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什麼身份
程青檸秀眉向中間一擰，摁住心底翻湧起來的厭惡，搖了搖頭，「不好意思，丁先生，我並沒有考慮過這些。」
「沒關係，現在考慮也不遲。」
丁季世說著就繞過元道，袁小紅立刻站起來，讓了個座兒，他一屁股便坐到了程青檸身邊，正好侍者送上了Y國餐的第二道主菜——海鮮拼盤。
丁季世立刻笑著去拿程青檸的碗，「這可是從Y國空運過來的烏賊，我給你盛點。」
程青檸滿臉都是拒絕，她本來不太喜歡海鮮的腥味。
元道斜眼掃過丁季世，伸手附在程青檸的碗上，「不用麻煩丁總了。我看你對Y國餐的了解可能並不像你自己說的那麼精通，照顧好自己就行，青檸這邊還是我來吧。」
此言一出，整個飯桌的空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去。
丁季世面上的笑容瞬間化作深深的不屑，放下刀叉，用一種說不出的生冷眼神盯住元道，「聽起來元先生對Y國很了解？」
「一般，反正比你強點。」
元道聳聳肩膀，側身拿過平台上放的另一瓶香檳，輕輕撬了撬瓶塞，同時以極輕的幅度慢慢搖晃瓶身，接著瓶塞便很安靜的掉了出來，發出一聲微弱的「乒」。
「這才是香檳的正確開法。」
「元道，你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丁三爺在Y國生活過那麼長時間，你連涼城都沒有出過，你還真敢說？」袁小紅回過神來，怒喝道。
然而，反駁他的卻不是元道，而是剛剛送完菜還沒走的Y國廚師。
「哦上帝，這位女士，您究竟在說什麼，這位先生開酒的方式是我見過最地道的。」
「我是這座餐廳的主廚，已經做了三十八年。」
「我敢保證，就算是在Y國這也是一流的手法，如果我沒猜錯，這位先生一定經常出沒於Y國的上層社會。」
「至於剛才那位先生，或許是在Y國生活過吧，那些小餐館的開酒手法我並沒有認真去關注過。」
他是用Y國語驚嘆的，旁邊的侍者迅速幫他們翻譯成了普通話。
所有人都是一愣，程老爺子正準備開罵，話到嘴邊卻卡在了喉嚨里，兩隻渾濁的眼睛中滿是驚悚。
丁季世更是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位廚師，整個人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元道淡然的沖廚師點了點頭，用純正的Y國語說了聲，「謝謝。」然後伸手拿過程青檸的酒杯，倒了半杯，旁若無人的放在她面前，「香檳是開胃酒，可以喝一點。」
「你會說Y國語？」程青檸驚訝的看著元道，比起剛才丁季世的表演這讓她驚喜得多。
「嗯，會一點。」元道放好酒杯，順便還給丁季世和另外三個長輩也倒上，主人般招呼道，「別客氣，剛上桌的時候口感最好。」
程老爺子終於回過神來，看著丁季世黑得跟鍋底一樣的臉色，趕緊打圓場，「丁三爺別在意，不知道這小子以前在哪個Y國餐廳打過工，這開酒的手藝學得是不錯。可是屁用也沒有，掙那三瓜兩棗，還不夠給我家青檸買套化妝品的。」
「就是，就是。」袁小紅也幫腔，「丁三爺這雙手可不是用來開酒的。」
丁季世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點，他勉強自己無視元道的存在，繼續攻略程青檸的計劃，「我給你剝一隻大龍蝦。」
「不好意思，青檸今天腸胃不舒服，海鮮太生冷，還是少吃點比較好。」元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而且，她本身也不愛吃海鮮，丁先生暗中關注的這些年沒有發現嗎？」
啪——
丁季世真的怒了，「元先生，我看在你和青檸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的份上，才留你坐在這桌子上，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太不識抬舉。」
面對丁季世的怒氣值，元道依舊滿臉的輕鬆，直視丁季世的眼睛，冷然笑道，「沒有擺正位置的，怕是丁先生您才對吧。」
飯桌上又安靜了一秒，然後整個炸了。
丁季世氣得七竅生煙，一掌拍在桌子上，「程老爺子，這就是你們跟我說的誠意？或者說，這就是你們對待恩人的態度？」
「混賬！混賬！」程老爺子也被元道氣壞了，左看看，又看看，抓起腳邊的拐杖一杖抽在程明正的身上，「看你乾的好事！誰讓你把這個廢物帶來的？趕緊讓他滾！」
程明正一直都很置身事外，被抽了一杖也只是低著頭囁喏，「爸……真不是我讓他來的。」
「小紅，馬上讓這臭小子滾出去，然後離婚。你親自去辦，明天上午就去，必須離，馬上離！」程老爺子一口氣吼了一大通，自己撫著胸口順氣，「丁三爺，您放心。這小子就是不甘心，故意想惹事，讓你和青檸有芥蒂，咱們可不能種這種廢物的計。」
「不瞞您說，青檸雖然跟他結了三年的婚，但其實那就是個紙面上的，我們家裡人都知道，他們就是個有名無實的夫妻，不足為道！」
這話一出，丁季世的眼睛頓時亮了，如果這樣的話，倒是個意外之喜。
本以為只能隨便玩玩，可要是是新貨，那倒是可以多享受一陣。
想到這裡，丁季世的臉色緩和了下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但這人，總得有點自知之明吧，自己是個癩蛤蟆就算了，吃不著天鵝肉還佔著不讓別人吃。我看還是讓他先走，咱們再慢慢往下談。」
袁小紅已經站在元道身後了，聽這話立刻伸手去拉他衣服，「聽見沒，讓你趕緊滾出去！」
「媽！」
程青檸想要阻止母親的動作，卻被程明正抓住胳膊，「青檸，算了，算了……」
元道冷眼看著他們一團糟的模樣，完全不為所動，彷彿袁小紅扯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一樣。
他抬手看了看手錶，直接伸手摁了下呼叫侍者的按鈕，「小米粥，好了沒？」
桌子上的眾人又愣了幾秒，接著爆發出一陣劇烈的笑聲。
「哈哈哈哈……」丁季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在Y國餐廳叫小米粥，果然是土包子沒見過世面。」
「你以為這是你們樓下那種不入流的自助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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