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帝國大佬憂帝國

「不過是停戰的事，何須勞動首席您呢。」

「正因為這件頭等大事，我才不能掉以輕心，當然，我不會公開露面，具體事項由下面辦，倒是你，被調到這裡做民政官員，有沒有意見？」

「尊敬的首席，恕我直言，有意見我就不來了，這個地方的重要性，沒有誰比我更清楚。」

懸浮大廈頂段，不對外開放的處所秘密迎來了無比尊貴的客人，一個留著濃密上唇須的白髮老紳士，白髮老者已經老邁，身形也不如年輕時那麼矯健，就連往日老鷹般銳利的雙目，只剩下平靜淡泊。

帝國首席大臣的貴族氣魄……無人膽敢輕視。

在一旁相陪的，是這個人工城市的最高執政官，本來嘛，他的前程應該和帝國中樞掛鉤，卻給調到外圍邊緣地帶，絕對有違正常的升遷法則，但是，升遷不在於職位高低，大家都懂得職務的輕重之分。

帝國頭號大臣秘密「到此一游」，其中意味太深邃也太不符合常規，不過人還是來了，並表示「肩上擔子重，非老臣出馬而不得」，執政官深以為然。

「多年戰爭，帝國財政已不堪重負，打來打去，結果既定目標一項都未達成，一切又重回原點，可嘆哪……這次停戰，怎麼能叫我放心呢！不管阻力多大，一定要爭取二十年的和平，二十年……是底線！」

「現在這種情況，那些好戰分子難道不死心？繼續無休止的戰爭，他們的利益也會嚴重受損的。」

堅持和平是人類從古到今最正確的政治正確，無奈正確總是給輕易打破，星聯和帝國這對相殺相攻的老冤家，此時境遇極其相似，沒錢導致沒人沒力，自然而然失去了戰爭動力，現實，是現實的現實。

仗是爛仗的賬算不到首席頭上，為取得勝利，他盡了他最大的努力，時勢不由人，無論那些個真傻假傻裝傻的不認命者如何叫囂，和平是大勢所趨，首席希望和平的保障期能維持的更長久些，執政官非常認同老上級的意志。

「我老了，皇帝陛下同樣老了，人一旦衰弱，很多東西就會有心無力，這場戰爭沒有贏家！我相信，那邊和我們都有共同點，停戰不是問題，停戰之後的事，我們得表現我們的誠意。」

「據說他們想正式承認我們，不再重複以往的自我欺騙？能認清現實，難為這幫自大的傢伙了，可惜呀！我們的力量終究太小，如果當初，可以達成戰略目標的話……」

「歷史不存在如果，歷史只有遺憾，我最近經常想一個人，他要在，我們至少能夠佔據B線推進C線，那群自命不凡的星聯廢物又怎麼是帝國勇士的對手！」

一生中經歷了不知多少的大風大浪，首席不復年少輕狂，只是，人都有不甘，都想假設一下過去，談及種種遺憾，他不知不覺的提了個名字，這個名字在帝國是禁忌，象徵一段有可能有意義有可能無意義的高層內幕。

看著老紳士先是扼腕，然後不顧風度的鄙視星聯，執政官搖搖頭，當下的私密交流，禁忌也就變得不那麼禁忌，隱晦的說一說，不礙事。

「我承認安卡契厲害，可他違背帝國法統在先，若誠心懇請皇帝陛下寬恕，以他的資格，頂多沉寂幾年，起複是遲早的事，何苦投靠敵人，背上一個叛國罪名，值得嗎？」

「他怕啊！凡牽涉帝國法統的，哪個不怕！星聯對他很不錯，不然帝國勇士的攻擊不會徒勞無益，唉！說這些幹什麼，要擔的心，要做的事，實在是千頭萬緒。」

「安卡契」令彬彬有禮的執政官轉而憤憤不平，犯錯不打緊，仁慈的皇帝保准把那位優秀人才安排得明明白白，可他辜負了帝國對他的辛苦培育，眼都不眨的叛投敵對陣營，對得起……過去好久的舊事，重提真沒意思。

「當年的安卡契，是年輕一代中最優秀的佼佼者，他給帝國造成的損失是無法衡量的，如今，我們最英勇，三次戰爭最偉大的戰士也不在了，想起來就令人心痛，帝國……帝國的下一代，何人可為中堅！」

舊事過去很久，腥紅瑪莎的隕落，歷歷在目難以忘懷，帝國最耀眼的戰士，就那麼消逝於廣闊星空，簡直不敢叫人相信。

首席忍不住老淚縱橫，優秀人才的損失已然不可接受，比這更使人憂心的，是未來的承接，但凡治政者，無不唯恐人才斷檔。

歷史不可改變，執政官千言萬語在心頭，卻化成無盡的沉默，首席的慨嘆也就一下下，玩政治的老手哪可能糾結往事，和平來之不易，所以要珍惜享受和平帶來的紅利。

「這些年，貴族們做的太出格，帝國榮耀屬於全體帝國子民，這是帝國制定的國策，為了對抗敵人，為了我們的生存，集中有限資源實屬逼不得已，他們不要過度透支這份榮譽！是該好好的整頓。」

「革新很難，就怕那些人……首席，未來的事，還是由未來人施行吧。」

「下代人還在成長，我們履行好我們的本職，權當為帝國維持一點局面吧。」

縱然身為頭號大臣，首席的權力亦受制於帝國法規及龐大的貴族階層，執政官不願老頭子因得罪人而無法善終，首席豪邁大笑，政壇沉浮一輩子，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他不在乎，況且，帝國有嚴格的章程，犯規，是不可以的。

公事總有不如意之處，說來說去讓人心煩意亂，執政官乾脆換上輕鬆話題，首席大臣秘密光臨，安全方面雖沒法大張旗鼓，相信真動歪腦筋的傢伙，也不可能在三段式大廈玩花樣，A—Ⅰ點不僅對星聯一方嚴格把關，己方同樣要接受層層審理，萬事小心為上嘛。

「前線不比本土，我已經採取措施，爭取讓首席不會過於無趣。」

「你太客氣了，我在哪裡都習慣。」

重磅老臣就要有重磅老臣的待遇，執政官精心準備了些符合首席愛好的物品，這類東西多是本土調派，順便的事，很方便。

作為帝國棟樑，憂國憂民是本分更是義務，職責之外，自有一套規程保證首席如沐春風，這便是公私分明，首席笑著打趣執政官，總是弄出一堆不必要的麻煩，首席挺開心。

該做事時一絲不苟，該輕鬆時心安理得，貴族的風範，不矛盾。