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這是被何物傷了嗎?要不要先醫一下?」刑岳望望四周不敢高聲。
「只是覺得疼了一下,不知被什麼弄的,嚴不嚴重。暫且顧不得它,先想想這一群怪物怎麼對付吧。」
眾人聚在洞中空地上,四面八方眼泛綠光的怪物層層疊疊,把洞中各個縫隙,通道均塞的水泄不通。磨牙聲咯咯吱吱縈繞耳邊,聽得人頭皮發麻。
刑風道:「姜真人,可是要殺出去嗎?」
姜問曦回道:「各自為陣,若妖物殺來便只能一戰了。」
刑岳在旁道:「也許這妖狼只是探探虛實,看一會就走了,也說不定的。」
姜天雲看看越來越多的綠點,慢慢靠近,搖了搖頭道:「怕是必得一戰了。」
妖狼緩慢的自各個洞隙和通道中向前移動,眾人被包在中間,狼圈越來越小,最後就只剩水塘和眾人在中間,其餘位置皆布滿妖狼,身前身後洞壁頭頂,均是一閃一閃的綠光。
四周妖狼和眾人相對而立,妖狼全都靜立不動,眾人也不敢動,便暫時僵持起來。
忽然,遠處傳來陣陣怪物慘叫哀嚎之聲。眾人還未明白,只聽身邊有隻妖狼一聲長嘯,所有妖狼便如暴雨般嘩啦啦全部奔幾人飛撲撕咬而來。
眾人早有防備,皆揮劍應戰。妖狼毫無章法,只知撲上來撕咬,隨便揮劍砍殺,便砍得妖狼支離破碎。洞中頓時一片血雨腥風,陣陣腥臊之氣撲鼻而來。眾人身上頭上均沾了不少黏糊糊的妖狼黑血。妖狼數目眾多,稍不留神便被撕破衣衫抓破皮肉。
殺了一炷香時間,妖狼仍是不斷撲來,地上妖狼屍體已是堆如小山。眾人身上分不清妖血,人血,黑水,污漬。各個也都狼狽不堪。
姜仙凝本就受了傷,此時更是體力不支,眼前陣陣發花,恍惚間,被妖狼連續抓了十幾下,吃疼不住,向後連退幾步,撞到姜若清身上。姜若清此時也被抓了不少傷處,見姜仙凝有些搖晃,便道:「小師叔,如何?可還撐得住?」
姜仙凝咬咬牙,應道:「無礙。只是這妖狼到底還有多少?殺了這許多時辰卻一點未見少。再殺下去,誰又能撐得幾時?」語未畢便覺手上一疼,又被抓了一爪。
姜問曦見幾個小輩都撐得吃力,其餘人也未見輕鬆,便抬拂塵指了一下,道:「那邊通道妖狼甚少,奔那邊殺吧!」
眾人應聲,齊力奔一個通道殺去。
眾人劍鋒凌厲,勢如破竹,半盞茶的功夫便殺到通道口。通道幽深,星星點點散落著一些綠光。卻是比外面妖狼少上很多。
姜天雲摸出一張符,丟進通道中。通道瞬間明亮起來。數只妖狼被光符一照,竟嚇得逃開了。
眾人且戰且停殺入通道。通道內妖狼很快就殺完了。前面逐漸清凈,再無幽綠的光點。身後的妖狼似是也未深入通道。只遠遠能看見洞口處偶爾綠光一閃,卻並未近前。
眾人沿通道一直行走,通道十分光滑,劍氣在光溜溜的洞壁上反著奇怪的光,光怪陸離,色彩斑斕。
姜若靜邊走,邊摸了摸洞壁:「這個洞倒是圓潤。不像外面的。彷彿被抓了個稀爛。」
濟雲仙姑接道:「外面的洞壁想是被那些妖狼抓的。這個洞應是妖狼不來,才沒被抓撓過。」
姜若靜又道:「剛剛妖狼遍布四面八方,每個石隙洞口,都有妖狼爬出。為何只這個洞沒妖狼進來呢?」
姜若靜邊問著,只見前面姜問曦停住了腳步,答道:「因為這洞中有妖狼所懼怕之物。只怕是妖狼有意把我等趕入這洞中的。」
幾人見姜問曦駐足不前,也都跟上,向前觀望。
只見通道盡頭又有一石洞,石洞不大,大概二十人環抱即可。只是洞中地上盤著一隻巨蛇,巨蛇有四人環抱粗細,在洞中盤了兩圈,身上鱗片泛著青色的光。巨蛇頭前方的洞壁上有一條裂隙似是一條小通道,裡面布滿妖狼骸骨。
姜仙凝想到來時路上的小通道里也是滿布妖狼屍骸,此時看看許是一條通道的兩頭。想著便自言自語道:「剛剛遠處妖狼嘶嚎之聲便是此處吧,若是這通道里的屍骸都是這大蛇所吃,也就不難想象那些妖狼為何要把我們趕到這裡來了。」
