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屈

威武不能屈

顧不得夜闌會否將瘟神拋出紫荊宮,在他二人就我到底心屬何人爭執不下的時候我已躡手躡腳地朝著殿內行去。我深知,再在此間待下去炮灰掉的那個人必然非我莫屬。

就在我暗自慶幸著就要從他們的眼皮底下消失的時候,那邊廂異口同聲地朝我傳來了呼喝聲:

「花花,你給我站住。」

「花奚,你給我回來。」

呃……大神什麼的果然可以仗勢欺小仙,如此呼名道姓的叫喚似乎容不得在下小仙我抗拒掙扎。

「誒嘿嘿,二位上神且聊著,小仙杵在這兒恐多有不便,這就不打攪了。」一個是吃遍八方的瘟神,一個是功績赫赫的戰神,在下小仙我何德何能呀,能夠蒙獲此種殊榮,真真是要教人夜不能寐呀夜不能寐……

不容我默默退開,一左一右二種冷艷且高貴的色調雙雙攥住我的手腕,左右對立拉鋸,將我這抹桃粉色夾在中間蔚為壯觀。

「花奚,你說,你喜歡的是韶音太子,而非天葵。」夜闌說話的口氣有著不容人抗拒的力量,不知是他將感情之事看的比天還重,還是他對太子的兄弟之情促使著他義無反顧地跳出來強力捍衛那個令人啼笑皆非的誤會。

「夜闌,何謂兒女私情你可清楚,且別把這與你看守東蠻相提並論。莫說太子尊貴人人想攀,我們花花就不是那樣的人,你說是與不是花花!」右手腕用力一拽,陡然間將我的注意力牽引至瘟神的方向。

不可否認,瘟神道出了事實的真相以及全部。但我若是順了他的意思是否會令夜闌誤會我有攀高攀低之嫌,誠如瘟神所言太子如令不同往昔,他不僅同凡人私配,還帶了個拖油瓶回來,我想不論是誰也會重新審視這棵高枝。況,夜闌被帝君召回便就是最好的證明。眾仙們更是在私底下議論不止,道是帝君有可能會重新考慮儲君人選,這是不是說明夜闌的春天不遠了?

「花花,你給我認真些。」在我神遊太虛的時候瘟神搖了搖我的手,面露恨鐵不成鋼之色。

我陪了個笑以示歉意,斟酌復斟酌後方才慎重吐言,「瘟神所言雖不盡然如是,但不可否認他道出了花奚所想……」悄悄地覷了眼夜闌,發現他正目不斜視地盯著我靜待下文,右腕一緊,瞥見瘟神志得意滿。我咽了口氣,硬著頭皮道:「遂以,花奚從未肖想過太子殿下,河渠告白純屬意外……」

「意外?」左腕一松,似乎有人失望了。

「哈哈,瞧見了罷!說了花花喜歡的人是我你卻不信。」右腕卻被握的更緊了,教我見識到了某人從未有過的得意。

我雖然不明白夜闌為什麼這麼看好我與韶音,但不論怎麼樣我也不能令他再將我與瘟神之間的誤會加深,這便掙開被攥住的手腕,兀然杵到夜闌面前。

我懾懦著,「其實,花奚與瘟神之間的關係並非夜闌君所瞧見的那般……」

「花花,你是想死還是不想活。」強大的威脅自身後傳來,如箭矢般扎人的注視教我沒有勇氣再往下說。而就在這個節骨上我竟然還有閑心來琢磨瘟神言辭中的錯漏,「上神,想死與不想活似乎是同一個選擇呢?」太霸道了,明知我貪生怕死。

瘟神嘴角抽搐,額角筋暴,桃花眼中刀光霍霍。

冷不伶仃一陣爽朗的笑聲如習涼的夜風襲卷而來,我轉身,見夜闌冷若冰霜的眼眸噙上一抹濃烈的笑意,竹葉般輕薄的唇瓣大幅度咧開,教人瞧了移不開眼。誠如方才瘟神所言,如此這般的夜闌委實教人著迷、心動、嘴饞,以及想要撲倒……

在我心律失衡的時候夜闌衣袂連動地朝我靠近,無視瘟神那一副捋袖發狠的架勢附在我耳邊低語了句,「天葵到底是偏博愛,你,好自為之。」

在瘟神衝上前來的時候,夜闌已幻化成一縷琉紫色沒入暮色中,轉瞬便就無蹤。

「算你跑的快,否則非教你吃一記本上神的流星拳不可。」未能動上粗的瘟神免不了對著空氣憤憤然地揮舞兩下粉嫩嫩的拳頭,哪怕只是占句言語上的便宜他也不能放過這一展他個人魅力的機會。可是他卻忘了,夜闌不是普通的仙人,他可以守衛了東蠻數萬年的戰神,其功績可謂赫赫,與他動粗豈非只有吃虧的分?

