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人看房
青葉搖了搖頭，「我等不了那麼久，我奶奶一個月裡面必須要動手術，不然癌症要擴散，我一個月里必須要收到十萬元，哪怕只有十萬元我也認了。」
小李認真地聆聽：「小姑娘，你的心情我懂，我自己也有奶奶；別著急，天無絕人之路，不是還有一個月吧，我幫你在我們公司的網上掛上去，把你的情況跟領導彙報一下，爭取信息置頂，應該會有人來看房子的，我先去實地看下你家的房子吧。」
小李風風火火地騎著電動車來到了青葉家，里裡外外地仔細看了下房子的情況，又拿出鋼捲尺到處量了量，記在小本子上，還不忘讓青葉把家裡的燈都打開，咔嚓咔嚓拍了好幾十張照片。
「小林，你家的房子房齡實在太老了，面積也不大，還沒有衛生間，但是勝在地理位置還不錯，還有可能拆遷，三十五萬還是沒問題的，但是你要錢要的實在太急，要想一個月內到帳，可能只能賣三十萬。」
「三十萬可以的，夠了夠了。」青葉拚命地點頭。
「那先說下我們公司要簽房屋的獨家代理協議，另外因為幫你加急推，手續費要百分之二，六千元，沒問題吧。」「沒問題沒問題。」「那到我們公司簽個協議吧，帶上身份證，房本，公司需要審一下，複印留底。」
青葉讓小李先到院門外等一下，然後插上房門，用顫抖的手拿出鑰匙，對了幾次才插進寫字檯抽屜的鎖眼，抽屜里放著幾包東西，分別用塑料文件袋裝著，青葉知道身份證和房本都在藍色的文件袋裡。
打開袋子拿出身份證和房本，再把文件袋拉上，放回原處，鎖好抽屜；把身份證和房本放在自己高三時放考卷的一個文件袋裡，再放到雙肩包里，背好，為什麼覺得心砰砰地跳地很厲害啊？也許因為這是自己生平第一次背著奶奶在大事情上自作主張吧。
但是也沒有辦法，因為奶奶是個固執的老太太，她一心想把這房子做青葉的嫁妝，不止一次跟青葉說：「青葉啊，這是我們家的祖宅，要祖祖輩輩傳下去，等你出嫁了，就給你做嫁妝，將來再傳給你的孩子。」奶奶一直相信這祖宅是得到祖宗庇佑的，具有神奇的力量。可是，如果有神奇的力量，為什麼奶奶還會生癌症，而醫藥費也付不出呢？或許，這房子神奇的力量就在於賣了可以給奶奶付醫藥費吧，青葉自嘲地撇了撇嘴。
和小李到房產公司簽好了約，青葉才發現手心裡都是汗，這是生平第一次簽的合同，卻是出售從小長大的房子，如果成功了以後就要流落街頭了。唉，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青葉猛地搖了搖頭，好象想把煩心的事情搖掉。
小李客氣地送青葉到公司大門外，說這兩天估計就會有人來看房，來前他會打電話給青葉，讓青葉沒事別出門，另外別在買房的客戶前顯出急著賣房的樣子，當心客戶壓價。
回到家裡放好證件，青葉又急急忙忙出門了，先到小菜場大門外的饅頭店裡買了兩個肉包子當午飯，又買了幾條鮮活的小鯽魚，讓攤主殺好，向攤主要了點小蔥，拎回了家。
先沖洗乾淨小蔥，切成蔥段，切了姜塊；刷乾淨鐵炒鍋，用干抹布擦乾鍋子上殘留的水珠，倒進金龍魚調和油，把姜扔進鍋里，等到油冒起了煙，再小心的把幾隻小鯽魚放到油鍋里。
一定要放得輕，不然油會濺得很高；小時候奶奶總怕青葉將來嫁到婆家后不會燒菜會惹老公不喜，雖然老公還不曉得在哪呢，所以很小就手把手的教青葉燒菜，奶奶一手的好廚藝，青葉也被她訓練地燒一手好菜，想不到今天奶奶病倒了，這手藝倒先用來給奶奶燒病號餐了。
鯽魚在油中煸地吱吱響，一會兒，翻一面，這面的魚肉已經煸的雪白了，兩面都煸好，青葉倒進半鍋清水，扔進小蔥，加入黃酒，蓋上鍋蓋小火燜。
等待時，青葉用電飯煲燒上了米飯，給自己泡了杯茶，邊喝邊吃那兩個鮮汁肉包，還熱著，一口咬下去有鮮肉汁，味道不錯。
一會兒，電飯煲的米飯好了，青葉盛進飯盒子；打開炒鍋鍋蓋，魚湯已經雪白雪白，骨都骨都地冒著泡泡，青葉加上鹽和胡椒粉，香氣撲鼻。把鯽魚湯盛進送飯的保溫桶里，青葉把多下來的飯和湯也盛好收到碗櫥里，留做晚飯。
到奶奶病房裡的時候正是飯點，奶奶優雅地喝著湯，吃著飯，隔壁床的病人也是個老婦人，她羨慕地說，「大姐，福氣真好，小姑娘天天來看給你送飯，我要是有這麼乖的孫女，都要笑不動了。」奶奶笑著說:「謝謝妹妹誇獎了，你也嘗嘗我的魚湯。」老姐妹們高興地分享著魚湯，等他們吃完，青葉利索地洗好碗筷，給奶奶熱水擦了把臉，蓋好被子，讓奶奶睡午覺，這才帶著空保溫桶離開。
剛到家一會兒，小李的電話就來了，沒想到這房屋資料剛上網，就有人要來看房了。
小李帶來的是一對小夫妻，剛成家，都不是本地人，是大學畢業來本地發展的，手裡錢不多，買得起的房子都想來看看。
「你看這古樸的院子，多漂亮，聞到金銀花的花香了嗎？在江州市，有私家院子的房子太稀罕了。」小李巧舌如簧。
小伙顯然也被打動到，「小霞，你不是說你的理想就是有一個帶花園的房子，可以在裡面種花嗎？這、這房子多不錯啊。」小霞從眼鏡后斜瞟了小夥子一眼，笨哪，本小姐說的帶花園的房子是花園別墅，這都哪跟哪呀，理工男可真是一根筋呀。
說過的話可不好收回，小霞只好另想辦法了，她向青葉笑笑：「小妹妹，問下在這房子里沒看到衛生間啊，怎麼上廁所啊？」
青葉臉一紅：「我們弄堂里有一個公廁和倒桶站，白天我們去公廁的，晚上用馬桶。」小霞和她老公交換了一個不悅的眼神，天真如青葉也知道，這一單生意，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