刑岳探頭,哼了一聲,道:「就算把我們趕到這裡,也不夠這怪物一頓吃。如今前有蛇後有狼,該何去何從呢?」
此時巨蛇許是剛剛吃飽,正閉目休眠。姜問曦慢慢退了幾步,對眾人道:「還是先退到通道里休息一下。查看一下各自傷勢。休息片刻再做打算。」
眾人悄悄退入通道之中。姜若懷邊走邊問姜若清:「大師兄,這巨蛇可真夠大,我們八人排在一起,怕是也沒有它的脖子長。」
姜若清本也被妖狼傷了不少處,正忍著疼撕傷口上的衣服,一聽姜若懷的話,竟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若懷,那巨怪是條蛇。你倒是說說,蛇的脖子在哪?」
姜若懷有些不好意思,但還認真解釋道:「大師兄自行分一分就好了。安段分開,頭下面那段就算脖子。」
姜天雲見他二人胡言亂語,便咳嗽幾聲,瞪了瞪眼。
二人縮縮脖子,立時噤聲。
姜仙凝見二人唯唯諾諾的樣子,對姜天雲道:「大師兄,此時又不是在山上,況且大家都受了傷,正難受的緊。你便由他二人熱鬧熱鬧。這傷口也輕鬆許多。你總嚇他二人做甚?」
姜若清偷偷朝姜仙凝擠眼呶嘴,叫她不要杠姜天雲。
姜天雲道:「我縹緲一向身高影直,識規懂矩,無論在山上還是山下都要表裡如一,不得痴言笑語。師弟在山上時,只伴師叔左右,頑劣些也無妨,下得山來便只道是縹緲之人。還望師弟也收斂些個。」
姜仙凝一聽,似是連師尊也教訓了。頓時有些怒意:「仙凝如何就不識禮,就辱沒了縹緲?不過是師兄弟調笑幾句便失了禮儀嗎?」
姜天雲還想教訓姜仙凝幾句,卻聽姜問曦道:「凝兒,休要承口舌之快,傷口若是不疼便去休息。」
姜仙凝聽師尊如此說,瞪一眼姜天雲,對姜問曦道:「師尊,凝兒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在後面打了一下,此時雖然不疼了,但摸著皮肉翻出,不知會不會留下疤痕呢。」
姜仙凝說著轉過身去,眾人一看姜仙凝背後傷口,都是暗吸口氣,傷口貫穿後背,皮肉翻開,想是傷姜仙凝之物帶毒,如今傷口已是紫黑之色,若再不救治,怕是毒便入骨了。
姜問曦心中一頓,拉過姜仙凝道:「凝兒何時傷的?」
姜仙凝道:「就是落入塘中的時候,不知塘里飛出個什麼東西,在後面給我來了一下就跑了,凝兒掉進水中之時,只看見一個黑影,貼著洞頂不見了。」
姜問曦道:「若是被潭中之物所傷,這毒到未必不能解。」
姜仙凝道:「師尊有解毒之葯?」
姜問曦道:「並無。」
姜仙凝皺著眉,「那凝兒只能等著毒發了嗎?」
濟雲仙姑微微一笑道:「你師尊自是不能讓你毒死,這毒物生活之處必有克毒之物,仙凝小仙,你適才挖的『夜靈根』此時倒是派上用場了。」
姜仙凝有些不舍的從懷中掏出『夜靈根』:「仙姑,此物當真能解我背上的毒?」
濟雲仙姑道:「試試便知。」
姜仙凝磨磨蹭蹭的打開巾帕:「若是用夜靈根解了毒,適才我不是白挖了。好容易弄得些稀有藥材,還沒煉成丹,到用來解毒了。」
濟雲仙姑一把自姜仙凝手中拿過巾帕包:「什麼時候了,你還捨不得這些破草藥,等下沒了性命,便是給你一筐夜靈根又有何用?」邊說邊把姜仙凝轉過身按在地上坐好,找了兩塊石頭研磨夜靈根。
濟雲仙姑在旁搗葯,刑岳蹭過來,看看姜仙凝傷勢,嘴裡嘖嘖的道:「姜仙凝,怎麼傷的如此嚴重。」
姜仙凝轉頭看看刑岳:「如何嚴重?我看不見。」
刑岳並未理她,繼續道:「為何每次都是你受傷?想來你也是地仙了,跟姜真人一個品階。竟連自己也顧不好,還要我們這些低階的護著你。每次都毛毛躁躁,你才下得床幾日?竟又中了如此深的妖毒。姜真人當你的師尊也真真是操碎了心。」