「噯花花,你跑什麼,我話還未說完。」潛逃未遂,又被瘟神捉在了當場。

我琢磨著出來了這麼久屋內的慈母也該給孝兒喂完葯了,這便阻了欲吐千言萬語的某人,「阿澈生病需要人照料,小仙作為伴駕自然怠慢不得。上神若是實在有話不吐不快,那就請長話短說罷!」

瘟神一滯,張口欲言猶如鯁在咽,眉毛忽而聚攏忽而疏離,好像在思考著如何將長話言簡意賅地訴與我聽。

幾番權衡后,瘟神他終於是說了句近乎於老調重彈的話,「花花,這兩日我已經考慮的很清楚了,不論外間的誘惑如何兇猛,我天葵都只認定你一個,哪怕你生生世世都像現在這樣沒出息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說完了。」看瘟神滿面期待的神色,我不免也一臉的正經亮給他瞧。哎,我當這二日清靜是有人不甘寂寞又去天河畔上調戲矇昧無知的浣紗仙子了,卻不想他原來是閉門思考此等對他不甚有挑戰性的問題。這委實有些不符合他天字一號花心大神的尊稱。

但見瘟神垂眉噘嘴,趨步上前面面相對著琢磨我的表情,「沒了嗎?聽完我如此深情的告白,你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感動?別倔強,在我面前無需掩飾,如果你感動到想哭,來罷,這裡永遠是你最值得依靠的歸宿。」

看著瘟神邊拍了拍自己的肩頭邊展開寬闊的臂膀,我抬頭望了望璀璨的星河,幽幽道:「今晚的夜色真美,也不知道銀河上有多少星子?」

「你算數不好,不如我來數星子你來數月亮罷!」瘟神很是認真地仰起頭望向銀河的方向,注意力幾乎瞬間就被轉移。

我承認,數月亮要比星子來得容易些,這便在數完月亮后拋下了仰長脖子細數星子的某神。

跨進殿檻前,還能教人隱約地聽到院中傳來某大神的自語,「咦,東邊的星子數過了嗎?數過了罷!」

***

回到屋裡,發現錦萸已經伏倒地榻沿,滿面的倦容一眼便能教人瞧出她是一個讓人侍候慣了的主子,勉強在此服伺阿澈委實有些難為她了。

正要將她喚醒,瑤池那方便就派來了宮人將睡眼朦朧的錦萸領了回去,臨走前還不忘再三叮囑我要照顧好天孫。

韶音打小便就是在瑤池長大,基於愛屋及烏這個道理,王母娘娘對阿澈的關愛之情自然可想而之。倒是帝君,對阿澈這個凡人孫兒不甚待見,自打阿澈身子不適這兩日來非但不聞不問,就連提也不許在他面前提起。

由此我聯想到了久未露面的韶音,興許不是他不想來看望自己的兒子。這其中定然跟帝君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或是帝君不允或是韶音無法脫身!總而言之,最最可憐的那個還是阿澈。

發了一身汗后,阿澈的樣子看起來倒是好了許多。只是在我替他換下被汗水浸濕的衣裳時一個勁兒地抱著我,口中喃喃不止喊著娘親娘親,那勢頭,可一點也不亞於方才錦萸給他喂葯時。

「嘿,我不是你娘親,也不是你後娘,更更不是你的奶娘。」我掰扯著阿澈那雙荷藕般的手臂,赤溜溜的身子比我想像中要來得精瘦,也不知是否因為這兩日生病的原故。

「娘親,不要丟下澈兒……。」

可憐兮兮的哀求聲霎時又再扼殺了我本欲硬起的心腸,捻袖往他額上抹了抹,語態放柔了不少,「好,我不走我不走,你乖乖躺下。」

就這樣,半哄半騙的重新替阿澈把乾淨的衣裳穿上身,還未起身又教他給抱了個牢實。

噯,我不你的枕頭啦!

瞪視著那個順勢賴在我身上的少年,他雙目輕闔完全無視我期艾的目光,反而還蹭來蹭去地自我找尋著舒適的位置。

好罷,我承認我一直就是一個富有愛心的人,更何況還是面對著一個病患。再者說夜闌對他視若已出,我至少也得表現出愛屋及烏的樣子,多少也能博來些好感。

於是,這個不同尋常的夜,我抱著阿澈不甚雅觀地困死在他的睡榻上。院外有人數星子徹夜未眠……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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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教授家的男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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