姜仙凝知刑岳是擔心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奇心作祟,害大家擔心了。刑岳你別生氣,夜靈根若還能剩得一塊,回去煉了極品丹藥,分你一塊。」
刑岳別過頭去,嘴裡嘀咕:「誰要你的丹藥,此時此地搞成這樣,先要出的去再說。」
姜仙凝又笑了笑,偷眼看師尊,師尊也正看她,姜仙凝竟覺得師尊目光有些柔和。
姜仙凝對姜問曦甜甜一笑,道:「師尊勿要擔心,凝兒總能逢凶化吉。以後凝兒小心謹慎,不再毛躁行事。」
姜問曦嘴角竟微微有些弧度,微微點頭,又微微搖了搖頭。
濟雲仙姑此時搗好了草藥,連汁帶液全敷在姜仙凝後背的傷口。姜仙凝疼的嘶嘶吸氣,邊道:「仙姑,濟雲師叔,你輕著點,剛剛被毒著倒是不疼,您這一拍怕是用了十成十的真氣吧。」
濟雲仙姑哼笑了一聲道:「你還是不疼,還有力氣貧嘴。我仙姑真該用個十成十的真氣,叫你一掌便去找那巨蛇,看你還能貧嘴。」
姜仙凝只覺後背如千萬隻螞蟻食肉噬骨。顧不得再貧嘴,頓時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姜若清在旁邊看著,道:「仙姑,小師叔趴下了。」
濟雲仙姑摸了摸姜仙凝脈門,道:「目前無礙,讓她自己捱一會吧。」
姜仙凝咬著牙,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姜問曦也上前探了探姜仙凝脈門,扯過大氅給姜仙凝蓋上,竟在姜仙凝身旁坐了下來。
其他人也都相互查看了傷勢,都是些皮肉傷,無甚大礙,擦些療傷葯便也都席地而坐,休息起來。
少傾,姜仙凝趴在地上哼哼起來,慢慢的掀開外氅坐在地上,眼中迷茫了一下,轉頭看姜問曦:「師尊!」
姜問曦推姜仙凝轉個身,查看姜仙凝傷口,黑紫已經褪去了,看來那夜靈根卻是可以解此毒。
姜問曦道:「凝兒可還好?」
姜仙凝有氣無力的道:「想是沒什麼了,只是剛剛疼痛脫力,如今腿腳還有些軟。」
濟雲仙姑走上前來,在姜仙凝手中塞了一物:「如此你還脫力嗎?」
姜仙凝伸開手,竟然是一株夜靈根。姜仙凝咧嘴笑著道:「就知道仙姑心裡還是疼我。」
幾人正說話間,巨蛇山洞中傳來咕嚕之聲,眾人頓時安靜,向洞口望去,只見那洞中巨蛇的頭,緩緩抬了起來。
眾人見姜仙凝中毒迴轉,正拿她聊天打趣,只聽見巨蛇洞中傳來咕嚕之聲。
姜天雲率先奔石洞而去,在洞口不遠處探看。只見裡面一條巨大蛇怪,頭顱已經微微抬起,正用一隻渾濁的蛇眼望著洞外眾人。
姜天雲不敢大動,慢慢退回。輕聲道:「師叔,那蛇怪醒了,正在看我們。」
刑岳道:「水塘那邊也不能跑,刑岳剛剛去查看過,妖狼太多了,都堵在洞口,若要打也施展不開,一個個殺過去卻是送死。」
姜問曦提正英上前道:「去洞中打,此地怕是蛇道,若它出來便不好對付。」
眾人皆祭出武器,悄悄靠近洞口,準備與巨蛇一戰。
姜仙凝見師尊要去打巨蛇,忙緊跑幾步跟上,道:「師尊,凝兒……」
不待姜仙凝說完,只聽姜問曦頗有些怒意的道:「凝兒,退下!」
「師尊……」姜仙凝不想躲在後面,又不敢忤逆師尊,只伸著頭叫師尊。
「退後!」姜問曦轉頭,看著姜仙凝又重複一遍。姜仙凝扁著嘴,不敢再跟著,也不想退後,只是站在原地並不走開。
姜若清走上前拉一拉姜仙凝:「小師叔,你就退後吧,師祖的話定是要聽的。你自己是瞧不見你身後,那一道傷痕怕是要留下疤了。你不顧惜自己,也要為師祖想一想,師祖去打蛇定是兇險,還要擔著小師叔你這份心,師祖如此心疼小師叔,怎得小師叔就不心疼心疼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